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浔江城
因为临时发生变动，墨止渊最后只好先带着沈鹿去百刃谷。
九天玄塔是目前人界最大也是最全的神器库，里面不乏有上神遗留人间或是锻造出来但无人可驾驭的神兵利刃，早年间只有一个守护神兽看守。
但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凑热闹的极多，甚至有一些人还将九天玄塔弄得乌烟瘴气，所以久而久之那神兽便不愿意再打开九天玄塔。后来当时世上独占鳌头的门派——飘渺岛的岛主不知用什么方法与神兽达成协议，同意让人族找人和他一同守着九天玄塔，让那人先做一次筛选，合格的人才能进入九天玄塔。
于是飘渺岛的岛主便找了自己部下守着九天玄塔。
再后来那部下便学着自己锻造兵器，在飘渺岛的帮扶下，没过多久就成了锻造兵器的最大门派。
修真界如今几乎是仙盟和一些大宗门掌握大权，但是百刃谷因为守着九天玄塔，并不参与其中，再加上九天玄塔的神兽只认百刃谷的谷主，所以大宗门一向都得供着百刃谷。
但近日来几大宗门几次三番在百刃谷那里吃了闭门羹，一开始还能忍，但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便也被触及逆鳞。但又不好和百刃谷直接对着干，只能让仙盟出面处理此事。
墨止渊在去之前就听闻百刃谷谷主一开始只是闭门不见客，但后来就直接消失，就连谷中的弟子都称有许久没有见过谷主。
后来打听到，有人在几日前在浔江城内偶然见过百刃谷谷主一面，于是墨止渊便带着沈鹿直接去了浔阳城。
二人到的时候，浔阳城内还下着大雪，但雪落地即化。路上行人纷纷，有人顶着满头积雪，有人拿着油纸伞，一家老小抱着手中置办的年货，满脸皆是喜气，丝毫没有被遮眼的大雪而弄得失了兴致。
几个七八岁的孩童躲在屋檐下蹲着围成一圈，拿着一块糕点一点点捻着吃，不一会儿一位衣服手上都沾着面粉的妇人从屋内出来，对着几个孩子大骂：“你们几个怎么又在偷吃！？”
几个孩子听罢若惊弓之鸟，立即四散跑开，其中一个孩童因为没注意，刚好撞上了走至此处的墨止渊。
墨止渊和沈鹿都穿着狐裘，一墨蓝一青色，但都不约而同地没有带着帽子，也没有施展法术，任由积雪落在发间，渐渐融化。
小孩被人扶住之后就抬头看向墨止渊，刚好看到一张冰冷冷的脸，吓得立即一个哆嗦后退了几步。
“多谢这位大……”话音未落，就注意到那妇人已经拿着擀面杖冲了过来，立刻躲到了沈鹿的身后道，“这位小哥哥，先让我避一避，日后等我功成名就，定不忘你之恩。”
沈鹿觉得着孩童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说话老成，俨然一副大人模样，但一看被那妇人吓得哆嗦的手，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看向墨止渊，却发现墨止渊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触动的模样。
那妇人估计是因为落雪纷纷，所以一时没有看清沈鹿身后的人，只是嚷嚷了一句：“狗蛋，你再不回家，今晚你就等着刷碗吧！”
说完，就怒气冲冲地转身回了屋。
被叫做狗蛋的孩童见妇人走了立刻松了口气，从沈鹿身后走了出来：“这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沈鹿好笑道：“快回家去吧，小心晚上没饭吃。”
狗蛋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小声嘟囔：“再忍八年，待我日后找到了王霸天，定不用再受这般窝囊气。”
墨止渊原本目视前方，听到狗蛋的话，立刻看向他，问道：“找到谁？”
狗蛋似乎被墨止渊问得发毛，不禁打了个哆嗦，吞吐道：“我，养得那只王八，怎么了吗？”
站在一旁的沈鹿突然打了个喷嚏，一高一矮正在莫名对峙的二人，纷纷撇过头去看他，沈鹿揉了揉鼻子道：“有什么问题吗？”
墨止渊不悦地看着他满头的积雪，刚想提醒他带上帽子，却被一旁的狗蛋抓到了机会，立刻一溜烟跑开了。
墨止渊在街上看了几圈，都没再看到狗蛋的身影，心中疑虑更甚，刚刚他确实听到那小孩说出了“王霸天”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小孩也同他一样看到了天机？
正在他思索间，突然街上发出一阵吵嚷声，墨止渊回头看去，刚好看到有乌泱泱一片人从酒楼里出来。
那些人身穿官服，手握长刀，看上去应该是浔江城城主手下人。
为首的黑衣男子嘴里不耐看着手下对着一群瘦小的男女以及幼童拳打脚踢，逼着他们老实些。
而他身侧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那男子身形挺拔，容貌俊秀，但眉眼间尽显戾气，对周围的一切都冷眼旁观。
