第11章 使者候选人(中)

洛川一连练了几个时辰，陶夭夭等累了，倚在桃花树下的大石头上睡着了，梦里还在喃喃自语。洛川地上捡起一把小石头，用力将它们抛起，念诀让匕首飞起来，瞬间幻化出八把匕首，每一把匕首都击碎一块石头。只是尚有一块石头在她身后完整落地，清脆的落地声，意味着她对形势误判。

        “你就这点本事？”洛川转过头来，清临捡起那块石头在手心里摩挲着，眼神里略带玩味，他接着说:“洛川，你到底想不想赢？”

        “当然想赢。”洛川说这话时已经有些着急，但她确实没有任何突破。

        清临上前几步，拂去她肩上的桃花，说道:“有一句话，叫‘多多益善’。”洛川疑惑地看着他，他接着说:“还有一句话，叫‘精益求精’。你追求哪一种？”洛川思考着他说的话，突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恍然大悟道:“完美预判要的就是精益求精。”

        “很好，看来你还不算无可救药。”他摇起扇子，示意洛川把匕首给他。洛川将匕首放在他平摊的手心上，他试了试刀锋，点了点头。眼神落在刀柄上，问她:“鱼妖的心太过阴寒，需得加一点‘佐料’给它热一热。你且好好悟一悟怎么预判敌人的下招。”他走到陶夭夭睡着的树下，对着她额头弹一下，陶夭夭惊醒，做着防御的动作。清临又用扇子在她头上一敲，说道:“喂，桃花妖，陪你主人练练功。我回来要检查的。”陶夭夭委屈地揉揉自己的额头，又揉揉自己的头顶，天哪，好痛！

        雾海。

        清临的鸟坐骑挥舞着大爪子在海面上划拉几下就直冲向天，一朵大浪花自海底升起直到海平面。浪花涌下，一头硕大的黄鱼浮出海面，临立鱼头的是坐在王座的银河。

        银河摆动自己的大鱼尾，略有不耐烦，道:“下次叫我能不能文雅一些？把小鱼小虾吓跑了怎么好？”

        清临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你且取一滴心头血给我，我好拿去给洛川练功。”银河听到洛川就精神了，连忙问道:“她练功出现了不妥？”清临回答:“她的功法已经同匕首一脉承接，只怕用久了会被鱼妖的□□反噬。你的心头血倒是可以化解一些。”

        银河也不磨叽，变出一把小刀来就插在自己心口，微微皱眉，一滴带金光的心头血顺着小刀滴落在小玉瓶中。清临扔给他一个小黑瓶，道:“这是魔界的菩提膏，抹上一些就能快速愈合。”银河打开来只用了小拇指尖那么点药膏，伤口立马愈合起来，他笑着收下，说道:“清临，以后这好东西可以多来点儿。有了这玩意儿，我就可以任意征战四方了。”清临冷哼一声，挑眉道:“只不过是有求于你给的一点补偿罢了，你可别以为次次都能从我这里讨到便宜。”

        “知道，知道，你的便宜只给盛酒酒，没有你的准许，丢了都不让我捡。”银河翻了个白眼，转眼又问起正经事，“听说青岳要选使者了？我们洛川有多大胜算？我可要到青岳给她助阵的！”

        清临抬眼看他，皱了皱眉头又不看他了，平静道:“怎么，你在海底倒对地上的消息一清二楚。她没有胜算，连精准判断都做不到，更别谈要去跟灵力胜她百倍的人斗了。”

        银河皱眉担心起来，叹气道:“我本来还打算什么时候带她来海底世界看小鱼小虾的。”

        这句话一瞬间打开清临的思路，他嘴角总算扯出一个笑来，对银河说:“你总算是聪明了一回。”银河疑惑道:“你在说什么？”清临骑着飞鸟离开，只留下个背影，道:“借你的小鱼小虾用用。”

        后山。

        陶夭夭在桃林间四处躲藏，用树枝遮遮掩掩，洛川操控着匕首却无法下手，匕首一直悬在半空，随着陶夭夭的踪迹改变方向，但她下不了手。洛川长叹一口气，道:“不练了，不练了，你出来吧。”陶夭夭探出一个头，小心翼翼道:“不练了？”洛川点点头，陶夭夭高兴着蹦跶了几步，想起什么又退到树后，洛川问:“出来呀，你干嘛还躲着？”

