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南家的野心
宫宴进行到第三天，玲儿终于找到了见乌桑的机会。
“公主的眼睛没有什么大问题，针灸三日便可。”玲儿一本正经的胡扯。
“你们退下吧，让她在这里给我施针。”
“是。”
自从乌桑选了三皇子，安排给她的侍女都成了皇后的眼线，想要说句悄悄话，只可能靠装病了。
“你怎么想的，为什么选穆允啊，你看，未来婆婆已经开始折腾你了。”玲儿看到下人们退下后，压着声音问。
这话刚说完，乌桑的眼里便浮现出一些恨意。
“北漠的事，背后搞鬼的就是南相。”乌桑似乎是变了一个人。“我不会让他好过。”
“到底怎么了？”
“南家与幽山涧勾结，试图吞并大雍与北漠，我爹、我哥、我，不过是他们的工具。”
“玲儿，这仇，我一定要报。”
“阿桑，你先别激动，眼下你公开选了三皇子，南家肯定不会放过你的。”玲儿听的一头雾水，试图先稳住眼前情绪激动的公主。皇权斗争，牺牲皇子都是在所难免，更何况一个异族公主。
“玲儿，你知道南相暗中授意要我选的和亲对象是谁么？”
“穆宁？”玲儿心想，穆渊眼睛坏了，最有威胁的不就是穆宁。
“是啊，宴会当天我才发现原来张肃就是穆宁，在我上台献礼前，有人给我传过话。”乌桑拿出一个小盒，放在手里把玩。“所以我选了穆允，不仅如此，我还要让穆允爱上我，无法自拔。”
乌桑抬起头看着玲儿：“他们控制北漠，我便控制穆允。”
小盒被乌桑打开，取出一粒药丸便吞了下去。
“你吃的什么！”
“这是情蛊，另一颗在穆允的肚子里。”
疯了疯了疯了。
“你……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北漠那边是什么情况？”
“此事太过复杂，如今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晶晶和郁疏先生知道么？”
“大概是知道的，只是，现在已经不是妖的问题了，是人祸。”
“人祸？”
“冒充我家人的妖已经被处理了，但是北漠起码有四十个部落参与进了这场计划，如今他们正在召集人马……”乌桑无奈的笑了“你知道么，这背后的资金来源，靠的是贩卖人口。”
“贩卖人口？是幽山涧卖到魔域的那些人么？”玲儿想起北漠王还在魔域，“你父王如何了？”
“我的父王已经回去了，他正在试图说服其他部落的首领。但是……”
“这太难了，玲儿，这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这是人心的恶与欲望，我只想保护好我的家人，我只能这样做了。”乌桑似乎终于崩溃了。
“这一路我出手阔绰，就是为了让边境的百姓看好北漠。民心是一部分，但更多的是诱饵。”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局棋。只是幽山涧大概没有想到，他的棋子会叛变。
“被卖去魔域的凡人，有不少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一路的挥金如土，给他们制造的假象。他们跑到北漠寻求财路，却……”
“眼下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们？”
“我不知道，我只是希望毁掉穆允。”
“没了穆允，阻止不了南家的野心。你现在，也并不安全。”
“放心，我对于北漠很重要，不单单是我的部落，若是我死掉，会影响北漠其他部落对南相的看法。”乌桑说完这话，激动的情绪突然缓和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
玲儿在乌桑这不敢多呆，她揣着一堆消息，云里雾里的回了大皇子所在的居所。
乌桑真正的大哥至今下落不明，北漠王试图劝说其他部落停止发动战争，南相试图巩固三皇子的地位，幽山涧为了贩卖人口的生意与妖同谋，混入北漠。
这一切听起来合理，却又让人不敢相信，修仙邪派竟然会为了钱参与人间政权。向往自由的北漠部落竟然想主动进攻大雍。
“原来芦医士也有擅离职守的时候啊。”
芦玲儿被穆宁的声音扯了回来，见到穆宁穿着朝服，往自己这边走。
“我也没想到你还能看懂国家大事呢。”穆宁手里拿着奏折，看方向是从御书房来的。
“看你挂着个药箱，是哪个贵人竟让你舍得离开穆渊？”穆宁摇了摇手里折子。“不会是北漠那位公主吧，巧了，正让皇上头疼呢。”
玲儿一听就凑过身子去低声打探：“皇上在头疼什么，不是都答应了和三皇子的婚事了么？”
“这种大事，怎么能告诉你一个江湖郎中？”穆渊后退几步，看了看四周，故意表现出十分谨慎的样子。
摆什么架子，装什么装，出馊主意让乌桑选穆允的还不是你？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
“听说北漠的妖祸已经被昆仑解决了。之前你说京城妖气大盛，可与北漠有关？”怎么也得要点消息再走，玲儿心里盘算着。
“本王身为皇子，怎会懂得妖魔之事。芦医士不如去问问你的主子，我看你们日日熬药，颇有腾云驾雾的样子。”
玲儿说不过他，气呼呼的往穆渊院子方向走。
“真是主仆情深，赶着投胎的都没你这么急。”
玲儿穿着一身太医院灰白色宫服，头发梳成男子样式，站在园子里转身指着只剩枯枝藤蔓的葡萄架子对穆宁说：“我看您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别说侍女了，怕是公公们都不爱伺候你。”毛病多，嘴毒，不讨人待见。
玲儿说完就要跑，结果后衣领子被拽住了。
“我还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过来，给我捏腿，都说芦医士最擅长针灸按摩了，我也试试看，不知手艺比在王府可有进步？”穆宁拎着玲儿进了自己的院子。趁着中午太阳好，直接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玲儿听了那句王府，就想起上辈子被穆宁欺负的日子，可她心里却是一点也不怕了，反而准备要下狠手，让穆宁吃个亏。
芦玲儿蹲在一旁给重拾纨绔本色的穆宁捏腿，力道一下比一下重，却不见穆宁脸色有变，这家伙肯定在强撑。
“力道如何？”
“尚可。”
尚可？尚可是什么意思？
玲儿心里骂了一句，手上却没劲了。
“嗯？”穆宁感受到力度变小，似乎有些不悦。
“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我给你按腿，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好处？”
穆宁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你想要什么好处？”
少女凑近穆宁，低低的说：“你别害乌桑，嫁给三皇子的主意是你出的吧，你难道想当储君？”
“不想。”
玲儿松了口气。
“但也不是不可以，人生，重在体验。”
体验你个鬼啊，你都活了两辈子了，道士都当了，还要体验什么!
