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 疯女录 >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第5章


把自己的迟到都怪罪于马赛克的过分美丽,看着大厅里已经站满了的“人”,小女孩瘪瘪嘴拽了拽身后的头发。

        “生意不错啊。”

        眼下这个大厅只有十几个平方,是个没有入口,四面墙都是黄色的石头雕出来的“密室”墙上有着简陋的笔画好笑的连环画,画里画了很多小人,这些简笔小人只有四肢、简易的袍子,有的头上画了个好笑的帽子,有的头上插了夸张的簪子

        “作者”似乎以此来区分男女,不同的是,这些小人都在活动,这它们被上下一行行的区分开,时时刻刻都像在忙碌着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搬运石头,抬轿子,弹琴,放羊,还有追孩子的,好像没有一时是停歇的,红发小女孩并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小孩子没有不对这些活动的简笔画不感兴趣的。

        某次小女孩调皮的抢走了他们正在护送的“货物”没想到壁画里的小人竟然齐齐跳脱出墙面追着抢着把东西抢回去了,其中有一个还用长矛扎了蕊蕊一下,真是勇气可嘉。

        这间大厅的顶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摆脱了地心引力的小人,只在中间被挂了个白灯笼,以此为照明照着下面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高矮胖瘦,有几个还勉强能看出来像是活人的样子,只不过脏的不成样子,有些还挂着伤口,有些缺少肢体,有些完整却全身黢黑,皮肤肌肉都失去水分,像是风干的腊肉。

        小女孩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里面有个大高个,一把年纪的样子有两米高,快要顶到天花板,头上戴着一个黑布条缠出来的帽子,穿一身破烂的黑布棉袄,露出来的不像是棉花,道像是芦苇花,满脸的胡子看不清楚脸,但是眼神特别吓人,在大家都看向突然进来格格不入的小姑娘的时候,他也惊讶的看了过来,不过他没认出来,小姑娘却认得他。

        彼时是个普通的夏天,奶奶把家里的房子窗户改成了一个小售卖窗口开起了小卖部,李蕊蕊就在小卖部的窗口旁坐在自己的小铁床里,隔壁厨房的水烧开了尖叫着吸引奶奶去冲水,而这个黑老头在大夏天还穿着一身破烂的黑布袄,路过小窗口的时候产出突然伸手把李蕊蕊提溜了起来,“李蕊蕊”当时不懂得要哭要闹,只会傻傻的打量对方不正常的凸出的手指关节,而正是因为如此,黑棉袄老头放弃了偷小孩的想法,反而把窗口摆着的一大袋散装饼干拎了就跑。

        傻得可卖不出去。

        他没想到这小孩子反映迟钝却并不是因为痴傻,而恰恰相反是因为没有消化完过度的情感还在缓冲。

        黑老头刚转身后面直愣愣的小孩就哇的嚎了起来,这直接导致从未失手过的老头最终被抄着苕帚的奶奶追了几条街,虽然依靠着黑色的保护色躲在了巷子拐角处才躲过一劫。

        那时候的蕊蕊一般是不哭的,除非妈妈忘记给饭吃,除非爸爸抱她的时候头朝下,除非被奶奶放在三轮车后座上颠的摔下来除非被几年才回家一次的叔叔玩到胳膊脱臼……所以这猛的一嚎,奶奶属实是愣了一下才过来,不然这黑老头是跑不掉还要老老实实挨毒打的。

        此时被那么多外貌怪异且脏乎乎的人盯着小姑娘也没有害怕,她无所顾忌的顺着各人的头顶挤到了最前面。前方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浮雕门楼,黄色砂岩材质的浮雕门楼并不特别复杂,只有三处叠层,而门楼也像普通的建筑大门一样左右两边各挂了白色的纸质灯笼。

        白色灯笼上书两个漂亮的大字:李府。

        中间的牌匾上被人用金色的墨汁写了一串复杂的字符,这些字符并不是普通的汉字,就算现在就站在门前的小女孩对这里如此熟悉也并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不过门楼上蹲守在第一层琉璃瓦之上的两只守门兽看见红发小姑娘之后之后暗自便动了起来,他们抖一抖会散落沙子的石材身体自门楼顶上一跃而下,用头顶着门扉打开了紧闭许久的鲜红色大门,门面上似乎不久之前才粉刷过,鲜红的油漆好像还没完全干透似得在缓缓往下流淌。

        “开门了!”

        “这是个什么时辰?怎么不按照规矩就开门了?”

        “到了这里哪里还要投什么规矩,起运到了,门不就开了吗!”

        ……

        站在小姑娘后面等着的一干人以为是开门的时间到了而纷纷往前拥挤,迫使着最前面的红发女孩紧张的抱好自己的红气球,她努力把自己和头发上绑着的小男孩赶快安顿在门后的一个角落里,待到所有人都进了门之后那扇鲜红的大门以晦涩的摩擦声被从外面关上,人群拥挤间有浑浊的复杂的气味充满了门后并不宽敞的空间。

        这些人里面有个很明显的新人,他年纪不大,也是脏的看不见脸,身上穿着不同于别人那样的破烂,他穿着一身橙黄色的专业探险装备,头上带灯的安全帽也是写着英文字母的泊来品,且他身上挂着一套完整的登山绳以及一个并不累赘的迷彩包,按照包包的精致的做工来看很有可能里面兵工铲,急救包,战术刀、登山绳等应该都具备了。

        一直四处观望的年轻人原本已经有些胆战心惊的,当他看到“漂浮”前进的小女孩之后更是像见了鬼一样哆嗦个不停,随着人流进到门里之后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以他自以为的低声问他旁边的同伴。

        “这怎么又是个死路,我们到底要怎么去?”

        “闭嘴!”