那些被挟持的男女幼童衣衫破烂，头发散乱，脸上也满是脏污，其中大多数衣不蔽体，赤脚踩在雪水上，脚上还带着铁索。他们双目失神，脸上暗淡无光，似乎早已习惯殴打，只是偶尔在路过街上的包子铺的时候眼神会忍不住发光，不自觉地吞咽口水。
而那些官兵见状，立刻就是一鞭子挥下，那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低吼。
为首的黑衣男子见状道：“你打他们干什么，这不耽误时间吗？”
说完，他朝着爬在地上的男子道：“少在那儿装蒜，耽误老子时间，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趴在地上的男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到同伴的身边，低垂着头一步步艰难走着。
而反观街上的人对着面前的暴行像是司空见惯一般，丝毫没有人好奇也无人想上去阻拦的模样，依旧沉浸在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氛中。
那黑衣男子见他老实，然后走回到白衣男子的身边：“这群魅妖怎么这么弱，打一鞭子就受不了了，这么不抗造，也不知道今晚上这些人能撑多久，够不够用。”
魅妖？墨止渊听后不自觉看向身侧的沈鹿，果然发现沈鹿此时眼神阴翳地盯着那些人，身子僵硬，似乎在忍耐什么情绪。
“也不知道这些官兵到底把这些魅妖抓到哪里去？”其中一个妇人道。
“谁知道啊，反正被抓走的就都没有回来过，估计是送到别的青楼里了吧。”
“那岂不是正和他们的意？”那个妇人笑道，“这魅妖生性放荡，照我说就应该把他们直接灭种，免得到处勾三搭四，祸害别人。”
墨止渊听到这儿手不自觉握成拳，他正想说些什么，沈鹿却是提前意识到一样，扭过头笑着看他：“主人，我们还是先忙正事吧。”
墨止渊突然觉得沈鹿的笑有些刺眼，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沈鹿的头，他本意是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是半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僵硬地摸着沈鹿的头，直到那些官兵已经走到二人身侧。
只听那黑衣男子悄声对着白衣男子道：“话说，你知道那个莫钱怎么回事吗？”
莫钱？百刃谷谷主莫钱？
墨止渊和沈鹿立刻面面相觑，仔细聆听着旁侧二人的话。
那白衣男子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那黑衣男子也不觉得无趣，自顾自道：“他为了躲人都躲到我们城主这里来了，莫不是九天玄塔真的出了什么大问题？”
二人渐行渐远，声音也越来越低，但墨止渊和沈鹿大概也猜测到一些，于是对视一眼，立刻决定跟上。
这样一来能顺着他们找到莫钱，二来还能查一下这城主为何要捉这么多魅妖。
二人跟出一段路，发现那些人行至一片树林里，树林里满是枯树，所以不好藏身，而且那个白衣男子似乎修为不低，警惕性极强，虽然发现不了墨止渊，但察觉到沈鹿只是早晚。
再加上待会儿若是他们要进到什么地方，便不好再跟，所以思索片刻，就决定让沈鹿想法子混进去。
而墨止渊则继续跟着他们，以防万一。
沈鹿不再压抑呼吸，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把自己弄得狼狈了一些，然后猫着腰假装走不安稳的模样，跌跌撞撞走向了那些人。
那个白衣男子立即就发现不对劲，二话不说唤出一把长刀直指沈鹿，那刀看上去价值不菲，刀柄上镶嵌着一颗宝石，看上去熠熠生辉。
这是……浔江城城主林执的心腹叶岩？
沈鹿被剑一指，立刻吓得跌坐在地。
他额角冒汗，脸色泛红，双眸水雾蒙蒙，看上去极其无辜，他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这位仙长饶命，我只是想寻几位帮个忙而已。”
那黑衣男子见状立刻冲着叶岩道：“你先别冲动，主子不是嘱咐今天除夕不让我们在外见血吗？我们先问问情况。”
说完，就朝着沈鹿问道：“怎么回事？”
沈鹿怯怯地道：“我想回家，可我找不到家在哪里了。”
沈鹿话音刚落，就听到叶岩冷声问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我，我，我是魅妖，刚刚发热了。”沈鹿看上去惧怕极了，忍不住哭了出来，“仙长能不能绕我一命，我只是想找我哥哥。”
黑衣男子听后立刻看了叶岩一眼：“这小东西看上去长得挺可口，像是城主喜欢的类型，而且还是魅妖，要不……”
“直接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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