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回到学校的蕊蕊没有告诉别人自己改了名，她在改名之前以身份证丢失多办了一张身份证，在改名时把其中一张上交作了销毁，此时手上就有了两张同人不同名的身份证。因为还是本人使用，所以这两张都是可以用的，而蕊蕊直接跟辅导员沟通了改名字的事情。
“我的父母在闹离婚，我被分给了妈妈，所以……”蕊蕊假装伤心的跟辅导员睁眼编瞎话。“老师，希望你不要跟同学们说我改了名字这件事，我会自己慢慢告诉他们，突然单独说出来的话我很觉得很难过。”
袁老师贴心的同意了。
搞定了辅导员，虽然自己的学生证上名字也有所改变，但是一般情况下同学们还是轻易不会知道自己已经改了名字的事。
因为天提前了几天到了学校，好多住得近的学生都没有回来，得知蕊蕊自己提前回到了宿舍，家就在本地的加菲强烈要求蕊蕊到她家住两天。
“室长，来嘛来嘛，我妈说带你体会下山城普通家庭的生活方式跟你们北方平原有啥子不同！”
原本不以为意的蕊蕊在欣然同意前往之后才发现真的很不同。
在蕊蕊家里，饭是女人做，碗是女人洗，衣服女人叠，钱是夫妻共同赚，全家下馆子打牙祭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老年人会觉得浪费，年轻人只能偷偷去吃。
然而在山城，简直太不一样了！
做饭时间一到，挺着啤酒肚光脑袋一脸凶相的加菲爸爸自觉围上了可爱的卡通围裙。
“今晚不能做的太辣哦，小姑娘估计会吃不习惯。”加菲妈妈晃悠悠的路过厨房，顺嘴的嘱咐了一句。
“要得堂客。”加菲爸爸乖乖应答。
宾主尽欢吃了一顿美味的家常菜，蕊蕊发现大家谁先吃完就拿着自己的碗筷下了餐桌自己洗刷。
蕊蕊目瞪口呆的加入排队洗碗行列。
晚饭后爸爸看球赛，妈妈打麻将，两个娃被发配出去逛超市。
买了一堆零食回来后，发现家里的爹妈自己叫了奶茶外卖正凑在一起看电影，甚至没有给小孩子们一起点一份。
“你爸爸妈妈偷偷吃好吃的不给你买，你不会不开心吗？”蕊蕊好奇问。
“不会啊，他们爱吃我不一定爱吃，我要是叫外卖喝奶茶也不用问他们的。”蕊蕊惊了。
到了第二天，蕊蕊变成了全家人的“妹眉”，妹眉是除了幺儿之外的另一个对于女儿的爱称，全家连着来串门的兄弟姐妹大爷大妈们全部都十分自然地把蕊蕊叫做妹妹，蕊蕊跟着她们连带着九十多岁的老奶奶一起全家连续吃了数天餐厅，打麻将或看电影全是集体活动，几个女婿排队买单，早餐的时候全家睡懒觉，只有觉少的老奶奶和做客不敢睡懒觉的蕊蕊会每天起床吃早餐。
由加菲指导了一次，蕊蕊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快速山城早餐的做法，那就是一把清水面，盖上冰箱里现成的肉燥就成了。
“妹眉，山城好不好耍？”和自己太奶奶差不多年纪的加菲奶奶就这小酒吃了一碗面，关心的问蕊蕊。
“好耍的很奶奶。”蕊蕊用上了刚学会的山城话。
“好，年轻人就是要好好耍，享受人生。”
这种魔幻的风格迥异的家庭氛围实在很难让人不爱，难怪加菲作为独生女儿却不娇气，但是同时她又很有独自面对困难的勇气。虽然很羡慕这种家庭，但是蕊蕊还是忍不住想家了，想念还没有钱的时候一家人窝在老家的开心时光，想念在厂房里度过的那些可以探险的夏天。
加菲爸爸开了一辆旧旧的丰田车，他准备把两个女儿一起载到了学校门口，出门的时候他故意晃荡着手里的钥匙，原本就很响亮的嗓门又提高了一个八度站在门口喊两个还没出门的女孩。
“两个妹眉，快到起哦。”他喊完之后还故意看了看同一层的其他三家人的防盗门。
“鬼叫啥子哎一天？闯魂嘛？”加菲妈妈给了他一巴掌。
被亲老婆锤了后脑勺，加菲爸爸有点委屈。
“哎呀老婆，我还不是想跟邻居们显摆一下嘛，谁人家有这么两个大学生女娃不开心？”
“一天戏路多。”
……
回到学校当晚，蕊蕊忍不住还是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她撒谎说医生还是不叫家人来探望，但是可以打电话。原本还有希望心家人会不管不顾的来看她，但是明显是自己多心了。妈妈依旧诉说了半个小时家里生意的艰难，再次诉说了半个小时被李父欺负的悲惨。
“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们早就离婚了，他那样对我我为了谁忍受的？你还那么不懂事，不知道给父母分担一些！”
“当时养一个女孩子谁家像我们这样？要什么给什么，奶粉都吃最好的！你心里到底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一岁了，真的不应该送你去读书，都读傻了。”