        他的伙伴是个与他装备基本一致的中年男人,但是这个男人的衣服在腰际到大腿处磨损得特别厉害,一节被隔断的救生绳还系在他的腰上。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伤的中年男人呵斥了年轻人一声之后便也不说话了。

        看着他们进来后便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起装僵尸,红发小姑娘也是非常无语,可能是因为今天提前开了大门,所以并没有原本应该在的侍者在这里。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是个电梯,需要按一下按钮才会动吗?”

        红发小姑娘差点被人群挤到,但是好在电梯的按钮位置还算宽敞,小姑娘不用费劲便可以飞过去按到。

        所有人都明显的紧张僵直没有动作所以小女孩跟回自己家一样熟练按按钮的小动作便被大多数人都看见了。有穿土布衣说着听不懂的方言的人的看了似乎以为这是什么机关,但像是刚刚说话的两个穿冲锋衣的却明显诧异了。

        他们当然能看出来这两个圆圆的发光的按钮就是他们经常出入的场所的电梯按钮。不过也是,正常人谁能想到底下的古墓中会被改造安装上电梯啊!好好一个坟头装的跟地下夜总会一样的也就只有那位人才干得出来了。

        “滴,负四层到了”众人汗颜的手脚顺趟着出了电梯,大多数人立马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眼前这个地面上铺着黄色大理石瓷砖,顶面带彩色闪光灯带,墙面上立着欧式罗马柱,蓝红灯光交错之间,散发出90年代迪厅特有的乡土气息的场所怎么看也不像是他们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又翻新了?”

        红发女孩也觉得十分新奇,再看着众人抽抽的眼皮他更是十分想笑。

        大厅中间“站了”两个小伙子,其中一个脖子还缠着绷带,他们两个人穿上了不合体的小西装,又土又洋的时髦感和这个环境很非常和谐,以往都是直接进去找那位的小姑娘今天也来了兴趣,预备走一下“正常人”的流程。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绷带小帅哥微笑着问,他看向女孩身后拽着的男孩很明显有点害怕,那明显就是个刚死的魂魄,可是他自己也知道死了没几天的自己正蓝泱泱发光且脚不着地的飘着。

        “新来的?不认识我?”

        小姑娘觉得好玩的问道。她顺手扇了扇绷带帅哥凑近的杀马特头发,这头发黄色红色绿色交织,加上他脖子上的白色绷带,让他像个断了脖子的大公鸡。

        “请您不要套近乎。”

        这里的搭话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大家都有些着急,似乎这里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繁华舒适。

        “我们要见大人”人群中有不害怕的说出了目的。

        “见大人需要通过考验,怎么你们竟是第一次来吗?”

        旁边的小哥倒是看起来没病没伤的正常的多,一张瓜子脸文文弱弱,但是语气却强硬的很。

        说难懂的方言的几个人立刻明白,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之后,难得的是西装小伙子听懂了,他弯腰邀请他们这一行人先过去,而后又静静的等待剩下的人的意见。

        “是什么考验?”有些人不在伪装,忍不住询问考验的具体内容。

        “是这样的,说是考验,也只不过是帮忙罢了,大人喜欢剔透的水晶,明艳的玉石,但是我们的老爷和夫人一贯家风清廉,最不喜欢看大人玩这些没有用处的珠宝玉石,即便是大人喜欢,他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把这些东西带到府里去

        但是最近大人生辰,来拜访的客人很多,有知道大人爱好的,便带了些水晶到这里来,可是老爷和夫人管的太严格了,但凡哪个客人的水晶没有藏好,露出来被老爷夫人看到了,或是会偷偷告密的丫头婆子小厮们瞧见了,只要不是送到大人手里的那这个‘客人’可能就会被家风严谨的老爷夫人好好的‘惩罚’了,不过有些品格独特的即便被发现了,也不会被惩罚,可能会被破格叫去参加我们大人的生辰宴,众位贵客,这个考验其实就是想拜托众位将以往客人没能带进去的水晶,均分了好好的放到贴身衣服里悄悄带给我们大人,也就是李府的公子,各位进内门后,老爷夫人会给你们摆接风宴,宴会结束后,你们自然会见到我们李府的公子,将水晶交给他便是完成托付了。”

        “这么简单?你们老爷夫人搜身怎么办?”

        那个第一次来的年轻人也看出这里面有些不对劲来,更不要说其他来过的人了。只有红发小姑娘觉得这一招很是无聊。

        “我们府里的人都不会说谎,更不会随随便便翻别人的东西,我们只惩罚不怀好意坏了规矩的人。”

        “哈哈,这话说一半留一半,还真是他的风格,哈哈哈。”、

        小姑娘自言自语的嘲笑对方。这会刚过午夜,她就决定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玩玩。

        这些人见问问题也不会被拒绝,有些人便七嘴八舌的问了一些细节的东西,什么大人穿什么衣服,宴会能不能吃东西,老爷夫人会不会问什么奇怪的问题等等。

        几分钟之后,接待的两个小帅哥很明显不再愿意继续解答问题了,他们搬出一小箱漂亮的水晶来,这些水晶天然就是一根根晶柱体的样子,这个实际上并不难得,难得的是这些晶柱体大小,颜色,基本都是一样的没有一丝杂质,看起来闪耀光滑和玻璃并无二致。

        每人被分了两块,红发女孩被分了四块,那个男孩也被计算在内。

        一行人被引着往里走了一会儿两边的灯光渐渐暗淡,地上出现了只有室外才铺设的石板路,空气中有非常湿润的苔藓味道,并且出现了一片像是经过漂白了的“骨林”。

        这个骨林有些年头了,红发女孩知道这是那个人特意收集的,有段时间“地上”总是打仗从而多了很多没人要的尸骨,这些尸骨一代一代的堆叠,穿插着很多兵器,铠甲,大人对人类自相残杀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而腐败的尸体又有很难闻的气息,所以闲的不行的大人开始收集没人要的尸体,只留下比较干净完整的白骨。

