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9
监控器里的女人，赫然是王招娣母子俩，两人在小区里逛了没几分钟，便被一只新生丧尸追得哇哇喊哭。
几乎是与丧尸擦肩而过，逃命于此。
两人累的瘫倒在了地上，又因为畏惧丧尸，不敢多呆在一楼平台。尤其是儿子叶小宝，饿的肚子咕噜咕噜，脑袋晕乎乎的。一个五岁的男童快一百重，压的老母亲肩颈酸疼。
王招娣眼里精光一闪，用手机拍摄了平面图，没多久摸透了5栋、6栋的建筑构造，但由于两人没有电梯卡上去只能硬生生走楼梯下来。
从顶楼小心翼翼，一楼一楼敲门过去。多是没有人理会王招娣的暴力敲门，但耐不住有怕惹事的人认为丧尸会随着声音上楼，还是满脸怨气的扔了一包过夜的零食出来。
“好了，好了，再敲我就拿锤子了！”秃头中年男在四楼门口倚着，不耐烦的用手指了指扔在地上，与垃圾放在一块的没了气的薯片。
男人脸色浮肿，有气无力。
“要吃就滚，不要吃找打！”
王招娣赔笑，她儿子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趁母亲道歉之际，大力踢翻了门口堆着的黑色垃圾袋。
大容量的黑色不透明垃圾袋里，豁然滚出了一个抱着纸皮的球形物体。
小男孩嘿嘿一笑，看都没看地上被翻出来的垃圾果皮、碎纸卡片、断了手的模型娃娃，以及渗着血的白色塑料袋里，装着不少用了的绷带。
主人早关上了门，不然估计得喷几道口水过来。
小男孩在前面提着“纸皮球”，重物随着拐角的楼梯快速坠入，他连吃的都不管了，追着滚着的玩具一直到了三楼的通道。
直到，母亲王招娣终于气的不耐烦了，埋怨了儿子几句。小宝才开始在身上随便的擦了擦手，没管已经滚在赫西家的玩具。
“妈，这个好难吃，不是烧烤味的。”小宝吃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对便吐了出来，随地吐了口水在赫西家前的毯子。
然后便踢起了玩具球，一下一下踢在老师傅修建的固若金汤大门。
赫西在监控器里看到的人只有王招娣，小宝太矮了，又被母亲挡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见。
“你好，里面有人吗？我们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能施舍一部分食物给我们吗？”
王招娣贯会装委屈，没几下功夫，鳄鱼的眼泪流的哗哗响。母亲顺手，将玩球的儿子露出在众人眼前。
赫西这才瞧见了黝黑、矮小的叶小宝，她惊疑的看了看女人姣好的长相，喃喃自语道：“怎么和倭瓜脸那事一模一样，长得一点都不像。”
赫西吐槽归吐槽，快速审视了镜头里的母子俩。这两人哪里会是面黄肌瘦，还没有啾啾身子柔弱。她回头看了一眼满脸仇恨的叶啾啾，吓了一跳。
啾啾停在赫西后头不远，揪着公主裙的一角，眼泪汪汪的就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顺手关掉外边的监控显示屏。
赫西没管这母子两了，快步走到小朋友面前蹲了下来，她小心的抱起来了啾啾，等远离了门口，才柔声细语安慰叶啾啾。
“我们的啾啾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做噩梦了呀，告诉赫西姐姐好吗？”赫西察觉到小朋友情绪不对劲，向刚睡醒的陆医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冰箱拿些啾啾爱吃的小零食。
阳台休息，瘫睡在小乖身边的大白闻风而动，翘着尾巴十分放松的挪动到了沙发前，主动的伸出爪爪，让幼崽摸摸。
快乐的和幼崽贴贴～
叶啾啾恐惧的缩到赫西的怀里，她贴着姐姐的胸膛小声抽泣，“姐姐……你刚刚是想开门吗？”
小朋友不敢哭了，她不想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看啾啾捂着耳朵，赫西好笑的凑到她另一只耳边，“啾啾，你先告诉姐姐为什么哭好吗？做了噩梦不要害怕，梦都是反的。”
聪明如赫西，一时间也没察觉到叶啾啾的难题在于门口的陌生人。
倒是陆医生为两人两宠准备起了早饭，依次拿了合口味的全脂牛奶、红枣豆浆、吸吸果冻到了客厅的桌上。
他回过头，听着走远的脚步声，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有人出来乞讨。”
不怕丧尸吃啊！
陆医生继续从冰箱拿出赫西准备好的生馄饨、蘸料、冷冻的红糖馒头和春卷，在热馒头的同时，底下蒸炉放着鲜肉粽子＊6、若干鸡蛋。
他趁热东西之际，过来安慰了一嘴，低下头认真看着叶啾啾。
“门口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叶啾啾忍不住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紧张的时候十分容易扯掉不少嘴皮，弟弟小宝总说她恶心。
