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到了夜里大家都酣睡了，樱柠带着蕊蕊拿了个捞鱼的大网兜，就这么顶着夜里越来越凉的海风回到了闸上。
李蕊蕊知道樱柠来是为了什么，但是设这时候远远看着水里绕着漩涡打转的不止那四个小可怜，还有些不知道怎么一起跟着打转转的人类的散碎磁场。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白天没看见有人啊。”
樱柠也不管这些人，她只把那四个可怜的小狗子碎的不成样子的散碎磁场捞了上来，因为本来就是动物又还没出月并没有开了灵智，所以剩下的磁场被水冲了几天实在是破败凑不成样子。
樱柠不想蕊蕊一直想着那几个还在打转转的灵魂，有些好笑的的拽拽她的衣角。两人虽然长得不同，却都不约而同的穿了同一件小裙子，一条妈妈拜托小姨上街“蕊蕊”新给买的厚裙子，上面绣了些淡黄色的小雏菊。
“别看他们了，你看这个。”
樱柠手里攥住那四个破败的磁场，伸出双手揉吧揉吧把它们揉成了一整个，一个褐白相间的小奶狗甩甩脑袋，活泼的在两个小姑娘之间来回跳跃打滚撒娇。
“汪汪！”
“啊！好可爱！”
李蕊蕊一把把小狗抱在怀里，她头发像白天里一样留了长了，晚上睡觉散下来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发尾也还是打着卷儿。樱柠看着她有些满意，这小姑娘确实越长越好看了，至少比她小时候可好看很多。
看了看两人穿的一样的裙子，樱柠明显看蕊蕊已经也很喜欢这个小狗。
“给她起个名字吧。”
李蕊蕊终于停止用脸蹭狗肚子的行为，把小狗举起来喜爱的看着。
“她耳朵好大呀，她腿好短啊，啊，她怎么可以那么可爱？你给她起个名字吧，我不知道叫她什么好。”
李蕊蕊已经丧失了理智，她白天里看到这些小奶狗实际上着实伤心了一把，但是因为自己也确实无能为力，现下她的处境和这小奶狗基本是一样的。晚上樱柠能来救起来这些小狗，她倒也有些安慰。
“你看，我们俩不约而同穿了这条花裙子，就叫她花花吧。”
“好啊！花花！花花！我是你姐姐！以后我来照顾你们！好不好？花花！花花！”
樱柠看着那小狗短腿矮趴的样子，确实是是憨态可掬，可她不明白怎么就这一会儿，李蕊蕊就把自己安排成一只狗的姐姐？人类的喜好也太说不出的怪异，但是看见蕊蕊实在很开心，就没有提出问题来。
已经沉醉于撸狗的蕊蕊突然抬起头，她好奇的问樱柠。
“我们要怎么养她？”
樱柠十分满意她终于清醒了一点，她举手打了个响指，李蕊蕊只觉得天地旋转不见，一片青灰色的雾气中只剩下她和樱柠，还有一只抬着后脚给自己挠痒痒的小花花。
“这又是哪里？”
“这是，东大陆之墓，我的哥哥们也叫这里为‘归墟’。”
看着疑惑不解的蕊蕊，樱柠继续解释。
“这个大陆上所有死于河里，湖里，云里，雨里，凡是沾了水的，所有死在水里的人，动物，大树，小鸟……都会随着河流，被冲成碎片，冲刷到这里。到这里重新随机融合，成长，又重新组合成了新的物种。”
“新的物种？这里还是地球吗？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
“地球，哈哈，算是地球吧，实际上却是也是在地面上，只不过这片区域人类看不见罢了。”
“地球上还有人类不知道的地方？我以为人类已经从东到西从西到东绕了地球无数圈了。”
“人类以为地球是个球，实际上他们对了，也没对。地球是个球体，但是他们称呼的地球只是地球的万万分之一，之所以能环绕地球，说明白点，这里就像地球上的一块褶皱，褶皱的下面被人或者说是‘虫子’吃透了，褶皱下面被捏合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虫洞，人类的船只或飞机路过这里都会直接穿过虫洞，发现不了任何的异像，而两个虫洞中间被跨越之处，就是我叫做东大陆之墓的地方。”
