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木头做的纸鸢
“是的，而且其实从三公主到青州城，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少。”
“做这样的事就能找到张肃？”玲儿不解。
“这毒好像就是张肃做出来的……”怎么样，那家伙可不是好人，快和姐姐我在一起吧，跟着那个邪气横生的道士做什么。
胡晶晶期待的看着芦玲儿。
少女陷入沉思，如果张肃本身就和旎岚门有关系的话，那他这么讨厌旎岚门就说得通了，也许之间真的有仇。
“诶？你不觉得张肃很可怕嘛？”胡晶晶看少女脸上没有一丝惊恐或者厌弃，反而在沉静的思考，用手戳了戳玲儿的胳膊问。
“嗯，还好了。”少女笑了笑。比起穆宁，这算什么？
“所以官府的人不敢管，是因为三公主，那城中的百姓为什么不会恐慌呢？”
百姓们肯定都见过的，那天街上人也不少，可是大家似乎还很喜欢三公主，公主来城北看灯都要大街小巷的吆喝。
“哦，因为流传出来一个消息，说这是他们大漠的神礼。每年冬季他们的神都会选中他们族里最可靠的人，被神选中是无上的荣幸，其家人会被全族善待。”
“所以这种说法是现编的，但是大家都信了？”
“为什么你们会信呢？”胡晶晶也不明白他们人类族群之间的争斗。
“也许是因为连年战争，两国贸易减少，消息闭塞，对于大漠真正的习俗文化，无人了解了。”
少女托腮看着窗外，想起巧儿口中说的大雍的战神，大皇子。
北漠除了沙漠还有一望无际的草原，生活在这里的都是这世界上最自由最洒脱的人，三公主乌桑是从小就爱跟着自己的阿爹去草原上打猎，看星星。
也喜欢看族人们骑着骆驼从南边回来，乌桑每次都欢欢喜喜地跑去问阿爹。
“阿爹，阿爹，这次又带的什么，桑桑可以先去看看嘛。”
“好，可不要捣乱哦。”
说话的人是北漠的主人，结实野性的身体里流淌着北漠苍凉壮阔的血。
乌桑最爱的就是商人们带回来的丝绸，这些丝绸对于大漠的人来说并不如粮食实用，但是因为乌桑喜欢，所以商人们会带一些回来。
白色在北漠是吉祥神圣的，就像天山的雪，乌桑最爱的就是把白色的绸缎系在手腕，每次跟着阿爹骑马的时候，绸缎都会在空中飞快地旋转摆动。
白色绸缎在呼烈的风中变成了坚韧的长剑。在强烈的气流冲撞中弯折摆动。这是独属于北漠的气息。
不知道是那一年开始，乌桑再也看不到南方来的骆驼，只有族人们不断的带着武器向南方出发。阿爹也不再带自己骑马。
她打算偷偷跑出去看看，看看到底是谁在欺负她的族人。
在充满火光的夜晚，她迷失了方向，似乎这里再也不是自己的家，是陌生又可怕的地狱，乌桑的手里攥紧了已经有些陈旧的白色绸缎，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快让阿爹来救救她吧，她保证再也不乱跑了。
乌桑一直走，烟雾，火光，她看不到星星，就找不到方向。天色微亮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群男人，穿着铠甲，拿着刀剑。
可惜这不是自己的族人，她知道，这就是大雍的兵。
乌桑转头想跑，却被一个侍卫拎了回去。
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低头看着她。
小女孩头上全是编的细细的麻花辫，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眸是北漠人独有的浅色。甚至和北漠王一样是绿色的。手腕上系的是大雍上好的绸缎，只是年代有些陈旧。
这可能是北漠王乌燃的孩子。
士兵们也看到了那双绿色的眼眸。
“大皇子，这可能是乌燃的孩子。我们抓了她，也许可以当人质。”
“是啊，有了她，这一仗能减少不少损失。”
乌桑看着男人们脸上的喜悦，她感到了深深的害怕。
她抬头看着那个银色铠甲的男子，这应该是他们的首领，她内心深处不断地呐喊，别带走她，她不想成为阿爹的累赘。
乌桑看到铠甲下乌黑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悲伤，她以为他会放了她。
“带走吧，也许真的可以早点结束战争。”
女孩满心的期待等来的却是这句冰冷的话。
乌桑住进了一个舒适的帐篷，门口有两个侍卫看守，她看着眼前摆满的吃食，比她在自己家吃的都要好，可见那人并不打算苛待她，甚至给了自己最好的待遇。
“你叫什么名字？”
乌桑看着眼前的男子，肤色白皙，只是在大漠呆久了有些发皴，狭长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男子穿着银色铠甲，已经摘掉了头盔，这应该就是那个大皇子。