        那段时间他像个穿珠子的小姑娘一样每天就坐在这里用尸体留下的头发编成细绳,选择直直的腿骨,臂骨,或没有伤痕的骨头们直直的穿起来挂在头顶的山石之间。这些骨节的长短和两端跟竹子的分节非常相像,什么东西但凡多了且有一定规律,就会叫人觉得壮观或者骇人。

        石板路两边的“骨林”被刻意的分成大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各自分类串成一串,天然的就形成了比较自然的树林的形态,这些树木有老有幼,有的挺拔有的佝偻,这都是那个人自认为的十分满意的作品。

        红发女孩对这里很熟悉一只走在前面。但是那些贸贸然来结交“大人”的正常人类即便有再深厚的心理准备,现下也大为触动,不尿裤子是他们最后的倔强了,他们很难不觉得这都是拜访者的尸骨。这么走了十几分钟石板路出现了一个五岔路口,其中最宽的一条岔路不远的地方就能遥遥的能看见写着“李府”的灯笼,大家没有多想跟着女孩就往那里走去。

        还好李府的大门仍旧是原有的古香古色,没有被乱八糟的审美荼毒,到了府们台阶下,路两旁的骨林里无风状态下响起了规律性的“咔咔”的骨头碰撞声,一行人立马做出对外的战斗姿态,然而他们过度紧张了,路两旁的骨林里,有两个孤零零的头骨正在咔咔咬断绑着自己的头发,待他们咬断了自己的束缚之后又各自挑挑拣拣的选了几节大骨头,拼拼凑凑摇摇晃晃的一边拼装一边往门口走来。

        绕过这堆诧异的人群,白骨径自拉开了紧闭的大门,空空的头骨梆梆响,他们上下开阖着自己的牙齿,示意大家进去。

        虚惊一场的这些人里面有些年纪大的,显然觉得自己有点一惊一乍丢了面子,便带头进去了。

        过了山墙之后,空气突然也暖了起来。一团团烟火气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待到他们看清楚时,小姑娘早就给自己找到一个好位置,旁若无人的提前吃享用大餐。

        明显就是李府的老爷以及夫人的两位长着带礼帽及华冠,身着锦绣华服服坐在高堂之上但是眼神却冷冷的看着站着的众人。

        宽敞的大厅里摆放了数十个小的案几,蕊蕊正坐在其中一个上面大吃特吃,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此时刚站稳不敢乱动的人群中有谁惊呼了一声,

        “你们看她戴的是不是翠羽华珠冠!”

        “还有那个金玉腰带,我怎么觉得我也见过?”

        “别胡说!只是像而已,不是一个东西,咋么可能是一种东西?”

        这些人话没说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列圆脸的笑盈盈的粉裙少女,这些女孩子眼睛弯弯像月牙一样,每人手中端着各式美食,美酒,新鲜的瓜果蔬菜簇拥着众人温柔的将他们分开坐在各个小案几旁,又用葱白一样的玉手替他们斟酒夹菜,要不是她们的脸长得一摸一样,可能大家真的会愉快的吃喝起来。

        进这门之前有人因为前面问过食物是可以放心吃的,而为了通关见到“大人”他们虽然也狐疑却不得不在老爷夫人的注视下提醒吊胆的食用。堂上的老爷夫人雍容华贵,但是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没有吃菜,就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夫人时不时还歪起头笑眯眯的盯着某些人看,而被看的人只觉得诡异的笑容越看越不像活人甚至觉得他们从未张开的嘴巴里搞不好正塞着颗珠子,总之,越想越害怕的后脑勺的头发都直愣愣的站起来,穿着探险装备的那个年轻的此时已经哭出来了。

        “师傅,这些。。。。不是活人吧……。”

        “闭嘴!吃你的!不要叫我!!”

        中年男人明显紧张了,他手里的酒杯刚一喝完就会被那些固定角度微笑的侍女填满,刚刚他的手背不经意的触碰到那个侍女的手,那感觉简直就像摸了一块冰水里的石头,穿透皮肤直接带走所有热量的凉意使他坚信这根本就不是活人,甚至根本就不是人。鬼知道上面坐着那两人又是什么,谁又能告诉他他们被迫吃下去的又是什么?

        回想起一天之前的事情,他后悔当时还不如死在目标的蓝洞里。发现这种双层葫芦形的蓝洞几率小之又小,虽然他们探险并不是出于科研的目的,但是资助他们的外国人却说是为了全球的环保问题而拜托他们潜入藏区替他们收集了不少超清晰的地表图像。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铺天盖地的蓝洞中虽然有阳光穿透冰层照耀过来,不用担心黑暗中有危险的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这单活儿就是好做的,他们顺着洞口的平坦冰层慢慢进去,只往里面走了几十米就发现冰层有潺潺雪水流出来,再往前行走不到百米,这些流水已经汇聚成了浅浅的小溪。

        虽然他们师徒二人带足了装备,但是高原冰水温度极低,他们穿着的防水靴只是防水并不能长时间的保温,于是他便示意跟在后面的徒弟原路返回,谁知道刚刚还平坦的溪水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天然的积水井,又偏偏返回时走在前面的徒弟没有踏上去,走在后面的自己倒是一脚踏空了,就算有安全绳心里有数。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个集水井这么深,在滑落的时候他的胯骨大腿被突出的石块滑破,幸运的是没有伤到血管,因为低温血很快就止住了,不幸的是他的好徒弟,也是家乡有亲缘关系的大侄子,没想到跟了他两年了还是笨手笨脚的没有固定好为安全备下的攀岩钉,正在洞外的攀岩钉被他的下坠直接带起来,快速牵扯间笨徒弟被缠住了脚,两人一起跟着冰水跌落到了洞底。

        原本以为死路一条的师徒二人在醒来过后就发现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四面都是墙的诡异世界中,周围不断有人凭空出现,他们生前拿钱办的事都有损阴德,这时候两个人便以为这是死后的世界,若老老实实听话说不定还有所转机。