樱柠轻轻在蕊蕊脑门上拍了一拍，蕊蕊只觉得忽然双目大开，眼球似乎突出眼眶之外，鼻子也突然变大，呼吸粗重起来，她下意识摸摸耳朵，才发现耳朵也长大数寸，好似猪耳，与此同时她眼内青灰色天地全变了样子，茫茫然一片间不似刚刚满眼都是灰雾，却是青绿色的天，琉璃似的地，这像个是新大陆的海岸线。
蕊蕊抬头看见天上飞了很多青铜质地的长翅短喙大鸟，地上的琉璃地面只光滑细腻却并不透明，泥土色的土地上有很多看不出具体的杂物，一堆堆，一座座，被风吹着，被海冲着，慢慢的堆叠成小山一样的垃圾堆，蕊蕊跟着樱柠走近去看那一堆堆的杂物，眼看着里面有好多垃圾，树木，无数彩色的塑料瓶被破败的渔网捆扎着，咕噜咕噜掉下好多瓶子来。
樱柠与蕊蕊漂浮在这堆垃圾上方，忽然轰隆隆的雷鸣般的声音在岸边响起来，抬头看去却见到一艘破败的大木船被浪推上了岸，木船撞碎了跟前的垃圾堆，顷刻间垃圾从顶上纷纷滚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巨大生物，这东西全身赤红，只有四只爪子，长长的身子扭曲蜿蜒，头上长了浓密的毛发，下巴上也有乌黑的长须。
“这是龙？”
蕊蕊顶着个猪头似的脑袋嘟囔着厚嘴唇问道。她怀里的花花可能是累了，咂巴着嘴巴头脸都埋在蕊蕊怀里，大大的耳朵盖满了脸，一只短短的粉嫩肉爪子压住耳朵，似乎是觉得吵了，只露出一半的黑黑鼻头来。
樱柠也觉得有些喜爱的揉了揉花花的小屁股，看见它扭了扭往蕊蕊怀里躲的更深了才笑笑的回答她。
“不是龙，是海里的一种什么鱼，它吞吃了很多其他东西的碎片能量，就长得四像不像了。”
“吞食其他能量？”
“对的。这个大陆实际上一直和地球一起生长，平时陆地上，海里，有被丢弃的，死去的，迷茫的魂场，都会被海水或雨水冲刷到这里来。”
蕊蕊看着那长长的怪物在垃圾堆里翻来倒去，翻出一些已经粉碎的魂场，开心的吃掉了。
“它吃别的东西的磁场？”
“对的，这个大陆的生物基本依靠三个规律，一：同类融合，二：异类吞噬，三：绝对力量。第三种比较少见，往大陆深处才能看见，都是些乖张霸道的大家伙，也算是好玩。”
蕊蕊想起故事书里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樱柠，带我去看看吧，我没有见过这比看电影可有意思的多了。”
“不着急，等放寒假我们约上吕维一起再去吧。”
听到要和吕维一起，蕊蕊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装作冷静的轻声的答应了。
有了宠物的蕊蕊似乎不像以前那样隐隐约约的透露出怨恨的感觉，现在看来，虽然顶了个大猪头却是露出了些天真样子来。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养这个小家伙。”
“就这么养啊？你的能量之所以未消散是因为你跟你的身体还有联系吗，它的身体早就没有能量了，我只能把他暂时养在这里，吸收一些被冲击散碎的能量，什么时候你想见他，叫它来就是了，磁场的移动比笨重的□□移动方便得多。”
一口气简单解释了一下，樱柠催促李蕊蕊。“蕊蕊，走吧，今晚我们还有别的事。”
“还有事？嗯，好。”
樱柠见蕊蕊点头间大耳朵一扇一扇的有些滑稽，她轻轻拍了她的额头，蕊蕊只觉得五官各自归位，眼前又变成青灰浓雾的样子了。
两人并一只小狗乘着夜色，来到了一个蕊蕊没有来过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像是小区，但又不太像，因为这里的人家实在太少了。