赫西注意到叶啾啾低头的动作，她心里便有数了。
让陆医生继续看着蒸锅，赫西轻轻拉起啾啾的手，摆弄着她的小指头。
过了一会儿，叶啾啾奇怪，姐姐为什么不继续问自己了，反倒催促起了赫西姐姐。
赫西笑道：“6岁的小朋友也有个人隐私，你不想说的，我们不会强求。”
叶啾啾的生动表情，让赫西不由得想起弟弟赫星竹。同样是这般年纪，都有趣得很。
啾啾在心里纠结，想说又不想说，回想起亲生母亲对自己的无情，对弟弟的溺爱，她觉得很委屈。
两人的气氛尴尬了几分钟，陆医生便带着几盘子馒头粽子鸡蛋，送到了两人眼前。还不忘撕开新的宠物食物，让猫猫狗狗大快朵颐一顿。
赫西随意的拿起了一只浑圆的红皮鸡蛋，泛着褐色，估计医生又用茶包煮了一道，里面是卤鸡蛋。
一丝不苟的剥好鸡蛋，送到了啾啾嘴边，赫西又拿了甜甜的全脂牛奶给小朋友。
“吃吧。”
叶啾啾点头，小口小口吃。
等喝了大半杯牛奶，看到大人们吃的差不多了，小朋友才乖巧的说出了自己刚刚哭泣的原因。
五分钟后，陆医生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
赫西的脸色难看得堪比炒锅翻面的焦底。
“什么？你说刚刚的陌生人是你亲妈亲弟！”陆医生作为皮肤科医生，接收了不少疑难病例，大部分肯找到自己科室来的，家里就是没钱，也会尽力治好病人的50坏状态，让病人好歹能正常出门不影响生活。
赫西凝眸，耐心往下听去。
刚刚叶啾啾只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住的地方、家庭组成、去医院的原因。
啾啾疯狂点头，“我母亲的名字叫王招娣，听名字你们便知道了……家里得有多喜欢男孩子。我便是在母亲不得不生孩子的情况出生，那时候听奶奶说她大出血难产，冒死生了我……”
她便一直愧疚于母亲，事事都依母亲。
直到，叶啾啾无端的开始受伤出血，医生判定啾啾凝血因子不健全，让她做个全身检查，最主要的那项便是检测白血病患者。
叶啾啾就这样被舍不得出钱的母亲，丢在了医院。
那时候，是末日的第一天，她就意识到自己被完全抛弃了。
而王招娣其实给啾啾留了一张空白欠条，让女儿写下自己的心愿，自己尽量完成。却在半路上接到老妈电话说儿子摔跤了，忘记了疑似身患重症的大女儿。
即使，这位大女儿只超儿子一岁。
陆医生若有所思，小姑娘送进来的纸条没有字原来是因为这点。
估计以为自己要死了，又没人记得自己，心愿纸条压根没什么用。
赫西听着便心疼啾啾，摩挲穿过女孩的黑发，心里想着：末日无情，道德沦陷。
三人正悲伤着沉浸在啾啾的故事里，门口的监视器识别到人的存在，又默默亮起了指示灯。
几乎是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叶啾啾站在沙发上，豪言壮志说现在的啾啾是崭新的啾啾。
赫西、陆医生对视一笑。
机警听到声响的喵喵，灵活的攀爬到了入户口的监视器屏幕，她的爪子无意中按到了扩音器。
众人只听——
女人尖叫着哀嚎痛哭：“小宝，你怎么了，小宝，我是妈妈呀！”
“我是妈妈……”
向后一步步退去，玩具球里的假头骨跳了出来，空洞的眼窝子注视着王招娣女士，她心下一紧，不知为何想起了赔钱女儿。
若是这时候，女儿在多好呀。
叶啾啾瞪大了眼睛，这女人尖叫的声线不要太熟悉，赫然是自己的“母亲大人”。
小朋友嘴上说着做崭新的自己，身体依然下意识的随着过道走到了入户的鞋柜旁。
啾啾看着镜头里的妈妈，心情复杂，她微张的小嘴慌张却依然叫不出妈妈两字。
赫西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关闭了里边的扩音器，外边便听不到房间里的回话。
外边，叶小宝忍受不住基因里的强饥饿感，他向最近的“食物”走去，因为还没有完全变成丧尸，他说出来的话也更加可怖。
“妈妈，我爱你呀。”
“妈妈，我好饿，你让我吃掉好不好呀？”
小宝的语气天真，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王女士步步后退，直到贴在大铁门上，无助的敲着门求救。
“救命啊！”
里面有没有人，救命啊……
背后刺痛，王招娣摸到了大块的血肉没有表皮的伪装，血淋淋的组织表现在人的器官之下。
她疯了！
里边的叶啾啾一边难过的捂着半边眼睛，一边听着女人的大声咒骂，心里的仇恨渐渐退去。
可能，真的唯有死亡能解开这对母女中间的隔阂。
鲜血喷涌在门框、地板上，丧尸男童不知疲倦的啃咬着新鲜的食物，他趴在母亲身上，像回归初始的婴孩一般。
直到，听到摄像头的声音。
丧尸小宝“咔嚓”转头，看向天花板下方不远设置的摄像头，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赫西瞬间关掉了屏幕。
三人回到沙发上，避开刚刚之事，打开了还在正常播放的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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