        很快吃饱的红发女孩没有理会别人抹抹嘴径直走了,在大家诧异的眼光中她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摸摸这个玩玩那个,还一度去拔老爷的胡子,更吓人的是那个所谓的“老爷”在这个熊孩子的手上直接被撕下了胡子,并且连带着掉落了一块“脸皮”。

        看着手上有点颤抖的“胡子”,小姑娘尴尬的把想把胡子和脸皮贴回去,虽然于事无补,可是那个一直不说话的老爷却也没有怪她。

        “大家看起来不是很饿的样子。”

        一个中年人突兀的出现在厅中,他穿着一身青色复杂纹理的袍子,头上没有戴冠,只简单梳了个发髻,明明身上没有贵重的装饰看起来却华贵无比,乍一看的话他的气势比堂上的老爷可更像老爷,特别是他略微严肃的面孔。

        对下面这些人来说,这个眉眼生动的中年人看起来比只会微笑的侍女有温度太多了,他身后带着一个一个小型方阵,一些低着头打着灯的侍女在前面,一些穿粗布衣的青年抬着一个深蓝色的轿子正往大厅后面的小路去,“请用完餐的客人到后花园向我们公子进献礼物”,听说东西吃完才能去交货,刚刚还战战兢兢的众人开始努力让自己吃快点。

        “我吃完了!”

        是那个青年人的师傅,他没有管自己的徒弟,刚想站起来刚刚还坐在高堂上的老爷和夫人竟突然弹跳至他的面前,两人嘴角是同样角度的微笑,他们直勾勾的看着这人手里还没喝净的酒杯,显然,要是他没把酒喝完就踏出小桌几的范围,那么今晚就要有人被惩罚了。中年男人下意识的咽了口水,只凭意志力艰难的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了。那对散发瘆人微笑的夫妻便又弹跳回去,那中年人可怕的发现了两个人的眼睛是空的,微笑的眼型让他们空空的眼腔没有被第一时间发现而已。

        身边的侍女已经不再给他添酒了,她弯着腰伸出手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中年男人便跟着她去轿子的方向了,没了师傅的庇护,那个年轻的明显害怕到了极点,吃的东西,没有洒的东西多,他没看到,身边的侍女渐渐的不再微笑,等他感觉周身的温度降低太多时,那对夫妻已经来到跟前了,身边刚刚还微笑的侍女伸出手来直接将他拽离了座位,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也来到他的身边。

        “您好,客人,我是李府的管家,您对我们的食物似乎不太满意?”

        “没有没有!师傅!师傅!!”他的师傅早就走的没影了,自然不会响应他。

        “能来到李府的贵客都知道我们的规矩,这位客人,您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有带礼物来!”

        “哦,是吗?”管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是的,我有的,我有带水晶的!”

        “完了”

        除了看热闹的蕊蕊,其他人都知道,这人没有遵循规矩,水晶除了给大人,

        仿佛后知后觉,这个小年轻看着原本固封不懂得老爷和夫人突然笑开了脸,他当场就尿了裤子。

        “带下去吧”管家恢复严肃。一群穿麻布衣服,头上扎着麻绳的苦力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把这个甚至不敢哭喊的年轻人拖走了。

        蕊蕊看着他的方向,嘀咕道。

        “这么脏的家伙,就不要了吧”

        “会洗干净的,小姐”

        严肃的管家竟然笑眯眯的冲蕊蕊眨了下眼,蕊蕊也偷偷眨了个媚眼回去,然后一直用手捂着嘴偷偷的笑起来。

        又有人吃完了,想追去“大人”轿子的方向,却又被老人夫人给拦下了。

        “我吃完了,也没有浪费!没有人规定大人只见一个客人吧!”

        这人穿了件破烂的工装,十分壮硕,脸上有些变了颜色的血迹和细小的伤痕,他头发极短,鼻头像蒜一样肥大,耳朵甚至还缺了一小块,他三角形的眼角带着狠劲,颇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劲。

        “客人,请坐下,我们还有菜还没上呢。”

        管家挥挥手,便又有仆人为在座的所有客人端上了一道新的菜肴,是一碟碟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没有烹制,就这样切的方方正正的端了上来。

        管家无奈的看了眼蕊蕊,他拿这位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次都是她漏出马脚让大人错失很多观赏恶作剧成功结果的机会,蕊蕊好像也反应过来她只好捂着嘴默默的坐回座位上,心虚的笑了一下,为了挽回游戏效果,她只好一盘子的肉全部倾倒在嘴里,夸张的说到。

        “我吃完了,我先走了,呵呵呵呵呵呵”

        不好意思地擦擦嘴,像骑马一样灵活的翻身骑到了旁边侍女的背上,敲敲驮着她的侍女。

        “快带我去找他呀”侍女从未变过的完美微笑似乎一瞬间轻轻抽动了一下,继而真的就背着她走了。

        “看来真的要吃完,那个小女孩是魔鬼吧怎么吃得下去的?”

