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瓶酒
白胡子海贼团每每收集到财宝之后的例行活动就是开宴会。虽然话是这么说，其实大致可以简单理解为白胡子海贼团每每庆祝什么的例行活动就是开宴会——再简单一点就是，海贼的庆祝活动就是开宴会。
开宴会啊…
安坐在船舷上，双手撑着栏杆，晃动着双腿，左手下压着一张悬赏令，微微失神地望着远方。
方才马尔科和萨奇出发前后不过几分钟，巨大余波就透过海浪传来，紧接着就是天上的蓝金色身影向莫比·迪克号飞来，马尔科抓着萨奇缓缓降落，待萨奇落地安才发现，他的手上抓着一只送报纸的海鸥。
安立刻上前在那个海鸥的口袋里塞了几个贝利，从它前胸挂着的布袋里抽出一份报纸，转头那份夹着一张新的悬赏单的报纸递给老爹。
萨奇整理了一下方才打斗弄皱的衣服，视线瞥到夹在报纸中露出半个身影的悬赏单：“啊…说起来，也到了新一代的“超新星”问世的时候了，不知道今年的水平如何啊。”
马尔科半蹲在船舷上，舒展的翅膀缓缓化为手臂，懒洋洋地回答道：“前几天不是有个新人拒绝了七武海的邀请吗，刚出道就能被政府看上也算不赖了い。”
“库啦啦啦啦啦…拒绝了七武海邀请的新人啊…”白胡子一手提着酒，侧着头打量着报纸，道：“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心急，能成什么大事。”
安趴在白胡子的肩上，有些好奇地探过了头，询问道：“拒绝了七武海的新人？”
“啊，说起来倒是跟你差不多大呢。”萨奇双手抱臂，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叫什么火拳来着…”
“火拳？”安有些疑惑地询问道：“有这么奇怪的姓氏吗？”
“火拳艾斯い。”马尔科耷拉下眼皮看向她，懒散地补充道：“不是姓氏，大概是能力者的称称号。”
“对对对，火拳艾斯！”萨奇右手握拳捶向左手掌心，恍然道：“全名叫波特卡斯·d·艾斯。”
“d的小鬼。”白胡子低声哼笑，将报纸和悬赏单翻看了几页后就顺手递给了安，不甚意外道：“那倒是很正常。”
“是啊。”萨奇抖了抖肩，回答道：“毕竟罗杰就是一个优秀的“d”，这一族里再出现什么出人意料的小鬼都不惊奇了。”
安接过报纸，一下愣住了。
她微微瞪大双眼，将报纸展开了些，耳旁萨奇嘻嘻哈哈不着调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马尔科懒散的附和声、老爹宽厚的笑声，都一一远去。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眼里只有那张占据了报纸头条的年轻海贼。黑色微卷的短发，脸颊上淡淡的雀斑，张扬不羁地对着报纸露出灿烂的笑容。她能听到风声吹过耳边带起的沙沙响声，让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嗯…？”萨奇说到兴头上突然注意到状态不对的安，有些担心地询问道：“安？怎么了？”
“他…他是…”
是我的哥哥。
安突然止住了声音，她定了定神，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他…我、我好像认识他。”
差点就说出口了。
太不妙了。
马尔科懒洋洋地在安一波三折最后归于强压住激动的脸上扫了一下，死鱼眼懒散地睁着。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种莫名其妙的不爽。
萨奇眼睛一亮，道：“说起来你们很像啊…是亲人吗？”
“嗯…？”白胡子饶有兴致地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悬赏单和安的脸，大笑出来道：“库啦啦啦…果然是有点像啊。”
“亲人…吗？”安装作迷茫的样子低下了头，手心不断沁出汗，含糊道：“我不太记得了，但我应该是认识他的…”
萨奇露出了然的表情，用手肘怼了怼耷拉着眼角的马尔科小声道：“我都快忘了安没有记忆这回事了。”
“…是吗。”
萨奇有些疑惑地挑眉看向马尔科，后者偏了偏头，没有下文。
安攥着悬赏单，压下心中复杂的感情，吸了口气，仰起头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萨奇哥哥，刚才怎么啦？好大的爆炸声。”
“啊哈哈哈哈，那个啊，”萨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注意力成功被吸引过去，忿忿道：“都怪马尔科那混蛋，非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世态炎凉，就一脚把他们的放着火药的桶踹炸了，他自己是不死鸟倒是没事，我差点就被炸死了——要不是我会游泳跳到了海里，安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安在一旁表面装着惊讶地附和。马尔科蹲在船舷上，低垂的眼角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安紧攥着悬赏单的手。
“——萨奇哥哥没受伤吧？”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有安担心我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库啦啦啦啦啦——萨奇，你小子很会说啊。”
“……”
……
刚打印出的悬赏单上面混合着油墨和海风的味道，年轻俊朗的少年笑的明媚灿烂。
portgas·d·ace。
安眸子暗了暗，左手下意识地用力，将那张悬赏单摁出了几道褶皱。
记忆最深处的绿叶林间，黑色卷发的少年满脸雀斑，一脸不耐烦地回头催促着她道：“你怎么走的那么慢？…一会卡普那老头又要墨迹了，可恶，肯定又要说劝我当海军那套词，”他嗤笑一声，不屑地补充道：“…想得倒是美。”
“哥哥偶尔也要听听爷爷的话呀。”穿着乳白色连衣裙的粉琢小丫头有着一头十分漂亮的粉金色长发，她气喘吁吁小跑着跟上少年。站在哥哥的面前，小小的安微微喘匀了气，扬起超级治愈的笑容伸出手笑道：“呐～给哥哥的！”
“嘁。”艾斯脸颊微红，他伸手接过那朵盛放着正值热烈的雏菊，有些别扭道：“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收那种花——算了，以后在我的“波特卡斯”号上让它替你航行，你这么柔弱，就在风车村呆着吧。”
“——波特卡斯？”
“是啊。”艾斯牵起她的手，顺着回家的路，边走边理所当然道：“我姓波特卡斯——你也是。”
她皱了皱眉，固执地跺了跺脚，用奶音反驳道：“我姓哥尔！gol！哥哥也是！”
“你姓波特卡斯！不准跟那个混蛋一个姓！”
“呜…”
“…喂喂，别哭啊，你是哭鼻子鬼吗？”
“呜…！！”
“啊真是…你怎么这么爱哭…”
“哥哥是坏蛋！！”
“……”
太明媚了，记忆中的阳光就像是起浪的潮水，自那开始，再次醒来，她就在托鲁芬的船上了。
安已经能想象到平时因为她被欺负就嚣张地四处找人打架的哥哥知道自己被人贩子拐走了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她不会选择回去。哥哥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人生的道路，软弱的自己在他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就像雏菊一样，就算回去了，也没办法站在他的身边。
八年过去了，如今再次见到艾斯——仅仅是照片，也让安有种安心的感觉，哥哥果然在这片大海上闯出了自己的名堂，坚定不移地走上了自己的人生。
她轻笑出声。
无论怎么样，他们之间都有着永远斩不断的血缘，以姓为源，缘承母氏。
portgas·d·ann。
——迂廊深处，马尔科单手插兜，将烟蒂顺手扔进海里，心情烦躁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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