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随荫小区
程可可的心狠狠一跳，原来肖老大早就认出了自己。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
她不想承认是自己，不想以后两人见面会别别扭扭地想起今天的事。
她刚要继续往前走，就听肖煜疲惫地说：“可以帮我买下药吗？”
？
肖老大病了？
程可可再也装不下去了，连忙转回身：“肖老大你怎么了？要买什么药？“
肖煜低头看她，说了个名字。
见程可可有些茫然，他解释了一下：“是感冒药。”
程可可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肖煜，肖老大感冒了吗？
感冒了居然战斗力还这么强……好可怕的男人。
肖煜从皮夹里拿出现金递给程可可，指向她来时的路：“出了巷口往右拐，大约一百米，附近只有那一家药店才有这种药。”
额……居然还是稀缺品种的感冒药，富家少爷果然身子金贵。
程可可没有接现金：“等买回来你再给我吧。”
“行。”肖煜收回，又嘱咐道，“记得要买两盒。”
？
需要买这么多吗？
程可可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向药店跑去。
程可可按照肖煜的指示，顺利找到了这家药店。
营业员听完程可可要的感冒药，就顺手拿了一盒扔到柜台上。
程可可偏头看了看，药柜里正好还剩最后一盒，于是说：“能再给我一盒吗？”
营业员摇头：“小姑娘，这种感冒药一盒是三天的量，正常的话一盒见效，如果吃完还没见好，就得去医院，可不能再吃了。“
程可可连忙解释：“阿姨，我不是要吃两盒，主要是这个药太难买了，周围其它药店都没有，我想留一盒备用。”
营业员见她乖巧听话，便把最后一盒也给了她，再三叮嘱千万不能多吃。
程可可一边扫码付钱一边随口问：“阿姨，这个药为什么这么难买呀？”
营业员解释：“这款感冒药的安眠效果特别好，之前有不少人把它当成安眠药大剂量服用，结果出了事，药监局便加强了对这款感冒药的限购管控。”
“哦。”程可可也没放在心上，谢过营业员就往回跑去。
结果刚跑到巷子口，就看见肖煜正站在标识“昨日酒吧”箭头方向的那段矮墙下。
他闭着眼，靠着墙，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看。
程可可走到了他面前，他都没有发觉。
程可可低声叫了两声“肖老大”，肖煜才缓缓睁开眼。
往日一双冷冽深邃的眼睛，此时却布满血丝。
程可可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揪紧了一般疼。
她凑到肖煜眼前，掩饰不住的焦急和关切：“肖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肖煜语气平静，再次把钱递了过来，“多谢了。”
“哦哦，不客气的。”程可可于是把装着药的袋子递了过去。
就在肖煜伸手去接的瞬间，程可可的目光扫到了那几张现金。
居然，一分不差。
他怎么对这个药的价格这么熟悉？！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程可可猛地把手缩回去。
然后，在肖煜微感诧异的注视下，她拿出其中一盒递到肖煜手里：“肖老大，刚才营业员说了，这款感冒药只能吃一盒，吃不好的话只能去医院，不能吃第二盒。”
肖煜默默听完，平静解释：“我知道，第二盒只是备用。”
程可可却退了半步，把另外一盒藏到身后。
她仰起头，看着肖煜：“肖老大，这盒我帮你留着，等你需要的时候问我要就行。”
肖煜微微皱起眉：“不用这么麻烦。”
程可可却态度坚决：“不，我不会都给你的。”
话音刚落，正好有两个男人从小巷里走过来。
经过肖煜和程可可时，两个男人多看了他俩几眼。
肖煜刚打完架，身上多少有些颓废的戾气，而程可可则是一副警惕严肃的神色，还把手紧紧地背在身后，彷佛怕被抢去什么似的。
两个男人立刻站住：“干什么呢？抢小姑娘钱呢？”
程可可：？？？
“靠，这段时间好几个下夜班的被抢了，就是你小子干的吧！”两个人说着，便撸胳膊挽袖向肖煜围过来。
“不不不！”程可可急忙冲到肖煜面前，张开双臂护住他，“你们误会了！我们认识的！他不是在抢我的钱！他，他……”
程可可顿一下：“他是我哥哥，在跟我闹着玩呢。”
话音一落，程可可便感受到了身后肖煜垂眸盯着自己的目光，小耳垂不受控地灼烧起来。
那两个人又跟程可可确认了一番，确定他们是兄妹关系才跟肖煜道歉然后离开。
程可可目送着他们离远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听到身后的肖煜再次轻声叫她：“程可可。”
好奇怪呀，明明肖煜此时的嗓音低沉，还带着一丝沙哑，可是为什么说出自己的名字就那么苏呢？
落在耳朵里痒痒的，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擦过耳廓。
程可可不由抬手抓了抓耳朵，没有回头，问：“怎么了？”
肖煜稍一迟疑：“可不可往前站一些？”
？？？