        众人心里大受冲击,等蕊蕊走后,那个穿黑棉袄的老头子一言不发的猛灌了一口酒,闭着眼睛将一盘肉生咽了下去,几乎噎到,他拼命忍住想要吐的欲望抓紧喊出。

        “吃完了,带我去”

        果然老爷夫人也没有拦住他,任他去了。

        留下的一群人中有几个已经忍不住要呕吐的欲望,他们偷偷的瞄向堂上,越看老爷夫人越不像活人,高度压力和疯狂的恐惧根本压制不住,一个人先吐了,引发了大部分人的呕吐,管家轻蔑的看着他们,简单动了下手指,更多的麻衣人出现了。

        这些麻衣人似乎是接到了大活,一起挽起袖子来,露出来的不是强壮的手臂,而是一节节粗糙的树干,此时再看看他们露出的脚踝,分明也是带着粗糙树皮的,脸上看起来有鼻子有眼,但是离得近了才看见像是变脸人带的纸面具。

        麻衣人们不由分说的各自抗了一人,这群人里不乏身材魁梧的,竟然就像大姑娘一样被捏着腰轻悄悄的就固定在这些树人的肩上,有些本来就恶心的,当被固定在肩上时更是抵到胃部,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视觉冲击下,几乎所有人都慌了,开始逃窜起来,结果还没跑到来时的路上,脚下的地面变得越来越软,转瞬间化成了油状的液体,奔跑着的人刚浮起来喘口气,就感到温度急剧上升,尖叫没出口,浸泡在油里的身体已经被炸焦了,只留下冒翻着白眼冒着泡泡的头部,在油锅里缓慢翻滚,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稳坐高堂的老爷太太,这些人才明白恐怕自己才是宴会上的食物。

        知道自己知道又打乱了别人的计划,红发小姑娘只好老老实实的被侍女背着,带到了一处花园一样的地方。

        此处说是花园实在有点勉强,地上的土不像是土,是完整的一块,也不是泥土的颜色,正中间的路看起来滑溜溜邦邦硬,路两旁是又黑又硬的某种植物,上面还长满了倒刺,侍女顺着这条光溜溜的路把蕊蕊送到了一个铺了花地毯的亭子里这亭子依靠在一个凸起的小山坡上,亭子下面是一汪平静的湖水,这个看起来像是人工的,因为他的边界太圆滑了,只有那些稀疏的黑色植物做装饰,连块石头都没有,这个亭子也很怪异,虽然是传统的中式凉亭,但是顶上的瓦片却像鱼鳞一样,明明没有月亮,却自己发出光亮来。

        刚刚进来的中年人正跪在地上剧烈地发抖。他对面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戴着嵌了宝石的冠冕,身上穿着不知是哪个教派的法衣,金线,彩丝像是不要钱一样绣着祥云,日月,巨人,飞鸟等等,他面无表情,坐在一个造型夸张的莲花座上,微眯着眼,低头看向下面那个使劲磕头的中年人。

        “我就知道,哪有那么容易”

        小姑娘心里冲这个夸张的造型翻了个白银,她从侍女身上下来,用手一划便将头发切断,把那个一直甩在后面的小男生像栓小狗一样牵到那个造型夸张的莲花座旁找了一个突出的花瓣拴好。一直眯着眼看别人叩拜他的“大人”偷偷瞄了眼小姑娘,又低垂着眼继续“故作玄虚”。

        中年男人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事要求,脖子像是装了弹簧一样拼了命的磕头,直道最后一个人进来也没有停歇,而最后一人正是那个黑棉袄的老头。

        “人齐了,礼物呢?”

        黑棉袄的老头也跪在中年男人旁边,两人忙不迭地掏出了藏好的水晶,想要献给“大人”。

        刚掏出来,就听一旁的小姑娘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吗,面面相觑,感觉自己的年纪都是小姑娘爷爷辈的,又吊着一条命到了这里,眼前这个没有规矩的小丫头片子这样子撒泼乱笑搞不好会冲撞大人。

        下意识的两个人就想出声音还制止小姑娘这种无礼的行为,但是理智让他们注意到小姑娘一直脚不沾地且没有影子,这很明显的不是人类。

        这两人以往做多了类似于开坟掘墓偷到陪葬或者将野外发现的文物倒卖到国外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各自因为各种原因得已接触到这种未知的世界,眼看着所谓的神明就在眼前马上就可以心想事成,这个小鬼却大大咧咧的飘来捣乱,一时之间有些火气忍在心里却不敢发出来,只能把手里的水晶高高举起,希望“大人”早点收下。

        两人克制住呵斥小女孩的冲动,几乎在同一时间把藏好的水晶都掏了出来。

        谁知面对着虔诚的跪拜着,那周身闪耀神光的“大人”拂尘一挥打翻了两人手里的水晶,横眉怒斥。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

        他左右两手越变越大,两个臂膀变得水桶一般粗细,把两个跪拜者狠狠抓住开始在空中上下摇晃。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

        被眼前的改变吓得不轻的两人被巨大幅度的摇晃弄得几乎要死过去。因为对方体积越变越大,晃动间那华美流光的亭子也有坍塌倾向。

        随着晃动的节奏,亭子屋檐摇晃不稳,地台下方的“湖水”也泛起波澜,整个地下世界剧烈摇晃,两人以为自己做错了事,都已经在脑内走起了跑马灯,却听那个拽着红气球的小女鬼轻飘飘说了句什么。

        “好了,不要玩了,快要天亮了”

        摇晃恶意的更加努力增大了幅度,在小女孩又说了一遍之后这个穿彩袍的怪物才停止动作。

        晕晕乎乎的两人忍不住虚弱的扶地呕吐,视野的余光中那座十几米高的亭子并没有停止晃动,并且在规律的晃动中化为一条红黑相间的花斑大鲤鱼。

        这条大鲤鱼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它身上的鳞片都已经平滑到像镜子一样的可以照应出人的影子,仿佛习惯了这样胡闹的大鲤鱼熟练地在空中甩甩尾鳍游走了,而这洞中原有的平滑地面迅速缩小,刚刚看着有些诡异的草木树枝也同样缩小,眼看着变成了让他们都非常熟悉的东西。

        脚下已经无路而悬浮在半空中的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来时的“路”变成了一条蜈蚣,那汪湖水竟然只是大蜈蚣的一只眼睛,再看鼓起勇气看看刚刚捏着自己的手臂,那两只手臂已经脱骨换肉变成了两个大敖,那个所谓的“大人”也已经变成了一只反着青光的大螃蟹这螃蟹披着一层有可笑图案的花床单,还是集市上卖的那种花里胡哨的布料,看起来活像是一个小丑,但是这个“小丑”此刻也有数米的宽度,堪比一只活着的坦克。