月色下两人的脚边是平静如银镜的一汪湖水，银色的湖水倒映着对岸两三栋造型乖巧的小排屋，蕊蕊见樱柠打了个响指，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突然有了零散的灯光，风声鸟声落叶声也突然塞满了耳朵，就连刚刚还古井无波的湖面，也有了些鱼群觅食激起的小小浪花。与此同时，刚刚还两手空空的樱柠此时手里多了一个蕊蕊熟悉的东西，正是那个放着两个妹妹残碎灵魂的红色气球。
“今天怎么想着带妹妹了？”
蕊蕊看着樱柠手里的气球，这个气球还是红艳艳的十分好看，但是原本圆鼓鼓的红色气球此时却像个薄薄的皮囊，轮廓分明的显出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的形状来。
“走吧！”樱柠叫上蕊蕊，两人小跑着来到湖对岸，在一家院子门口径直穿门而过。蕊蕊看着这家院内柔软的草坪以及草坪中间被风吹动的秋千，还有漂亮的小路灯。
这院子约有百来平方，在和屋子连接的落地窗下面还有个木制的狗狗小屋，一只毛发亮丽的黑白色边牧此时已经从自己的小窝里冲了出来，几乎双脚站立的想扑向怀抱小狗的蕊蕊，它当然扑了个空，从蕊蕊身上直接扑落到地面上，它似乎有些不解，这边牧歪了歪脑袋又去闻蕊蕊的裙角。
“把花花放下来，让它们一起玩玩吧。”
蕊蕊有些惊慌“它怎么能看见我们？我们现在能被人类看到吗？”
樱柠笑笑的安慰她：“别怕，狗狗们一直能看见我们，只有人类一叶障目骗自己。让花花跟它一起玩吧，一会儿我们再来接它。”
“你说狗一直都能看见我们这些生物磁场？”
“对啊，鸟类能看见地球磁场，狗子们能看见物体的原有磁场以及生物磁场，有些狗子看见镜头就会躲开，因为大部分镜头里也有微弱的小磁场。”
蕊蕊半懂不懂的蹲下来把花花放在地上。它还很小，总是在睡觉，被放在地上了还眯着眼打哈欠，嘴巴张得老大，露出粉粉的舌头来。
那只边牧也不叫，只哼哼唧唧的摇着屁股，尾巴卷的老高，看见被放在地上的小奶狗似乎想把它叼起来弄到自己的窝里去，却再次扑了个空，只好就地把自己窝成个卷，将还在睡觉的奶狗窝在自己怀里，又伸出舌头去舔，却还是什么都没添到，她只好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了。
樱柠带着蕊蕊穿墙而过来到了这家的二楼。卧室里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酣睡，妻睡的很不安稳在梦里也皱着眉头，但是她鼓起的肚子却明明白白的彰显着她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蕊蕊顿时明白此行的目的了。
“她肚子里的宝宝会怎么样？”
蕊蕊看着她肚子已经很大，有点担心樱柠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妹妹去伤害别人原有的孩子。
“不用担心，她的孩子几天前就因为贪玩绕颈把自己玩死了，现在已经另投他处。这个女人实际上是知道的，但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言至于此蕊蕊也放心了，她看着樱柠揭开捆绑气球的绳子，气球慢慢的卸了气，那睡梦中的女人紧皱的眉头却慢慢舒展开了。
蕊蕊上前摸一摸那女人的肚皮，突然看到女人被子被水洇湿，继而她痛的大叫起来。
“老公！我要生了！啊！老公！”
蕊蕊吓了一跳，她慌忙站在樱柠身边，看着被叫起来的男人也慌了手脚，然后对方强自定了定神，把哀嚎的妻子搀扶着带到楼下，开了车一溜烟儿的走了，连大门都忘了关。
