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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变法


皇帝从周诚的问题里回过神来,忽然问道:“慎端告诉我,你对柳氏说你有中意的人了,是真的么?谁家的?何时完婚?”

        慎端是周谨的字,忽然从皇帝嘴里听见,周诚觉得怪怪的,就好像平白比大哥低了一辈。

        不过他也没怎么在意,在他看来,大哥还真就跟半个爹似的,甚至连他爹都没他大哥管得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大嫂对大哥提起自己那日问的话,大哥又转述给了陛下。

        看来陛下还真盼着他成家啊,比别的人想的都远,大嫂还只是说要做媒,陛下直接问啥时候结婚。

        周诚稍稍定了定心神。

        这几日他大哥时不时就训诫他,感觉跟知道了什么似的,因此他刚才忽然听见他大哥怎么怎么的,还有一瞬的慌张,差点以为跟秦简音的事被大哥知道了。

        大哥知不知道不好说,不过看样子陛下还完全不知情。

        周诚转念一想,当下不可不谓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一改懒散的坐姿,打算主动出击。

        他没有正面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不过陛下您会帮我么?”

        只是一句问话,皇帝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

        这家伙,说话竟然用了“您”!

        但是皇帝也没多深入思考,周诚愿意成亲自是他喜闻乐见的,因此爽快答道:“好啊,倘若你真有意成亲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媒,赐婚。”

        皇帝想,连周诚都觉得为难,是不是人家对周诚无意啊?还是已经成家了?嘶。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周诚也没有说是谁,倒是又问得详细了一些:“陛下当真可以为我做媒的吗?”

        这下皇帝犹豫了,深觉周诚在挖坑,其中肯定有什么圈套,但是想破头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

        放眼整个京城,甚至整个昌国,只要周诚稍微透露一点成家的意思,愿意结亲的人家多得是。

        于是皇帝思索了一会儿,尽量严谨地承诺:“那是自然,只要不违天道人伦,昌国内未曾婚配订亲的,都可以,我尽力为之。你早日成亲,也好教咱们周家绵延子嗣。”

        话都到这份上了,周诚还是没有交代那所谓心上人的身份,只是笑了一笑,怎么看都有种奸诈的味道。

        皇帝一开始很期待他的回答,这时候却考虑到一些更深远的问题,不由得叹了口气:“二郎,你很有能力,二叔一直以来对你很信任,银甲军也对你多有倚仗。可你有时容易固执,也容易鲁莽,这点成就了你,却也可能成为毁灭你的源头。

        “眼下有二叔在,你自然万事不愁,但如果哪天,上苍不佑我大昌,到时你该如何自处呢?”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大到一国军队的掌控,小到周诚个人婚事,都有些令皇帝发愁。

        就目前来看,周诚的行事作风,对银甲军的影响微乎其微,可这种苗头搁置不管,三十年四十年,乃至百年之后呢?

        昌国需要一支严明遵纪的军队,可现在的银甲军,在数代周家人的带领下,个人风格太浓厚了,整支军队不能是周家的,只能是大昌的。

        再说周诚的婚事。

        皇帝已经年近半百,自身并无子嗣,从十六岁继位至今已有三十二年,后宫数位嫔妃,最晚入宫的也有十多年,却无一人有身孕,问题在哪他心知肚明。

        周家至皇帝周偕一脉,只周偕与长兄周仁、长姐周月明三人,不提周月明,周仁也仅有周谨、周诚两个孩子,子嗣单薄。

        现下周谨也将近不惑之年,膝下只一儿一女,周诚更是连娶妻都不曾,皇帝焉能不急?

        皇帝甚至都开始怀疑,周诚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的有夫之妇,所以才想着要自己亲口答应赐婚,好强娶民妇。

        又或者是有龙阳之好,对从小就认识的安原有意思,因为对方有了未婚妻,所以没法下手。

        无论哪种情况都很可怕啊。

        不过皇帝没有问这个。

        周诚得了二叔的承诺,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陛下您担心我,不如去催催我大哥,趁他跟大嫂年轻力壮的,叫他们再生一个,不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皇帝都被他这无赖的回答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好得很,你这猢狲,什么浑话也说得!”

        但是周诚被骂了也没什么反应,实际上,他在走神。

        从小到大,他过得并不是一帆风顺。

        从出生时起就被司天监说是杀星降世,身边人有意无意的孤立,他人的偏见,包括与好友安原的相识也不算愉快。

        可以说,那时候的秦家人简直就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

        若不是秦叔父和秦叔母的照拂,他的童年几乎要在孤独中度过。

        而在漫长的少年时期,他见得最多的是银甲军,是烽火狼烟,是血腥沙场,是屡屡犯边的辰军。

        周诚原以为自己年岁渐长,不复少年轻狂,却不想回头一看,他从来都是一样肆意张扬。

        那些他以为改掉了的毛病,其实一直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当他在西疆征战时,这些毛病被更重要的事情掩盖,显得无关紧要;可如今他一门心思要为自己的婚事考虑,身上的缺陷便接二连三地暴露出来。

        过日子终归和打仗不同——他这样的人,简音怎么会喜欢呢?