        那洞中原本高洁的莲花座也已经变成一朵真正的莲花,没有了外层涂抹的金粉倒是这个巨大空洞里唯一算是不夸张的生物了,当然得忽略花瓣上还套着的长发,发尾上还拴着的那个小鬼。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长相的小鬼了?他看起来平平无奇。”

        没有了脚底下的“路”整个地下空间里大的吓人说话人的声音虽然温柔但是好像用了话筒一般浑厚的被这个洞穴来回反弹着。

        红发小姑娘着往他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长统马靴的少年踩着空气稳步朝着里走来,他头发特别短,一层短短的发茬不足一公分,明明是很阳刚的发型和穿着,在露出脸之后却看起来非常怪异,只因为这个少年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睫毛长的像个小姑娘,鼻子也小巧挺翘,而他手里竟是真的拿了一个话筒,那浑厚的声音也不是他的本音。

        “水晶给你,这个小鬼家里很有钱,我也是听大人说他很可怜才去捞他的,听说他那个老妈跟一个外国人跑了,把他丢给奶奶养活。”

        小姑娘闹着玩一样把四个水晶往少年身上丢去。

        “三哥,天快亮了,你的新游戏太费时间了,要改一改,且不说吃人肉,还搞个替身替你,这得多弯的肠子才能想到?想弄死他们何必多这一轮。”

        语不惊人死不休、

        被螃蟹钳捏的快死的两人听见这一席话,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个还没长全的少年竟然是那位可改人命数的“大人”。

        他们违反了游戏规则,还不知道怎么死就已经吓得意识模糊浑身大汗了,那个黑棉袄的老人年纪大些,豁出去了一样手舞足蹈的大喊起来。

        “大人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而那个少年连个正脸都没给他们。

        “樱柠,你这才当了几年人?就修出这般善心了。”

        被叫做樱柠的红发女孩并不把他的打趣当回事。

        “快点完事吧,天都要亮了。”

        生命被掌握在两个小孩手里的中年人眼看着他们离那只巨蟹的口器不足一米,巨蟹口部层层叠叠,另有多只触手正在不规则的晃动,眼瞅着就要将两人塞进嘴里。若被着豁牙咧嘴的怪物咬上一口,一定不会马上死去,而会是被它那复杂的口器一点点的研磨吮碎,当时就被吓破心脏而死或许是最痛快的结局。想到大概率死也死不痛快,两人已经吓的快虚脱了。

        “现在说话挺溜了?不错。”

        少年丢掉话筒打了个响指,那个巨大的青螃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只不到巴掌大的普通河蟹,河蟹张牙舞爪的不服气似得夹在老头的破棉袄上。两个人当时落在半空中却是站也站不起来,跪也跪不下去,只能在空中无用挣扎,因为剧烈的抖动老头子棉袄里的的芦苇花飘的到处都是。

        “三哥这个样子倒是符合我的审美,好皮囊。”

        樱柠已经不再拽着气球,她踩着空气蹦跳着又骑到少年的肩膀上,而那个少年也很熟练的就这么让她骑着,还对这个赞扬十分受用的扬了扬头。

        “把水晶给我,你先说,求什么”

        趾高气昂的少年扛着一个小女孩的少年坦然的受这两人的叩拜,示意黑衣老人,仿佛高看他一眼。

        “我,我我想想有后代,我的孩子总是生出来就死掉,我的老婆子年纪很大了不能生了,但是我还是想有后代,想有很多后代!我想有几个儿子传宗接代。”

        少年瞄了一眼肩上的蕊蕊,果不其然,她原本天真灿烂的笑容不见了,看样子是生气了。

        “你想要儿子传宗接代?再给你几个女儿好不好,女儿贴心,你看起来过得也很不好。”

        “女儿?女儿有什么用?还不如养几只鸡过年还能杀来吃。

        大人,不劳烦大人,若我有儿子就已经能了却我的心愿了,如果可以,我还想有些钱财。”

        “当了几年人,想不到看走眼了”樱柠自己嘟囔了一句后觉得有些丢脸,她便不想再管这个老家伙拍了拍气球准备回家。

        “三哥,我的朋友交给你了,天要亮了我要回家去了。”

        “嗯。”

        少年拍了拍樱柠乱乱的头发,那条巨大的鲤鱼缓缓游过来,轻轻的顶了一下气球,算是送樱柠离开。

        目送小姑娘离开的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的这个妹妹是兄弟五个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孩子,而他们每个人到这里都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这相当于学习之旅。

        在他来这里的时间里,他们知道了这里最聪明的生物依靠声带的震动来交流彼此的想法,这种低级别的震动却是证明这些生物有了进阶机会的证据,在他们兄弟几人在这里观察的前一段时间,这些生物给他们起了很多名字,人类觉得他们是“神”“鬼”“妖”“魔”“一切的主宰”。

        实际上,是,也不是。

        按照地球的理解吗,他们的进化并不是依靠适用性渐变的,他们在已知的时间里从未有过像地球生物这样多余的身体,更不用说类似嘴巴,手脚,这种东西,他们有的只是一个个堪比摩天大厦一样的类似于“大脑”的组织结构罢了。也是因为没有发声组织,所以来到地球之后先到的兄弟们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第一次有了“说话”的概念,也第一次知道人类这种生物认为每一个人类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甚至每一个人都有叫做“名字”的东西。

        几个兄弟在学会了人类生存的基本规律之后迎来了一个非常不同的时间点,人类中有一小部分人开始尝试理解“生命的真谛”,在这一小部分人中又有一小部分人竟然发展出类似于和他们差不多的概念来。