蕊蕊的眼泪刷的就落了下来，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主动给父母去过电话。
…………
假期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月，但是每个人的经历都很不相同，岚夕暑假一直在家里的公司“实习”，多多少少学会了很多关于设计类软件的应用，阿萌有了一起打游戏熬夜的男朋友，暑假玩了个酣畅淋漓，阿冰暑假和母亲一起去了一趟北疆，两个月的时间都在北疆跟着她妈妈新男友的车队在广袤的北疆大地游历，而安琪则因为家庭条件确实困难在暑假里找了一份超市导购员的工作，晚上还要去摆摊贴膜，李慎行带着自己的长腿女友在暑假里回自己和母亲租住的小房子里正式见了面，据说长腿妹很是吃得苦，因为同学们都在天南海北没有人能跟李慎行一起接壁画的单子，所以长腿妹自告奋勇跟李慎行搞了一个暑假的“夫妻档”，在他们临时租住的地方做了两个月的“壁画农民工”。
“你们不知道，我早上连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偶尔偷偷在超市里买了根大油条，怕被主管看见了，我就只能偷偷躲在卫生间吃。”安琪熟练地把所有人的手机都收走，然后掏出了一堆准备好的对应型号的手机保护膜，老道的挨个清理好。
“我给你们表演个厉害的，十秒贴膜。”她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唯一一个带了手表而被迫替她计时的岚夕只好开启人工报时。
“开始！十！九！八！七！……三！二！一！”
“我靠你真的可以啊安琪！”阿冰也觉得惊奇的看着被贴好的手机膜。
安琪得意的笑了笑，“来，你们都有，按照你们的手机型号我早就准备好了钢化膜了，提前拿多少人的手机练过手就为了这一天呀~”
一群小姑娘都被她的乐观和搞怪弄得开心的笑。
山城的下班高峰期一直要从下午五点持续到晚上九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年的七星岗的黑色怪鸟繁衍的特别好，已经形成了帮派实力的感觉，但奇怪的是这些鸟并不会漫天遍野的播撒粪便，也不会再凌晨大叫扰民，所以尽管这些鸟群在天上飞舞的像一张黑色的北风吹动的大网，但是也没有多少市民正真注意过他们。
刚下班的童昆正拿着一把收起来的雨伞沿着山城一道复杂下延伸的梯坎小跑着往下坠。这里是市中心轨道交通旁边的一处旧民居，几十年前第一批高楼就从此发源，这些高楼因为没有建立在平地上而是依山而建，所以各自的“一楼”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头顶上的缆车平滑的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最后一抹夕阳余光从来也照不到这些往下的楼梯上，这里24小时照明全开，到了最底层外地人常常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地下还是真的像他们的标注一样只是在一楼，但是能在这种依靠电子照明热闹的地下世界里，除了蟑螂老鼠等喜欢黑暗的生物，今天还来一只不速之客。
一群下来开启夜生活的年轻人堵住了童昆的道路。
“朗格了？各位老师？让一让那。”童昆拍一拍前面一位涂脂抹粉的帅哥的后背。对方吓了一跳之后连忙道歉让路。
转到他前面，童昆才知道为什么道路会堵塞了，因为正在下坡的楼梯上，与人视线同高的地方有一只黑色的鸟，正在空中悬浮。
没有拍翅膀，就像个空气中停滞的鱼一样，张开翅膀停在那里。
“啥子东西哦？”童昆对这黑鸟的眼色很是敏感，总觉得这鸟全身黑还长着紫色的鸟喙，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妙。
“你看，这鸟没有拍翅膀是怎么悬浮的？”一堆年轻人也觉得这一场景有些诡异。
在法院上班的童昆自觉一身正气，“怪力乱神，一定是有鱼线吊着，这哈儿灯光看不清楚。”
童昆想都没想，用雨伞的尖端戳了一下这只鸟。
紫喙黑羽的鸟突然眨了一下眼睛，仍旧在原地悬浮，比刚刚“正常”了一点的是，它的双翅不再是静止状态，而是在原地挥动。
“日妈，这啥子鸟哦，阔以楞个样子飞？”小年轻们这才想起掏手机准备上传到网上。
第一个手机的摄像头被打开时，这只鸟的眼睛有红色灯光一闪而过，在大家都举起手机之后，却发现眼前的鸟已经恢复了正常，径直向上飞出了这片楼群，向着缓缓驶来的又一辆缆车飞去，留下越来越小的一群举着手机的人。
晚上山城最高的办公楼最顶层，已经下班熄灯的办公室里，清洁阿姨正在清理公司洗手间的地面。