        倘若他大哥或是皇帝知道,他是因为有心上人才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也不知会是欣慰多一点,还是郁闷多一点。

        …………

        秦简音敏锐地察觉,这些天周诚好像不大对劲。

        周诚没来找他几次,不过两人相处时,周诚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了变化,不是冷淡,也不是亲热,总之很怪。

        就好像是变了性子,一直尽量克制自己,说话也有分寸了,行事也恰当多了,没给他造成什么困扰。

        只是时不时看向他的眼神很令人毛骨悚然,就跟当年那晚站他房间门口的眼神一模一样。

        秦简音觉得,周诚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更吓人了,捉摸不透。

        可是这些都不是关键。

        他着实想当面问一下周诚,为什么要围着他的府邸盖房子。

        将近年底了,他不过是几天没回秦府,等听到川芎的消息回家看时,才发现秦府四周赫然起了一圈墙,一问,原来是周诚搞的鬼。

        他就说,不搞点什么动静出来,都不像是周诚的风格。

        趁着早朝还没有开始,秦简音抓住机会问了房子的问题。

        秦简音郁闷道:“你盖房子就盖嘛,干嘛要围着我的府邸,害得我进出都不方便了。”

        周诚看看他,直白道:“盖给你住的。”

        这还不算完,周诚还补充道:“清明之前应该能弄好,到时再给你拨点下人过去,秦府现在那么小,下人都没地方住。”

        “……”他无奈道:“我不要,我有防风和川芎就够了啊。”

        “不准推辞。”周诚也很强硬,“你看你现在的吃穿用度,哪像个代丞相,朝上哪个官员过得都比你好吧?你不心疼自己,还不准我心疼你?”

        秦简音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周诚又拿那种恐怖的眼神看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他终于崩溃了,趁着没人注意,破罐子破摔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周诚反倒愣了一下,很无辜地问:“干什么?”

        秦简音:“……”

        他一瞬间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于是语气软了几分,说:“那你别老是看我了,嗯?”

        无论是上朝还是办公,天天都被人用诡异的眼神盯着看,谁受得了!

        谁知道周诚还委屈上了,做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问:“凭什么呀,看都不让看啦?简音你是不是还想反悔?那么无情的话,干脆把我眼珠子扣掉吧,扣掉我就看不了你了。”

        秦简音气极:听周诚这语气!看周诚这表情!那都是他小时候用在周诚身上的把戏了!周诚居然敢用到正主这儿,他才不上当!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才忍住没把笏板往周诚头上砸。

        因为皇帝来了。

        今日的朝堂不是那么平静。

        赶在年底,皇帝却要对一些臣子的官职进行调动,于是在早朝上征询大臣们的意见。

        说是征询,但其实殿上诸位有眼色的,都知晓皇帝的意思。

        秦简音毫无意外从二品参政升到了正一品的丞相,其余还有几个升了官职的,无一例外,都是皇帝属意参与新政的得力干将。

        倘若有人有心整合近几年的官职变动情况,大约会明白几分。

        昌国内,六部是隶属丞相之下的,秦简音之前身为代理丞相,自然对这种官职调动摸得门儿清。

        早在辰国灭亡之时,皇帝便透露出一点想要变法的意思,不过当时反对者居于上风,因此皇帝的想法被按了回去。

        近两年国内逐渐稳定,皇帝又在逐渐试探,估计实行新政的事最近几年就会定下来了。

        目前反对派的声音没当年大了,却依旧有些顽固分子。

        譬如御史台的牧迟——安原与其还有些信件来往,还有大理寺的夏褚,这些威望权势都比较大的,都被皇帝以年事已高等缘由,被任命为太师、太子太傅等虚职,并无甚实权,明升实贬。

        现在手握重权的,以秦简音为首,几乎都是支持新政的中坚力量。

        不算频繁但却相当有意谋的官职变化,不禁给百官带来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年前再作变动,大家心里都有种默契,或许等新年以后,反对派和新政派的拉锯就会真正揭开帷幕。

        有心人难免会猜测李绘文挂印辞官,遁入空门的缘由,但是估计谁也不敢想,对方真的只是不愿意干了。

        对于李绘文来说,其一,自己真的精力不足,难以应对新政实施后繁杂的事务,所以提早跑路;其二,李家虽然也是世代为官,实际上在皇帝眼中不如秦家可靠。

        李家根深势大,皇帝不能全然放心。

        秦家后嗣凋零,只一个秦简音,虽然经验少、年纪轻,但是容易掌控,且世代辅国,最是忠正,皇帝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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