“你……”你不是和穆渊不对付嘛，怎么注意力转的这么快。
玲儿没问，生怕自己提醒了这家伙反倒让他抓紧时间害穆渊了。
“算了，你好好体验吧，我该回去了，晚了常安他们不会给我留饭。”
“穆渊连饭都不给你吃？”穆宁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你当主子当惯了，就算我是医士，也不会和你们一起吃饭。”
穆宁想了想，似乎是这样的道理，只不过上辈子芦玲儿可没少吃主子的饭。几乎和穆渊同桌吃饭了都，这辈子显然混的不行。
“别跑了，留这吃吧，今日本王请你。”穆宁挑眉看着玲儿。
“要多久？”玲儿一大早被乌桑叫了过去，从早到现在只吃了一块糕点，眼下腹中饥饿，和穆宁知根知底，也不装了。
“很快，我这就吩咐他们去备饭，你只需要装作给我瞧病就成了。”
于是玲儿跟着穆宁大摇大摆的进了他的寝室，又装模做样的给他把脉，最后打着针灸的幌子在他这混了吃的。
吃太饱，下午的宴会要亏了。
玲儿身为贴身医士，并不会像侍女太监一样忙的到处跑，反而也有机会吃些东西。
芦玲儿摸着肚子，面露遗憾。
穆宁见了打趣：“怎么，免费的午饭不香？”
“不是，吃太饱了，宴会要亏了。”
“不会。”穆宁笑着指了指还剩一半精致糕点。“装起来吧，留着以后吃。”
？？
她好歹也是个御赐的医士，眼下穆渊的眼睛越来越好，荣华富贵都不愁了，还要装这几块点心？
不过拿了不亏，玲儿还是拿出帕子给装了起来。
宴会开始后是照例是一串的歌舞表演，然后皇帝吃饱喝足先撤了，留着一众大臣开始谈天说地。
玲儿也听到了一个很火热的话题。京城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歌姬。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玲儿耳朵里就是那歌姬歌、琴、舞样样精通，演出时百鸟围绕。场面甚是惊人。
玲儿心想这样的美女按照正常的发展都应该被请到宫里献艺一番。
果不其然，还真的来了。
玲儿看着空空的主座，心想，皇帝肯定知道有这样的美女来，怎么还早早离场呢。
在众人的屏息凝神中，那歌姬登台了。他抱琴坐下，眉目如画。
竟！竟！竟是个男子！
在座的贵女们都端好姿态，不管面露娇羞的，还是端庄大方的，眼睛都盯着台上的男子。这可是光明正大当众观赏美男的好时机。
玲儿打量着宴会上的女子，只有乌桑一人提不起兴趣，坐在那里吃着水果。
穆允一直在看乌桑，对那歌姬置若罔闻。
这难道就是蛊的作用？
就连穆渊都聚精会神要听听歌姬的琴音，穆宁和穆允能看得见的反而不在乎，果然，男人只爱美女，不爱美男。
玲儿也聚精会神，跟穆渊一起期待起来，若是真的飞来百鸟，慕渊现在的视力怕是看不清楚，到时候自己要不要解说一下呢。
琴音波动，就像飞雪从山巅撒落湖面，曲子里透露出的是一种苍凉之意，这让热闹奢华的宴会顿时静了下来，引领吃吃喝喝的众人走向了一片冷意彻骨的湖面。
随着曲调变化，似乎有花开之迹，湖面四周的植物迎来新生，以一种柔和的力量冲破冰雪的覆盖，宴会上空飞来百鸟，盘旋着，鸣啼着，和着曲子，引领众人步入盛夏。
那男子开口了，不单单是抚琴，他开口用大雍古话歌唱，唱的是一位神女，神女在湖面上跳舞。时而空若幽兰，时而皎若惊鸿。
席间传来盛夏林中的芬香，众人像是都亲眼看到了那个在夏日湖面上跳舞的神女。
玲儿分出心思看向穆允，想看看这样好听的曲子他是否还能在蛊虫的作用下只看乌桑。结果发现众人的眼光都逐渐痴迷，神情涣散。
不好，这香味是真实的，这歌姬有问题。
玲儿转头看向穆宁，穆宁正眯着眼睛盯着自己。
竟然还清醒着，看来是瞒不过她了，不过，无妨。
穆宁拿起一颗瓜子，丢向少女。
又来？
不对！她晕了，被一磕瓜子打晕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宫里了，是一个看起来很是破落的农家小院，她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还好，傀儡符还在。
院子被人锁了起来，她把这里翻了三遍，愣是没找到一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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