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无一生还
晚风将雾气与寒凉吹进了苦蛮的梦境，滴答的雨声响彻着四周，苦蛮睁开眼睛，黑蒙蒙的一片，血腥味直冲大脑，他浑身冰凉，牙齿止不住打颤，身上的伤口没了知觉。
他从泥泞中爬起，才发觉被困到了一团毛发中，赤红雀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冷”他自言自语道，将手臂揣到胸前，手臂是感觉到了一点温度，可是心脏被冷的砰砰直跳。
“赤红雀？”他的声音嘶哑，仿佛是被抽干了一切力气。
回应他的只有雨声，苦蛮小心的转动身子，那柔软的东西像极了羽毛，赤红色的。
“赤红雀？”苦蛮轻轻抚摸着毛发，干涩的将手指上的伤口刺得生疼。
冰凉的羽毛和雨水一般，苦蛮用尽力气，从羽毛地下钻出来。
带着血的骨架，肉和内脏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
“啊！”苦蛮被吓得瘫倒在地，他只觉得周身冰凉，心如死灰。
空旷的平地上，赤红的羽毛散落满地。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苦蛮发了疯一般，他试着调动身上的内力，丹田之中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
他抬头看向天空，任由雨滴落在他身上。
一声吼叫声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之中传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苦蛮看向双手，灰布斑驳，手骨清晰可见，肉已经被泡的发白，他尝试着将拳头攥起，结果并没有成功。
一双双眼睛从暗处出现。
随后是火把。
“谁在哪里？”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穿着兽皮的老者举着火把，身后陆陆续续跟着一群人。
苦蛮看着他们，说不出一句话。
篝火旁的狗啃食着带着羽毛的骨头，帐篷内，苦蛮从毯子上醒来，只见一个皮肤略黑的少女正在轻轻的给他的伤口涂药。
“你醒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苦蛮环视四周，简单的帐篷，里面有些锅碗，布衣，还有一件鲜红的纱衣，甚是好看。
“疼不疼啊？我轻一点？”虽说是单眼皮，但是睫毛很长，蜡烛映出漂亮的剪影到她的脸上。
“不疼。”苦蛮只觉得熟悉，刚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磨砂一般，少女给苦蛮递了水，苦蛮用包裹着布条的大手举起来，将水送到了干裂的嘴唇上，大口的喝了起来。
“慢点，别跄着。”少女见苦蛮将水撒的哪里都是，慌忙提醒道。
“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
少女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们是强盗，强盗哪里会有家？”只见一个穿着兽袍的高个男子低头钻进了帐篷。
他花白头发，约莫四五十岁左右，背着长矛，眼睛有神，青色的眼袋下是高挺的鼻梁。
“爹！”少女撅嘴，小脸一红，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便出了帐篷。
“我是这里的人，这里有个阵法，快走，别在这里待着。”苦蛮看着男人，后者将腰间的葫芦打开，一股浓烈呛人的酒香便充斥了整个帐篷。
“咳咳”苦蛮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孩子，我希望你知道，我们是强盗，找到一个安身之所不容易。”他将苦蛮身上的布条拆来。
“你要是真的想这么危言耸听，你的下场就和那三人一样。”老者将手中的酒一下子洒在了苦蛮身上。
他玩趣的看向毯子上的年轻人，在他看来，这剧痛绝对会让他叫出声来，他会给这不懂事的小子一个下马威。
苦蛮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剧痛让他的手臂颤抖，脸色发白。
“这里是阵法，你们不能在这里居住。”老者皱眉，将苦蛮一胳膊举起来，扔到帐篷外。
“呜！”苦蛮忍不住闷哼出来。
老者将他提起，走去了篝火旁搭建的一个简易木屋，只见火光中依稀有几个人影。
“老大哥怎么来这里啊？”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见状大声喊道。
“我带他见见忤逆我们的后果。”
那人听到老者这么说咽了口口水，眼神飘忽，只见几道影子从篝火旁跑过。
“哎，这人身受重伤，进去怕是绝对会被吓破了胆子！”
老者并没有理会他，提着苦蛮便进去了。
只见三个被扒光了衣服的人赤条条的躺在草地上，两男一女。
苦蛮双眼瞪大，那几人正是桃花眼白须老者，柳南星和曲婉儿。
他挣脱了高大男子，爬到地上。
白须老者已经没了呼吸，带着戒指的手指被锯断。
柳南星的后腰上有个大洞，里面空荡荡的，他的身下还有一滩恶臭的液体，黄白相间。
最惨的是曲婉儿，上身是淤青，下身满是鲜血，她瞪着大眼睛，嘴里叼着半个耳朵。
“诅咒，这个村子底下有阵法”她嘴里说着。
苦蛮颤抖着将衣衫脱掉，盖住了曲婉儿，他握住她的手，女人的瞳孔慢慢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
老者只见苦蛮双目通红，眼神里尽是杀意。
“我们也不知晓，在路上见了他们几人便是这样，那俩男的早就没气了，准备烹食吃的，女的权当是玩物就先带着。”
老者平静的说道。
“那为什么救我？”苦蛮的声音低沉，话语间满是悲伤。
“因为我女儿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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