        越级进化,这就有意思了。

        于是在这个神奇的时间点上,他们将家里最小的成员也呼唤而来,一起见证一个低级物种的越级生长。

        当他们开始主要接触人类这种生物后,各自也被冠上了相对独特的称呼,因为人类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这实在太过于短暂,所以他们的名字也在不断的变化,但是他们之间互相的称呼都以获得的第一个名字为准,而贯穿各种人类的词汇中,他们很难找到附和他们故乡星系的那种称呼,不同于只在地球等星球上生存的物种,他们生存的的地方并不局限于某颗星球上,他们以多个相近星球作为主体,活动范围辐射了多个星系,他们的□□会仅仅覆盖吸附到这些行星上,在时间变换中成为这座行星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每颗行星都是滋养他们的温床,这些行星也是他们亦父亦母的存在。

        在人类词汇中寻找适合形容他们的故乡的词汇时,他们排除了很多词汇。类似“天堂”,“宇宙”,“太虚”,“瑶池”等等,最后有在这个星球上时间最久的老大陆星南选择了更为适合的代称。依照着寄存□□的故乡用人类的视角来看的话形似一只被切开的海螺,陆星南便把他们来的地方叫做“梵贝”星系。

        较为高级的文明在很大程度上显现在对万事万物规律的敏感上。

        不同于银河系的现有运动规律,梵贝星系的基础物质元素成分有所部分不同,并且运动规律也与地球上的运动规律不尽然相同。

        在梵贝星系中有比较独特的生物基础,以李樱柠兄妹为例。他们的生物躯壳是和其他兄弟们共同吸附在梵贝星系的某颗恒星上的,他们的能量都来源于同个星球,因为特殊的环境导致他们体现出基本一致的生物表现以及基本一致的生物磁场,并且共享一个生物波频段,相虽然没有发声器官,但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生物磁场他们完全可以做到自由的共享信息。

        就好比某些同卵双胞胎,当他们的生物信息达到了非常相似的程度之后某些状态下即使是人类也能做到“心有灵犀”。

        地球原本上存在的各种气体,丰富的水源,对于梵贝星球的居民们来说都不是他们需要的生存资源,也不是吸引他们过来的原因,吸引他们的是能源的多样性表现出来的更加具有趣味性的生物体系。

        简而言之,樱柠他们所依附的母星“梵贝”在内部核聚变产生能量这一方面比现有的银河系的太阳多得多,他们也并不为能量所担忧,较好比如人类一样,解决了基本的问题之后需求等级就会上升,对视觉刺激,感官刺激,情感刺激的需求才是吸引他们来到地球的原因。

        被能源表现的多样性所吸引后,陆星南随后便以生物波的形式来到地球且“寄生”在地球初期的低级生物上。

        随着寄居的生物不停地变化,陆星南被地球的多样性深深吸引,宇宙虽然浩瀚美丽,但是一直维持着十分寂静缓慢的状态,而地球上每一处响动,每一种变化,速度之快发展逻辑多变让陆星南深深沉迷,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且掌控了地球的基本变化规律,没成想人类异军突起凭借一己之力让地球改朝换代。随后其他被召唤而来的兄妹们一起经过几百年的融入,渐渐体会到人类这种低级生物实际上非常有意思。

        在有意被人类思维同化后,知道了“善恶”,明白了每个人类甚至也有不同的性格,在通过生物磁场占据人类躯壳的同时,对待地球生物的态度也逐渐区分开来。

        兄弟几人因为长期浸染人类社会体系,衍生出了不同人类性格。

        老大秉节持重,颇有一些“钻研精神”,涉猎最广。

        老二君子谦谦,从善如流。

        老三放浪不羁,阴晴不定。

        老四和小五都因为来地球不久,行事全凭自己开心,用老大陆星南对他们的形容来说目前这两人现下处在鸿蒙未开,头脑简单,笨拙幼稚的状态中。

        从老三的“临时居所”出来后,樱柠百无聊赖的和气球一起在空中散步,当她心中没有准确的方向时,就随这红色气球带她去这去那。

        反射着月光的橡胶气球兢兢业业的拉着她的伙伴飘上了路过来时的清河桥,樱柠心情不佳因而有些赌气的坐在桥边的栏杆上。

        这座大桥在80年代初新建,桥两边的扶手上每个主要的柱子顶端都蹲坐了一个可爱的小狮子。抱着气球的樱柠暗自觉得今晚被那个黑老头伤了心情,她如今投胎已经第四世了,却只觉得人生实在太辛苦。

        要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灵魂投胎,必定在第一世就可以学会很多人类的情感,或喜或怒,或贪或痴。但是她们却并不一样,因为生物信息达到了高度统一,他们的种族就具备了高度的记忆遗传。

        来到银河系时已经是带着固定的思维模式来的,并且相对于蝼蚁一般短暂生命的人类来说,除非寄存的星球遭受陨石炸毁或因为熵值增加而慢慢消耗殆尽,否则他们便不会有死亡一说,因此他们的记忆也是累积了数亿年之久,这一点也是其他生物不能达到的。

        如果人类能世代传承记忆,一辈一辈的记忆相积累,那么他们的进化只会更快,那也早就不是当下这个样子了,因此当樱柠初次用生物磁场选择占据一个人类胚胎中时,她的父母都以为这是怀了了个妖怪。

        在原始社会里,人类对自己都没有什么正确认知,知识范围能超过本身的群居部落就已经很厉害了,自然出生的婴儿或许可以笨,可以丑,但是不能特殊。

        然而这个孩子生来便怪事不断,没有哭,没有叫,出生不到一天就能做到听话学话,放置室外且能指挥走兽,没有几天后就能听懂人话,父母邻居讨论的时候甚至会瞪着眼睛看人。

        全家都被吓得没出月子就把她送到了毫无遮挡的石头悬崖上,想用用烈日炙烤的方式驱逐她身上的邪祟,于是才出生没多久的第一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还没明白错在哪里的樱柠因为寄生在这具弱小的躯壳中,所以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太阳把她烤的严重脱水意识迷离不得不离开,被迫金蝉脱壳的她痛的难受,悬浮在空中的生气的将空气中蒸发的水汽凝结成冰晶,大量的冰晶飘到云层中,厚重的云遮挡了部分广线,也因为冰晶的反光性让已经偏西的太阳光线产生了折射,于是方圆数十里的人们都在天将傍晚的时候看到了三日同辉。