蕊蕊尴尬的和樱柠一起挤在他们的车里，他们看着女人痛苦的挣扎，眼泪不要钱似的花花的流下脸颊，头发也因为流汗而凌乱的贴在鬓边，她紧紧抓着一切能抓到的东西，似乎是痛的不行了，嘴里开始怒骂前面开车的男人。
“萧五强！为什么你不自己生啊！痛死我了！啊！痛呀！”
“老婆！老婆，马上到了！坚持住啊！祖宗哎，怎么比预产期提前了！”
他开着车眼睛四下观望，紧张的汗水迷了他的眼睛。
“萧五强！你不是人！都怪你！我好痛啊！啊！要生了！要出来了！”
紧赶慢赶的到了医院，那男人不顾保安拦截，直接把车开到了急症楼的大门口，他下车在大厅里高喊求助，立刻就有几名医护人员把已经快要没力气的女人转移到病床推车上送到了手术室。
樱柠看了眼医院大厅里的电子钟，此时已经早上四点钟了，她感觉的到睡在家里的身体有轻微晃动，应该是爸爸妈妈起床开始准备工作了，她又看看着急的蕊蕊，决定再装睡等一等。
一个小时后天刚刚放亮时，产房里一前一后抱出了两个襁褓，护士告诉产房外衣衫不整着急的新任父亲。
“恭喜你，双胞胎女儿，母女平安。”
那男人却当场哭了起来，像个走丢了的孩子。
医院大厅里还有其他来看病的或是病人的家属，听到双胞胎女儿时，大多面无表情，看到那男人感激涕零时，才觉得奇怪的交头接耳。
一个短发的农村女人穿着褶皱的薄外套，甚至“嗤”了一声，蕊蕊看着觉得十分气愤，却见那女人本就单薄的外套突然开了线，漏出里面更破败的里衣来。
“别理她，没必要。”
樱柠若无其事的放下手里的剪刀，拍拍淡定的向观察室走去。两个小宝宝正在被擦洗收拾，身上皱皱的丑的出奇，但是蕊蕊还是开心极了。
“那个男人呢，他怎么走了？他不会不喜欢女孩吧？”蕊蕊还不太想走。
樱柠无奈道：“他去看自己的妻子了，放心吧，他很喜欢，你没看见刚刚他哭的跟什么似的，我可是让三哥认真挑了人家的。”
“那就好。”
放下心来轻轻呼出一口气，两人回到了那处院子里，却看见花花已经睡醒了已经跟那边牧回了窝。
废了一番劲儿吧花花抱出来，那边牧有些生气的开始大叫，蕊蕊和樱柠刚想脚底抹油溜走，却见刚刚没关上的大门现在关的好好的。
“哎？刚刚不是没关门么？”
“你问问它。”蕊蕊顺着樱柠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只边牧假模假样吠叫了一会，生气的回了自己的小木屋，顺手关上了小木屋的门。
蕊蕊无语。
天将大亮，医院里的两个孩子已经被交到了母亲的怀里，似乎在车里骂人的绝不是她，她此时神色极具柔和，看着两个睡着的孩子微微的笑着，也顾不上□□的疼痛，她丈夫缴费回来看见晨光下这幅画一样的美景，轻轻上去亲了亲老婆的额角。
“叫什么好？叫大公主，二公主？”
“叫解语，解花吧，解语花，好不好听？”
“嗯，好听。”
……
次日，樱柠和兄弟们被发配了去厨房边上的小菜地里挖害虫。菜地里种了好些樱柠认不得的蔬菜，上午温暖的阳光把秋风略微低挡在薄外套之外，奶奶带着弟弟坐在菜园外，水渠旁，一边摘干胡豆，一半教他们认蔬菜。
“那个是莴苣，凉拌好吃的很，莴苣杆子也好吃，莴苣晒干了凉拌也好吃，所以这些虫子就喜欢莴苣，每个莴苣估计都被咬过喽，不过我们自己种的，没有农药，城里人花钱买不到咧。”
奶奶边说边摘，下面接着的不锈钢小盆不时被摘好的豆子砸的“哐哐”响。
樱柠和几个兄弟一人被分了一个小碗以及两节树枝掰下来的“筷子”，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开始工作。樱柠翻开一片菜叶，绿叶里躲着一只肥肥大大的白色虫子，这虫子被食之无尽的蔬菜喂的极肥，被夹在木枝筷子里的时候还透着阳光。这虫子通体雪白，脑袋上顶着一小块红色的硬甲，它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戛然而止，还在碗里摇头晃脑。
“这也太恶心了吧！”二弟弟无奈的拒绝。