“你阿爹也是你们的王么？”乌桑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你的父亲是乌燃吧。”男子派出去地探子已经传来了消息，乌燃的小女儿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阿爹的。”乌桑吃惊的问。
男子笑了。
“你刚刚问我，我的阿爹是不是也是我们的王。你说的是‘也’。”
女孩用手捂住嘴，露出绿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大家说的果然没错，他们大雍的人都狡猾的很。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男子其实已经知道这是乌燃的小女儿，乌桑。但还是继续问道。
“那你先说你叫什么？”
“穆渊。”
“是木头做的纸鸢么？”乌桑以前还玩过大雍带回来的纸鸢，只是在他们大漠太容易破了。
“木头做的纸鸢。“男子想了想了，说”对，是这个意思。”
“那岂不是很结实？”乌桑觉得如果真的可以有木头做的纸鸢，就不会破了。
“嗯，很结实。”
“那是不是在我家也可以飞很高。”
“木头做的纸鸢，是飞不起来的。”男子神情带着些失落。他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你们是不是要拿我威胁我阿爹？”
“算是吧。”
男子遗憾的看着乌桑，又说。
“不过我会尽量，往和平的方向引导。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决定。”
“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看到你，你走。”女孩哭着把桌上的杯子扔向男子。
男子没有生气，他接住扔来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三天乌桑每天都能看到这个大雍的皇子，他总是会来问一问自己，吃的习惯么。
乌桑知道他是拿自己威胁了阿爹，这几日才没有听到属于战争的嘶吼。
她有时候觉得，这个总是打胜仗的皇子，其实并不快乐。
从不能看到骆驼去南方贸易开始，她就知道生活并不是总是快乐的，也许这个皇子，也有自己的心事。
第四天的时候乌桑被将士们带出了营地，她看到了自己的阿爹，阿爹看起来又老了一些。乌桑的心里很难受，她很后悔，她不应该偷偷跑出来的。
可是阿爹还冲着自己笑。
有人告诉乌桑，她可以过去了。
乌桑被侍卫抱下马，她回头看了看那个叫穆渊的男子，他对她点了点头。
女孩回过身子，冲着自己的父王跑去。
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次和谈其实对双方都是比较好的结局，其实两国最初没有发动战争的意思，只是边境土匪横生，民生哀怨，两方嫌隙越来越深。
加上与其他邻国的形式……
无论是为了土地，还是立威，这仗都不得不继续打下去。
此次乌燃愿意割出南边的土地，他自然也愿意答应休战一年。
一道箭影猝不及防从身后射出。直直追向女孩。
“乌桑”
“乌桑”
乌燃和穆渊同时飞身向女孩方向跃起。
乌燃距离太远，救下乌桑的希望全在穆渊。穆渊心里清楚，如果乌桑出了事情，恐怕正式合了其他国家的心意。
乌桑回头就看到穆渊冲自己伸出的手。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下一个被坚硬的铠甲包裹起来滚到一侧。
“军医——”
在嘈杂的声响中乌桑抬起头，只看到男人盔甲下的眼睛里露出笑意，声音嘶哑又温和：“没事了，你可以回家了。”
青州城南最大的酒楼被人包了场，这里面住的就是北漠的三公主乌桑。
依旧是小麦肤色，绿色眼眸，只是卷曲的头发披散下来，额前带着一串红色珠宝头饰。
她不再是北漠王的掌上明珠，而是要来大雍和亲的政治棋子。阿爹已经没有了实权，大哥才是北漠未来的主人。
“走吧，我们去彩锦街逛逛，顺便吃点东西。”玲儿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晶晶一脸无奈。明明给她自己要了单间嘛。干嘛还往自己这里凑。
胡晶晶看着床边被刻意隐藏的守护符，不爽！晶晶在想要不要自己伴生的狐晶石送给芦玲儿，可是母亲说过狐晶石若是送错人，还不如不要当狐狸了。
胡晶晶一路都在纠结怎么才能把张肃放在窗口的守护符比下去。
芦玲儿则是想着怎么才能甩开胡晶晶去打听打听皇榜找医的下落。
俩人在彩锦街上各有心思的逛着，胡晶晶一边吃着炒红果一边往芦玲儿身上看，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宽袖锦裙，嗯……太素了。
胡晶晶终于知道要送什么了，冬天来了，玲儿要去京城，这一路怎么能少了好看的冬衣！
