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欺骗
墨止渊行在前侧，发现这地方属实诡异，二人来来回回间，好像无论中途选择了哪个方向，最终都会回到洞口。
先前赶来的齐宋等人更是不知所踪，不知被困在了哪个地方。
他站在洞口仔细听风辨位，突然感觉到面前的岩壁那侧似乎有流水的声音，他微微凑近，果然感觉到里面别有洞天。
“沈鹿，过来。”他回过头去看沈鹿，突然发现沈鹿面色苍白，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你的眼睛！”
墨止渊下意识掩住自己的左眼：“它变红了是吗？”
沈鹿双脚像是被钉住一样，眼前墨止渊的脸和当初的那个修士渐渐重合。
怎么可能？为什么墨止渊的眼睛在中毒的时候也会变红？难不成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是明明长得不一样，那个修士明明姓王，怎么会是一个人？难不成是易容？
所以修士哥哥不仅没死，也不在门主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门主为了制衡自己而编造的谎言吗？
他抬起沉重的步伐缓缓靠近墨止渊，声音颤抖，眼底含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墨止渊看见沈鹿有些慌神，于是放下手道：“无碍，只是有毒气入体罢了。”
沈鹿听罢立刻就要使用灵力：“我帮你驱毒。”
墨止渊抓住他的手腕，他没办法和沈鹿说这是体内的煞气在和毒气抗衡的结果，只好道：“我无事，只是体内有些东西正好在化解毒气，才会眸显红色。”
他见沈鹿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伸手摸摸他的头：“不必担心我，你早些处理完邪祟才是正事。”
沈鹿似乎被他说动了，半晌才张口，他将玉佩又塞给了墨止渊，他目光坚定：“好，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你为我受伤了。”
洞口没有什么毒气弥漫，所以墨止渊也不担心沈鹿中毒。
他回头只见沈鹿就走到他看看探看的岩壁前，二话不说，用灵力一掌击上。
岩壁瞬间自沈鹿的掌间逐渐裂开，直到整面都四分五裂，轰然倒塌，接着激起阵阵飞土。
墨止渊和沈鹿踏过尘土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片地下河，只是这河水黝黑似墨，上面还浮着三个未合棺的红木棺椁，三个棺椁顺着河水漂浮，围着中间一小片圆岛旋转。
而那鬼修就正坐在圆岛中央打坐，似乎意识到有人闯进来后，他抬头瞥了一眼冷笑道：“比我想得快一些。”
沈鹿面色阴沉，看到鬼修之后不由得捏紧了拳，他冷声道：“希望你死得比我想得快一些。”
墨止渊眼看沈鹿就要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你现在杀不了他，反而可能被他所杀。而且鬼修若死，会直接因为怨气和阴气化为高阶邪祟，不好处理。”
沈鹿咬牙道：“那该怎么办？”
“他身上有怨气，想办法激怒他，再侵入他的神识，探出他的痛处，化解怨气，一击必杀。”墨止渊感觉到沈鹿的手微微发抖，似乎自从知道他眼眸变红之后，沈鹿就处于一种极度紧绷，濒临奔溃的境地。
若是如此，沈鹿心态不稳，再加上灵力微弱到几乎没有，极有可能被鬼修当场反杀。
“沈鹿，你先冷静一点。”墨止渊思索片刻，还是将玉佩系在了沈鹿的腰间道，“待会儿我负责激怒他，你负责动手扰乱他，听到了吗？”
沈鹿神色中带着阴狠，看向他的时候又似乎有千言万语，他全身绷得死紧，手中死死拿着鬼锥，似乎是为了压抑什么破土而出的强烈情绪。
他看着墨止渊：“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墨止渊以为沈鹿只是害怕死亡才会表现得这么激动：“我不会让你死的，即便这次试炼失败，我也不会让十二监的人动你分毫。”
那鬼修看着眼前二人“浓情蜜意”的模样，不由嘲讽道：“魅妖与修士？”
沈鹿扭过身去看着那鬼修，那鬼修也眯着眼遥遥看着他：“多少魅妖死于修士手下，备受□□，你反而卖身求荣给一个负心汉，真是耻辱。”
沈鹿走向黑水河畔，一个纵深飞跃过冒着泡的汩汩黑水，举着鬼锥直接劈下：“闭上你的臭嘴。”
护身灵器在非主人身上时，灵力微弱，几乎只有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才能有所作用。而且沈鹿灵力微弱，筑基期未过，与这鬼修过不了几招，所以墨止渊必须在沈鹿撑不下去的时候，尽快让沈鹿趁机攻入鬼修的神识。
于是他沉声道：“你究竟是在恨那些于大婚之夜玷污你妻子的修士，还是愤恨不能保护她的你？”
鬼修听罢，瞬间手微微发抖，他勉强维持镇定，一刀挥退逼近的沈鹿，朝着墨止渊道：“当然是恨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士！”