这家公司的办公人员很多，女士洗手间的坑位约有十几个，阿姨像往常一样一间一间的清理，
每一间的门都被她随手关上。
正在清理穿衣镜的水渍，大厦外面有风声传来，顺着窗户的缝隙吹成了哨子音。阿姨并没有在意，这栋大楼太高了，高处的风声总是很大，往往到了楼下会发现平地上的人们根本都只觉得是一阵凉爽的微风，然而今晚的风声好像有点越来越大的意思，甚至从窗户缝隙传来的哨音都越来越尖锐。
阿姨转身照了一下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刚刚被把窗户关上，风声哨音立刻减小很多，但是楼外的风却明显越来越大。
处在顶层的阿姨明显能感受到楼体有微微的晃动，她放下手里的抹布，想把刚刚拖地涮桶里的水倒掉，在拎起水桶之前，她看见水桶里的水没有因为轻微晃动有波动，而是呈现出一种由中心震动而产生的涟漪。
这就奇了。一个放在瓷砖地面的无人触碰的水桶，像是底部有敲击一样，持续着涟漪。
阿姨不明所以，但是她做惯了夜里打扫的活计，不明就里的直接把水桶拎起来，准备倒掉。
这时候大楼里传来只有海上轮船在浪尖上晃动才会发出来的声音——是钢筋在水泥中变形的“吱嘎”声。
打扫的阿姨感觉不妙，慌张的上了电梯。而每天都无声运行的高档电梯，在下这几十层楼的几十秒中会规律的从四面依次传来机械的摩擦声，好像处在大楼重心附近的这部电梯也正在晃动。
好不容易跑到了一楼大厅，却见大厅玻璃幕墙之外歌舞升平，人们像往常一样跳广场舞，玩滑板，遛狗，陪孩子。
人间的烟火气息与室内的诡异现象天差地别，阿姨以为是自己“冲撞”了什么，却听见身后的大门里陆陆续续跑出来不少工作人员，这些人都没有乘坐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跑下来的，所以比阿姨慢了许多。
“该着哦，到底是不是地震？”一名安保人员喘着粗气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歌舞升平。显然跟他一起跑下来的几十人都跟保洁阿姨一样，察觉到大楼确确实实发生了诡异的晃动。
热闹喧哗的酒吧街后坡，一路相隔，这里已经开始酝酿夜晚的宁静。几个已经喝高了的中年人背对着车水马龙解开裤子拉链，对着这座小区的围墙开始放水。
“啊！！！！！”
围墙突然尖叫起来。几个中年人吓得魂飞魄散，酒醒了一半。
“我怎么听到是这个石头在叫？”
有人颤颤巍巍的指着围墙下面的石头基低。男人们互相鼓励上前准备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野猫或者真有人丢弃了孩子在这里，谁知根本不用靠近，围墙再次“尖叫”起来。
“啊！！！！！！！！！”叫声极其尖锐，像是个耍赖的熊孩子。
几个酒蒙子齐齐倒退一步，尖叫声停下之后，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人听见了或许是喝醉了酒，这么多人都听见了，这就奇了怪了。
“有人在那里吗！”有人大着胆子问石头。
尖叫没有响起。
“可能是围墙后面有人恶作剧吧？”又有人猜测。
“不得，这个围墙后面的小区比这个坡坡低一大截，这个声音就在面前，不可能是后面有人。”
“张哥哦，那总不能，是石头墙真的在叫吧？”
大家都有些害怕，想往后撤溜掉，一阵风吹来，数只黑色的鸟尖叫着冲来，路上的行人纷纷尖叫着避让，但是还是很多人被鸟冲击到，鸟群铺天盖地像蝗虫一样，有些车辆来不及闪躲车轮滚动间有鸟被当场压扁，奇怪的是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有鸟将同伴的“尸体”抓携逃走，只留下散落的少数羽毛，甚至没有一滴血迹。歌舞喧嚣的临街酒吧期初并没有发现外面的异状，直到行人们蜂拥而至躲到室内避免被尖锐的紫色鸟喙啄伤，酒吧的灯光还在闪烁，巨大的音响依旧在播放震耳欲聋的摇滚，人群拥挤着躲到桌椅后面，室外黑色的鸟群飞快的掠过，突然在音响的音乐达到高潮时集体失力摔打在地上，车上，躲藏在建筑内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音乐高潮已过，“死去”的鸟儿们集体快速飞起，他们动作、幅度都不一样，但是在飞起后很快形成了一个明显的体系，顺着坡道向上飞去。有人害怕的掏出手机想报警，却发现明明最繁华的地方却在这时失去了所有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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