胡晶晶打量了几眼芦玲儿，终于开口：“我自己去逛逛，一会儿找你。”
芦玲儿还没问一会儿在哪见，晶晶就窜入人群中不见了影。
算了，少女决定不管这只毛躁的狐狸，她要去打听打听皇榜招医的事了。
玲儿在布庄转了一圈，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买的东西，但是不买东西又不好意思和掌柜搭话。她看到门口的货架摆了几双鞋垫，想着去京城遥远，不如给张肃买几双鞋垫。
玲儿用手比量着鞋垫，一边回想着张肃的身形。
老板娘看到一个姑娘单独来买男子鞋垫，热情的凑上去招呼。
“姑娘是给心上人买的？”
玲儿脸色微红，想着还是问事要紧，便低头害羞地回答：“才不是呢。”
老板娘一脸过来人的样子问：“男人们每天要走那么多路，这鞋垫除了大小合适之外，软硬厚度也得合适。”
玲儿立马搭话：“可有什么讲究？”
“那讲究可多了，这走山路要穿硬的透气的，若是买了这种鞋垫给读书人穿，那就不合适了。”
“那要长途跋涉赶路的人是不是也要穿硬的厚的。”
“若是没有山路，软的更合适。可以多买几双换着穿。”
“哎，我也不知道从这里去京城要不要走山路。”玲儿故作迷茫道。
“去京城？那没有山路，走官道最近了。你可以看看这种。”
玲儿拿起老板娘推荐的鞋垫看起来，挑挑选选不再出声。
“说来我家的布料还有不少从京城进的呢，姑娘要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巧儿接了话：“京城是不是特别好啊？”
老板娘见姑娘一脸忧伤，便以为是舍不得心上人。连忙安慰道。
“年轻人嘛，都想去京城闯荡一番，京城机会多。去京城是好事呀。”
“可是他一个小郎中，若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哦？他竟然是个郎中，姑娘啊，现在很多有名的郎中都去京城，皇上下了皇榜，要给大皇子招医，只是现在皇榜还没传到咱们青州城，看来你的朋友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有出息啊。”
“您说的可是真的？可是他还没出发，会不会赶不上了啊。”
“不会不会，也是缘分，前几天有从京城来的商人，我听说现在京城虽然大夫多，但是都没有人能见到大皇子，据说要由太医院的人筛选考核，合格的才能进去呢。”
老板娘意识到自己说了丧气话，连忙补充。
“但是不管选不选的上，这京城那么多大夫，想来也会有很多医术探讨，听说太医院也举行了什么交流会，大夫们去了不会白去的，能学不少东西回来呢。”
“那希望他能赶上吧。”芦玲儿拿了三双鞋垫递给老板娘。
“能能能，这消息才刚传出来，在大皇子眼睛治好前，想来是结束不了的。”
玲儿拿着包好的鞋垫出门，就看到胡晶晶背了一个大包袱冲她走来。
“晶晶，你这都是买的什么啊？”
“送你的，晚上回去换上看看，绝对好看。”胡晶晶把包袱扯开一角，里面的衣服露出来。
芦玲儿觉得好笑，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子背着一个大包袱，这画面真是好笑极了。
玲儿忍不住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涌向耳旁，胡晶晶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不是应该先谢谢她嘛。
“玲儿，你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妩媚的女子歪头看着少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包袱。
玲儿觉得这狐狸可爱极了，长得那么成熟，其实单纯的很。
“谢谢你，我很喜欢，可是你打算抱着这个大包袱看花灯嘛？”玲儿勉强止住笑声，出声询问。
“唔……其实也可以用法力收到我的灵府，不过我……”胡晶晶支支吾吾。
好了，明白了。
芦玲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上面绣着太极八卦图。
“你看看你会不会用？这个也可以放东西的，我见张肃用过。”
胡晶晶看着这布口袋，一脸了然，好家伙，那小子绝对是昆仑的弟子无疑了，也只有富得流油的他们能随随便便就拿出乾坤袋和金缚锁了。
“快让我试试，我觉得我可以。”
胡晶晶说着就要去拿，芦玲儿连忙阻止：“等等，这儿人多，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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