奶奶笑了一声，一边用围裙给自家在学步车里的大孙子擦了擦口水，一边叮嘱舅舅家的二弟弟。
“小狗子咧，你多抓一些，一会儿有你好吃的！”
小弟弟听见有好吃的，又吭哧吭哧的去翻土了，忽然大哥在不远处开心的叫了一声。
“快来哦！大丰收！”
小的们一起端着碗赶过去，只见大哥拿了个铁叉，将菜地里一截倒塌半掩埋于土的树干轻松劈开，树干被晾了有几年了，里面的木头十分轻松的就能被扒散，露出里面已经被吃的差不多的腔体组织，并且几乎每一小段木屑里都住了一个个肥肥的虫子。
“哇！这得一盆了吧！”
不知道哪里来的战斗欲激发了几个小的，一会儿就把这棵两米多的树干扒的粉碎，所有大白虫皆被收入各自的碗中拿去交差。
路过菜园边的鸡笼时，樱柠随手挑了个大的给漂亮的大公鸡喂了，那虫子肥硕似成年人手指粗，大公鸡啄食了数下才敢吞食。
奶奶见了却喊着阻止了樱柠：“别给它吃！拿来拿来！”
奶奶已经准备好了洗菜的盆子，她召唤二哥到水井边把水压上来，然后用篮子装了所有白虫，用压出来的井水好好把虫子淘洗了码放在干净的盆里。
隔了十几米的距离，奶奶遥遥的高喊。
“老李！老李！找到了没！”
小孩子们就看见某个听见的工人笑嘻嘻的进去仓库中，把李蕊蕊的爷爷叫了出来。
爷爷手里拿了两片反着绚丽镭射光的巨大蚌壳，厂房的仓库中都是这些贝壳或是海货，晾干了预备做加工成粉末待用的，这些贝壳在海边多到都做铺路用，但是像成年人两手掌那么大的却是也比较少见，大多都会被当地的渔民收了，卖去城里做工艺品。
一堆大小孩子茫然的看爷爷把两片大贝壳洗干净了，找了厨房炉肚子里的炭火堆了一堆，用一些砖做了一个小的野灶。奶奶那边也没闲着，把那些白虫子用盐腌洗了，拿了块像肥皂似的小块东西一起端了来到野灶前。
爷爷给奶奶屁股底下塞了个小马扎，奶奶十分自然的就坐下了。她把两块贝壳架在两根钢筋上烧的干干的，用“肥皂”一样的小块固体在烧干烧热的贝壳上潦草的擦了几次。
“土猪肉练出来的猪油，自家炼的就是香呀。”爷爷在一旁最先闻到了味道。
樱柠想起上次炼猪油的那个傍晚，小厨房里浸满了香甜的味道，奶奶把猪油炼出来的微微焦糊的油渣用漏勺捞出来沥干，过一会又放回油里复炸了一遍，然后用新烙的薄薄脆脆的煎饼撕碎了并生的青椒卷在一起，递给爷爷和太太先吃。爷爷咬了一口，忙不迭的就去找酒喝，娘俩各自一小口酒下肚，再咬一口油渣煎饼，香的胡子都要掉了。奶奶给樱柠也卷了个小的，入口时酥脆的油渣被煎饼吸去了多余的油脂，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腻，反而香甜的不得了，并着谷物和天然油脂的清香樱柠自己吃了一整张煎饼，现在那酥脆的口感，满腔的焦香还让她下意识的流口水。
一阵咸香的味道把樱柠拉回现实，她看着被兄弟们挤满了的野灶旁，好不容易顺着味儿挤过去，就见刚刚那些白白软软的肥虫子们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烤热了的巨大青口贝贝壳上，此时已经微微泛黄，正在滋滋的冒着油脂。
“嘶。”
旁边的二弟弟眼睛都直了，默默的吸口水。奶奶也看见了哈哈大笑。
“你这小狗子，不害怕了？”二弟弟羞的脸都红了，光知道傻笑。
油煎的白虫子变得焦黄色时，奶奶便把电饭锅直接端到外面的餐桌上来，她给每个小孩子都切了些新鲜莴苣凉拌，洋葱也是凉拌了加了些花生碎末，又将煎的脆脆的虫子们装了满满一大盘，放在餐桌中间，几个孩子们不用叫喊就自觉得坐好了等分饭吃。
大人们还在工作，机器转的快冒烟了，今天吃饭的孩子还有客人太多了，只能让小孩子们先吃。奶奶一声令下，所有人筷子都先伸向了那盘香气都溢出来的“虫子”上。