        陶夭夭摇摇头，道:“清临说了要来检查的，你没有进步，挨打的可是我啊！”她委屈地揉一揉刚才被打的额头，一委屈觉得更痛了。

        洛川坐在大石头上叹气，径直躺在石头上，用一片大叶子遮在脸上，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天气微热，一滴汗顺着她的脸庞淌下，滑至脖颈消失不见。恍惚中有人为她挡住晃眼的阳光，她侧身喃喃道:“夭夭，别闹。”却听得那人一笑，收起扇子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洛川一激灵睁开眼睛，连忙坐起身来，整理整理仪表，说:“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清临伸手道:“把你的匕首拿出来，我带了好东西来。”洛川乖乖递给他，只见清临从衣袖中拿出个小玉瓶来，将银河的心头血滴在匕首上的红宝石处，红宝石由鲜红变成玫红，看上去倒是温柔了许多。清临将匕首还给她，道:“以后你就不会受寒毒的侵蚀了。你们这后山着实没有多大意思，要什么没什么，一片破山还像个宝一样护着，青岳的老头儿也太不中用了。我寻了个好地方给你练手，你敢不敢去？”

        他带着邪气般的笑看她，等待她的回答。陶夭夭正好从桃林走出来，带着欣喜的笑容站在清临身旁，清临不过看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陶夭夭落寞地回到洛川身边，拉着洛川的衣角小声道:“洛洛，跟他去吧，他本事可大了。最重要的是，我想去。”洛川看着陶夭夭水汪汪的大眼睛，竟没法拒绝，于是点头应下。

        三人乘着飞鸟来到雾海，清临只略微施法便在水中开辟一条路来，隔开了水和鱼虾，陶夭夭紧紧拉着洛川的手，兴奋地指着那些奇形怪状的鱼给她看。

        路的尽头是一个大猎场，四周是高高筑起的珊瑚礁，鱼群和虾群在这里穿梭。

        清临指着那些鱼虾对她说:“它们就是你的对手，能够一只不落地击中它们就算过关了。”

        洛川有些不自信，这里的鱼虾大小不一，而且分布广泛，在水里就像狡猾的泥鳅，她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没有遗漏。陶夭夭也替她担心，对着清临说:“都看花眼了还怎么抗敌啊？”清临像是在回答她，但眼睛却盯着洛川，道:“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清临一挥手就变出桌椅和茶具来，对着陶夭夭招呼道:“小桃花，过来斟茶。”得，这是养尊处优惯了，没个婢女伺候总觉得缺点什么。

        约有十只大小不同的鱼游进猎场，洛川心里默默数了一下，确定好数目才变换出匕首，匕首幻影出十把来，洛川将匕首柄对准那些鱼，敲击鱼身，鱼儿被击落在地，扑腾扑腾便往回游出猎场。陶夭夭兴奋道:“洛洛，全打中了！”又对着清临说:“你看你看，她资质不差吧！”清临对着洛川喊道:“姜洛川，别得意，好戏在后头！”他笑了，落在洛川眼里只觉得那是看戏的嘲笑，他是不是觉得别人出丑才是他的快乐源泉？

        游进猎场的鱼虾变得多起来，洛川渐渐数不过来，每次都会漏掉一些。她逐渐变得焦躁起来，耐心也快被磨灭，身后那人却悠闲地喝着茶，陶夭夭在身旁给他扇扇子。洛川咬咬牙，再来！

        一次次的失败让她身心俱疲，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她只是停下来歇息一会儿，清临便在后头嘲笑道:“后山呆久了，人都变得没出息了。漏掉的就不会补一刀吗？谁告诉你招数只能一次性出来，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世上就到处都是笨蛋了。”他这话听着确实气人，但转念一想是这个道理，自己只顾着预判所有，之后游进来的鱼虾就像预判之外的不可控因素，但它们出现了就得把控，不能一次性剿灭那就补刀，总归不能让敌人有漏网的机会。

        这样的刺激很是好用，洛川面对再多的鱼虾都能在短时间内对漏网的进行补刀，已经能够做到精准打击，整个猎场再没有一只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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