程可可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和肖煜贴得很近，整个后背基本都靠在了对方怀里……
顿时她像触电一般弹跳了出去。
程可可心里狂跳，决定不能再继续跟肖煜呆下去了，于是主动结束这场对话：“肖老大，你快回家休息吧，后天周一上班的时候，我再把另外一盒给你。”
肖煜看她，轻叹：“真的不能都给我？”
肖煜说这句话时，无端带了几分无奈和示弱，程可可感觉自己都快缴械投降了。
但想到药店营业员的话，程可可还是坚持住了自己的立场。
她挺直身子，理直气壮：“这里不是在云盛，也不是上班时间，我没必要听你的话。”
肖煜：……
他盯着眼前的女孩看了一阵，嘴角终于牵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怎么来西城了？”
程可可老实回答：“来看我哥。”
“那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程可可挠头，总不能说是专门过来看“昨日酒吧”的呀，可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肖煜看着她有些扭捏的羞涩，淡声问：“是迷路了吗？”程可可：……
这个借口，也行。
于是默不作声表示默认
“那你现在是要回d大吗？”
程可可点头。
肖煜指了指马路对面的方向：“那里有公交直达d大。”
程可可看了一眼，正是自己之前找到的那个公交站，看来肖煜对这里还挺熟悉的。
程可可又重复了一遍：“肖老大，你赶紧回家休息吧。”
肖煜点头：“我这就回去。”
然后他在手机上查了一下：“公交马上就到了，你过去等吧。”
程可可“嗯”了一声，跟肖煜说了再见，便沿着人行横道走到马路对面。
肖煜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是打算等程可可坐上公交再离开。
很快，公交开了过来。
程可可朝肖煜挥了挥手示意告别，肖煜淡淡地点了一下头，重新向小巷深处走去。
公交缓缓停下，完全挡住了程可可的视线，但她脑海里还留着他刚才转身离开寂寥的背影。
肖煜不是说要回家吗？
怎么又往巷子里走去了？
程可可正要迈上公交的脚犹豫了。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万一，再遇到突发的事情怎么办？
司机不耐烦地催促：“你到底上不上啊！”
程可可连忙道了个歉，转身去追肖煜。
再次走进小巷，程可可尽量让自己脚步放轻，远远地缀在肖煜后面。
她的心思很简单，就是如果肖煜再遇到什么变故，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帮到他。
程可可跟着肖煜走过“昨日酒吧”，又经过打架现场，最后走到路的尽头，竟然是一个老旧小区。
肖煜进这个小区干什么？
总不可能，这就是肖煜所说的“家”吧！！！
程可可吃惊地环视着这个比程喆家还破旧的小区，看样子是八十年代的老小区了，“随荫小区“四个字，摇摇晃晃地挂在小区的铁门上，几幢五层砖砌板楼，外表连涂层都没有。
门口没有保安，里面大多都是租户，三五成群的老人或者没上班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打牌搓麻将。
且不说宜平肖家是什么地位，就是一级部门经理的薪水，也不至于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啊！！
程可可的小脑瓜飞速转着，突然想到刚才那个巷子里被打的人，后来也是朝这个方向走过去的，肖老大，不会是过来继续打架的吧！！
程可可越想越放心不下，盯着肖煜看他走到最靠里面的一幢单元楼下，径直走了进去。
程可可快跑了几步跟到楼下，抬头看去。
一梯两户，一共十户。
有的窗户碎了，有的挂着厚厚的遮光窗帘，还有的在窗户上贴了一张大白纸，歪歪斜斜地写着“此房可租“，外加一个手机号。
漆黑黑的单元门大敞着。
仿佛一个张着大嘴的野兽，等着食物自动送上门。
程可可正犹疑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铁的东西砸下来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哎呦卧槽”的尖叫。
程可可吓得一哆嗦，果真是又打起来了！而且这回还动了家伙！
程可可立刻就冲了进去。
然后看到肖煜站住一层左边的门前，正从地上扶起一扇老旧的栅栏式防盗门，而右边的邻居门前，站着一个干巴巴的小老头。
小老头穿着大背心，摇着大蒲扇，边看热闹边品评：“我就说嘛，你不能每次不用钥匙直接拽门，早晚有一天得被你拽坏了，你看，现在掉了吧。”
程可可：……
原来肖老大利用非常规手段开门已经是惯犯了。
接下来，小老头看到了程可可：“哎呦，这是谁家的小丫头，盘靓条顺的？”
在灰尘漫天的走廊里，肖煜转过头来。
半晌，他微微挑起眉梢：“所以，你这是又迷路了？”
程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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