“是吗？□□你妻子的修士确实该死，但是无所作为，眼睁睁看着你妻子被人折磨的你，又做了什么？”墨止渊看着鬼修逐渐不稳当的身形，知晓自己猜对了，于是接着道，“你不敢直面那些逼迫你们的小人，却对着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挥刀，这就是你死去的妻子想看到的吗？”
那鬼修直接一刀砍向沈鹿的后背，见他摇摇晃晃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时候，他回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墨止渊：“你又知道什么？”
说罢，他挥起刀直冲着墨止渊飞身过来：“先解决你，再送那只小媚妖去地府陪我妻子！”
墨止渊看着苦苦挣扎的沈鹿，以及直冲着他而来的鬼修，咬牙后退几步，正在暗自用力想要突破禁锢，只是就在他咒决念到一半时，落在他面前的鬼修突然身子僵直动弹不得。
墨止渊错过鬼修看向他的身后，刚好看着沈鹿面露寒意，目光似箭，全然没了之前乖巧笨拙的模样。
而且他似乎处在一阵漩涡里，头发扬起，袂衽偏飞，身上有阵阵淡紫色的灵光闪现。
墨止渊面露错愕，眉间紧缩。
沈鹿这是进入筑基期了？还是筑基中期！
怎么可能？按照沈鹿自己的说法他天生心智不全，而且进了百川学院也因为学得慢，被授业师长屡屡痛骂，怎么可能在瞬间突破筑基中期？
除非沈鹿根本就不愚笨，先前的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而且还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水平，甚至有可能之前一直在压抑自己不去突破。
而且根据这几日他和他人的相处模式，也能隐隐看出，他在墨止渊面前的那副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其实之前沈鹿一直是在欺骗他吗？
墨止渊心中百转千回，心中有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悄然滋生，让他胸口一阵烦闷，他抬眼看去，刚好看到沈鹿拿着鬼锥令那鬼修节节败退。
虽说这鬼修早已经被他扰乱心神，两度被沈鹿刺中，身上负有重伤，但是沈鹿能与鬼修对手还是太过匪夷所思。
而且沈鹿打法狠厉，招招致命，甚至一股亡命之徒的模样，手法熟练，绝非是才学了一月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极了自幼便学来的打法。
因为他体内的煞气已经将毒气全数化解，所以他眼眸已经变成正常的颜色，所以齐宋进来时，也无异样。
齐宋找到墨止渊后，立刻和他报告了之前的情况：“禀告盟主，先前赶来的几名弟子，因为中了毒，已经被孟泽带了回去。”
齐宋说完，只见墨止渊只是略一点头，似乎并不在乎他的话，他看着墨止渊眼神冰冷地盯着某处，于是回头看去，刚好看到沈鹿拿着那鬼修的刀直接将其一刀刺中腹部，钉死在岩壁上。
鬼修抽搐着着看着沈鹿，知晓自己败局已定冷冷笑道：“你身为一个魅妖，卖身求荣也就罢了，竟然还修道。”
沈鹿只是露出晦暗不明的侧脸，他淡漠张口：“关你屁事。”
说完，他松了刀柄，掌间合十凝力然后点在鬼修的眉眼处。
接着墨止渊和齐宋感觉到自己被拉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里，他们站在旁侧，恍如两个置身事外的人。
他们看着布满了红绸的府邸，知晓他们必然进入了鬼修的回忆。
只是他们身边并无沈鹿。
“糟了盟主，沈鹿定是念错了咒阵，直接附身在了鬼修的身上。”齐宋惊异道，“以沈鹿的修为若是与那鬼修共情，极有可能灵力紊乱暴毙身亡。”
墨止渊却只是皱眉，毕竟沈鹿身上有他的灵器，不可能出事，但是他总觉得古怪，似乎感觉到沈鹿并不是附身在鬼修身上。
鬼修的幻境其实相当凄惨，有几次齐宋都捂着眼没敢看。
那鬼修名为陈易，与一个青楼的魅妖交好，二人成婚当日，一些修士突然假借除妖之名，在二人洞房花烛夜将他的妻子□□。
而陈易却因为那修士是名门正派，所以不敢反抗，而且期间还附和着修士欺辱自己的妻子。
后来那些修士走了之后，妻子痛不欲生，想要自裁，但被陈易拦了下来，承诺日后会好好对她。
结果后来陈易为了免除事端一次次将妻子出卖，甚至妻子最后因为此事流产，大出血而亡。
陈易后悔不已，最后在一神秘男子的鼓动下修了鬼道。
一切都正常不已，就在墨止渊和齐宋要走出幻境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陈易幻境中的黑水上竟然还飘着第四个棺椁。
那个凭空出现的棺椁中躺着的，分明就是陈易已经故去的妻子！
棺椁微动，妻子突然睁开双眸，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面色阴冷带着笑意地望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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