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恶魔

两日后，细雨绵绵。仇落卧躺在亭内的贵妃榻，那是她差人从屋里搬出来的。

        “殿下，府里多的是空置的屋子。何不让奴婢收拾一间让殿下暂住？”小云正放下挡雨的竹帘，见仇落不想应，只好叹了口气。

        “殿下，恕奴婢直言，您都多少天没好好躺着睡一觉了？在贵妃榻上睡的哪能有床上舒服？”

        仇落挑开书本一角眯眼看着小云，“你别烦我就能睡得舒服。”

        小云：“……是，奴婢告退。”

        小云掀帘步出亭子，恰好明风游提着药箱经过。

        “云姑娘。”明风游行了个礼，小云朝他点头。

        “明大夫是要为燕公子换药吗？”

        明风游点了点头，顺便举起手上的药箱，又笑说：“明大夫听着跟叫个老大夫似的。我才二十好几呢，云姑娘何不唤我公子。”

        小云蹙了蹙眉，“这……于理不合。”

        明风游笑了出来，又撩起落下的碎发朝她半开玩笑地道：“哪里于理不合？是因为在下若失了大夫的身份，便只是个卑贱的男子，配不得公子这个称呼？”

        小云板起了脸，像是觉得明风游这话过于失礼。表面上在自嘲，又好像在暗讽屋里的燕公子。

        她没选择回答明风游的话，只留了一句：“明大夫慎言。”就往另一条路走去。

        明风游站在原地一会看那身影走远，扬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坠了下来。

        “去他的女尊男卑。”他低骂了句，又堆起笑容拾阶入屋。

        仇落隔着竹帘默默听了所有，一语不发地拿起书册合了起来。

        女尊男卑。

        这在世界原住民里十分正常的制度，在那十分之一的穿越者里却是让人憋屈不满的设定。

        她无声地看向亭顶。这个世界赋予女人的自由和机遇是那么的大，对男人却如此残酷不公。穿越者里的男性可以忍受吗？

        一日两日自然不是问题。但一年、五年、十年，若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完成剧本，他们会一直这么忍气吞声下去吗？

        她不敢想。这些日益积累的怨恨和不满被压缩在小小的身子里，最后经导火线一点，炸开后会有多可怕的威力和影响？

        她翻了个身，灰暗封闭的环境将她的想法无限放大又放大。

        同时几日未睡的后遗症渐渐来袭，她的眼皮变得沉重，大脑转得越来越慢……

        梦中。

        小女孩缩在一处黑暗潮湿的角落，细小却清晰的水滴声有规律地回荡。

        滴、答、滴、答。

        她恍惚地抱住双膝，尽力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一只老鼠猛地窜过脚边，她吓了一跳，可奇怪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是她被抓回来后关在地下室的第三个星期。

        除了那偶尔被随意扔进来的剩菜和水，她几乎要忘记自己还活着。

        这无光的环境总将她除视觉以外的感官几倍放大，那看似平常的水滴声在夜晚成了非人的折磨。

        她还记得，燕北安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是十年真的好长。

        她不自觉摸了摸发顶，好像真的有水滴在头皮带来了冰凉触感一样。

        疯了。她好像真的疯了。

        她抓住头发就开始拉扯。那自头皮传来的疼痛是她强迫自己清醒的唯一方法。

        “我不能疯。”她直勾勾盯着地上，脑子里是那少年孤勇而挺拔的身影，“阿落，你不能疯。”

        这时铁门咿呀一声敞开，强光透了进来，照亮了空旷的地下室里的一方区域。

        “oh，girl”皮鞋的踢踏声慢慢逼近，戏谑的男声慢悠悠传到耳畔：“howareyou”

        她抓着头慢慢抬眼，一位西装革履的长发男人蹲到她的面前。

        “iheardthatyouwentintownthistimehow’sthehideandseek（听说你跑进城里了。这次的抓迷藏怎么样？）”男人笑道，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拉近，恶魔般的面孔占据了她整个视野。

        眼中忽是闪过几个片段，她好像看见了血泊中的父母，看见猖狂大笑的匪徒，看见瑟瑟发抖的自己，被藏在天花板上，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一种名为恨意的情绪如棉絮渐渐塞满眼眶，想要徒手撕裂面前恶魔的欲望在不断发酵。

        “letgoofme。”她冷冷道，男人短促地笑了声。

        “ithoughtyouwentinsane（我还以为你疯了。）”男人吹了个悠扬的口哨，“that’smygirl（这才是我的女孩。）”

        女孩撇开头不去看他，男人却猛地将手伸到她脑后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仰起下巴。

        “呃……”女孩痛苦地喊了一声，手挣扎着抓上恶魔的手。

        “yes”恶魔愉快低吟，“whatanangelicvoicedon’tyouthink（你不觉得这是天籁之音吗？）”

        “let、me、go！”女孩几乎是从齿关里挤出这句话，她恶狠狠地将指甲掐进恶魔的手臂，用着毕生最大的力气想逼退这个恶魔。

        “ouchie”男人配合似的喊痛，接着抓住她的头发拉了再推，毫不留情就把女孩的脸按到地上。

        “youknowwhendoilikeyouthemost（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喜欢你吗？）”恶魔俯身到女孩耳畔恶趣味地问。

        “啊呃……”女孩不断挣扎，像个濒死的鱼儿试图从渔夫有力的手中逃脱。面颊与粗糙地面摩擦造成的擦伤灼痛难忍，她几乎能感觉到伤口在沙砾的磨硌下一点点扩大加深，最后在血肉将要显露出森白骨头时才被重新拽了起来。

        “answermemygirl”恶魔不顾女孩那血肉模糊的侧脸又将戴了皮革手套的手深深按入伤口，逼得密集可怖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渗出，女孩啊的一声惨叫，反抗更甚，男人的笑容却是越发张扬。

        “ohimpressive”恶魔着迷道，女孩的痛苦表情大大取悦了他。他手上力气稍缓，换了一个姿势将女孩不断扭动挣扎的身体稳稳箍在臂弯。

        “wordsarenotenoughtoexpresshowgorgeousyouarerightnow,mygirl（文字已经不足以描写你现在有多迷人，我的女孩。）”

        痛，真的好痛。火烧般的炙痛冲击她的每根神经，她无用的拳打脚踢，恶魔却更为兴奋地抚摸她未受伤的侧脸。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在面上纵横，掺杂血水流到下颚。恶魔凑近后伸舌添了一下，几近陶醉。

        “damn……”

        女孩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用尽力气地要推开这个恶魔。

        “别碰我！恶魔！放开我！”她不顾一切地往恶魔的脸上抓去，却被事先洞悉的恶魔轻而易举地抓了现行。

        “areyoutryintoruinmyface,darling（你在尝试毁去我的脸吗，亲爱的？）”恶魔笑眯眯地问，轻松用一只手锁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that’sreallycruelofit（你可真无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女孩红着眼眶狠瞪他，身体还不屈服地扭动着，面上火辣辣的痛提醒着她这个恶魔有多么可憎！

        她要撕碎他！咬烂他！将他狠狠碾碎在地上直到他变成一团细碎黏烂的血肉！

        “oh,nowyougotanattractiveface（噢，你的表情可真吸引人。）”恶魔低沉地笑道，“isthataninvite（那是一个邀请吗？）”

        与此同时，女孩感觉到恶魔的手探入衣服。她身子一僵，“不……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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