        杀伤力不强但是恐吓力度满分。

        已经被迫脱离□□的樱柠看着惊吓的村民躲在屋里不敢出门,肉身的爹妈哭着喊着上山跪趴在自己的尸体上寻求早逝孩子的原谅,对于他们而言恐怕是得罪了刚出生的神仙,所以神仙惩罚他们被三个太阳炙烤。而已经被晒的半熟的婴儿皮肤很大一部分几乎脱落,虽然小手还举起来捂在半边脸上企图遮挡太阳,当然也为时晚矣。

        投身第二世时,吃一堑长一智的樱柠出生便自以为是的动也不动,更枉论哭闹,给她喂奶,硬塞才知道喝,被掐了也不知道疼,穿的少了也不知道冷,第二世的爹妈以为生了个傻子,眼瞅着到了三四岁还是不会吃喝不懂说话,家中又并不宽裕,夫妻俩心一狠就这么丢到河里淹死了。

        之后这一世更加凄惨,懵懵懂懂活到了近代,没成想好不容易会走了,却遇见了大荒之年,先是被投喂草根树叶当做肉猪养大关在羊棚里过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看看太阳,就这么被卖了当做畜生切成数块摆在案板上等人来选。

        ……

        ……

        就这么几世下来,除了痛苦,啥也没感受到,同为新手但是上手很快的老四及时出现,两个人在某一世转到了一个家里做了次龙凤胎。

        有了领路人之后樱柠这才将将学会“做人之道”,这一世的家庭非常殷实,父母也是封建年代少有的恩爱,父亲读过几年书,当双生子出生的时候,哥哥哭一声,妹妹就学着哭一声哥哥笑了,妹妹也笨拙的学着笑,一唱一和配合的非常好,所以父母想取“嘤咛”两字,嘤咛原本为山歌中副歌和声部分,对这个女孩很适合,但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名字多以花入名,所以就定为“樱柠”二字。

        老四惯用的名字则还是他第一世时的名字,他幸运的在第一世生在了颇为和睦的官宦世家,而他第一世的父亲对当时作为小儿子的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延续家族世代为官的愿望,所以起名:尉迟簪绅。

        这几世下来后自认为学的挺好的樱柠白天上学,晚上还要找一些活跃的还未小三的磁场来“学习”,这些生物磁场在原本的躯壳心跳停止输送血液后,大脑在这之后不久会停止提供维持生物磁场的生物电,这些磁场才会在没有能源供养之后慢慢消散。

        大多数能有机会在“身后”保留磁场运动的大多数是脑结构未遭受过多损坏的,而长期保持磁场活跃则另说,原本樱柠找到活跃度较好的完整的磁场并不难,但是现代部分国家规定对于死者的埋葬方式由“土葬”改为提倡“火葬”,能做到保留逝者身故后“停放”三到七天这个风俗的地方越来越少了,所以很多磁场在没有获得足够的能量积蓄的时候提供能量的肉身就已经被推进了焚化炉。最近能在夜里陪她玩笑,打闹,教她一些常识的“好朋友”越发的珍贵起来。这也让樱柠像养猫上瘾一样囤积起了不少“好朋友”。

        清水河新建的大桥跨度五十几米,因为是入海河,河里有许多被冲碎了的很多不完整的灵魂,也有一部分历年来殒命在此的村民。

        大脑活动越频繁的生物对于能量活跃度就越敏感,像河流或者风都能裹挟冲击残存能量,这些能量非常吸引敏感人群,大部分敏感人群都是儿童和青少年,对于磁场能量的吸引这些人群很难抗拒,天生的吸引会让他们意外的想下河试试深浅,而过少的社会经验达不到阻止这种不理智行为的能力,所以敏感人群不适合独自玩水。

        此时樱柠看着平静如镜面的清水河河面,众多残存的灵魂就在水平面下笔直的站着。他们因为死时就在河里,所以除非有引导,否则很难再有出河的机会,一部分能量会被冲刷着从河入海,从海如云,由云化雨,融雨入土,碎片能量会被植物吸附,植物开花结果被动物食用,小型动物被大型动物捕杀,经历种种辗转之后会再次回到人类体内,复杂的能量汇集在人体中,幸运的话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摇号”得到属于自己的胚胎,这就是一个完整的轮回,如果有类似于樱柠兄妹这样能控制生物能量的,那么轮回也会变得简单直接。

        这些无主观意识的魂魄们现下只能摩肩接踵的排排站,挤在这浅浅的河床里,隔着头顶一层清澈的河水纷纷高仰着脸瞪大双眼看向桥上的樱柠,有些嘴里啊呜啊呜的张合,就像是想说一说他们生前的苦。

        而樱柠此时正生觉得无聊极了,她伸手抓起一把月光来,编成白天学校里学会的手镯花样,编得长长的,扔到河里钓小鬼玩,被吊出来的小鬼有的懵懂,有的挣扎,有的咬住了就不松口,凡是被钓上来之后凡是呆呆的,樱柠就把他们甩在一旁,凡是会动的,便被小姑娘捏成球,一把塞进桥上的小狮子雕像里。想到明天上班上学的人发现这些狮子会眨眼动眉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样害怕,她就觉得很有意思,拍拍手开心的回家睡觉等天亮了。

        回到家之后的樱柠回到自己的躯壳中,醒来之后的她将还是那个有点迟钝的李蕊蕊


  https://www.xxyanqing.net/book/40119212/56738466.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xxyanqing.net 言情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2.xxyanqing.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