这些虫子被撒了盐，现在配这掺了杂粮的米饭一口吃了，碳水化物缓冲了油腻的感觉，过了油的蛋白质独有的口感让一群孩子们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一餐，还觉意犹未尽。
“老弟，你吃了几碗？”
大弟弟见二弟弟还没停下来，关心的去问。
“两碗……呜，真好吃，怎么办哥哥，我们家能养虫子吗？”
一旁喂大孙子吃饭的奶奶听他要养虫子忍不住爽朗的笑起来。
“你们现在生活好喽，虫子都要猪油炸，还加了椒盐。以前我们就只能干煎，也很好吃，苦日子哦。”
小孩子们自动忽略老年人的唠叨，摸摸嘴又去玩耍了。
整点午饭时，厂房的机器也没有停止，大人们轮流来吃饭，妈妈吃饭吃到一半去办公室里接电话，不一会便把樱柠也喊过去。
妈妈招呼樱柠到电话旁边，她保持着客气的笑意，对电话那边寒暄什么。
“啊，这太客气了，我问问我们家囡囡去不去啊！”
妈妈用手捂住电话，在机器轰鸣中问樱柠。
“丫丫，你有同学叫吕维？”
樱柠乖乖点头。
“吕维妈妈打电话来说他们家国庆节要去重庆玩，要带你一起去？你去过他们家？”
樱柠再次点头。
妈妈好像还觉得不妥，她对电话那头说。
“这样啊，我没找到孩子，找到了一会给你回过去好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妈妈笑的更开心了。挂了电话后妈妈带着樱柠去找奶奶，奶奶正在帮忙给大人们添菜加汤。
“妈，蕊蕊有个同学叫做吕维的，他说他爸爸叫吕良全，是你娘家的亲戚？”
樱柠这才想起来，平日里她只叫做“奶奶”的这个人，也是姓吕的，只不过现在是她和弟弟的奶奶，父母的妈妈，爷爷的妻子，很少有人直到她的本姓。樱柠看看在小桌上自己独坐一桌的太太，恐怕爸爸都不知道自家的太太姓甚名谁了。
“爸爸，太太叫什么名字？”
樱柠走到正在着急吃饭的爸爸身边。
李父着急换班，嘴里都是饭，他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碗汤，这才顾得上跟樱柠说话。
“太太叫做李徐氏，你这早问我一个月我都不一定知道，还是上个月街道给她办老年人口登记，我才知道的她上写的，就是‘李徐氏’。”
“这算什么名字啊。”
樱柠还想问，爸爸却不理会自己了。她不知道怎么的，不太愿意去问太太，虽然子孙都很孝顺，但是感觉问了，太太回答与否都好像会让她伤心似的。
樱柠默默的回了妈妈身边，奶奶还在念叨娘家的复杂关系。她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奶奶的亲弟弟和吕维的爷爷，是很好的朋友关系，这八杆子打不着的老乡因为知道自己家孩子和樱柠是玩的很好的同班同学，想在国庆放假的时候把樱柠带上一起去旅游。
奶奶很神秘的跟李母说：“平时不言不语的，还怪会来事！他们家很有钱！。”
妈妈听这话意味不明的看了樱柠一眼，也不问她，就回到办公室回电话了。樱柠也没有所谓，明天就上学了，问问吕维就行。
周末的下午兄弟们都被自己的家长各自带回家，临走前小弟弟死气白赖的把舅妈拽到菜园子前，好不容易被他找到一个漏网之鱼的肥虫子，他兴奋的跟舅妈显摆。
“妈！这个可好吃了！我们家怎么不养啊？”
舅妈被突然凑到跟前的虫子吓得激发了女人的天性，大叫一声很不客气的打开了二弟弟的手，吓得一跳三步远，樱柠笑着看着估计晚上二弟弟要挨揍了。
傍晚李老爷子被特批带着奶奶和孙子孙女回家里住了，这周度过之后，连着就是七天的长假，长假后还有一周的课，这么算来要小一个月都不能再来了，樱柠看着渐行渐远的厂房，心里确实有些不舍的情绪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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