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往事二
房间里，林夕面前已经堆了一大摞纸：“不可无事生非，不可无所事事；不可锋芒太露，不可默默无闻；不可不闻不问，不可献身其中……”
“唉，光写有何用，在我看来大部分都前后矛盾。”
揉揉阵痛的脑袋，林夕告诉白刹想要沐浴。
人鱼境只有浮力没有水，一是凶鱼不可无水，二是百年前与人类交易得来很多好用却怕水的东西。三是人鱼本为两栖，被迫移居海沟深处。至于人鱼无水却不会感到不适，全都仰仗守者灵力润泽。
躺在热水里，林夕感觉全身的鳞片都柔软起来去。它长舒一口气，这几天除了抄规训就是抄规训，也就洗澡的时候能休息一下。
躺着躺着，门口传来敲门声：“林夕，赶快更衣，随我进王宫。”是父亲？听声音好像很急，而且还是亲自过来，林夕不敢多问，急忙更衣。
一路上林夕没有任何问题和多余的动作，林泽感到有些意外，莫非真的知道改了？欣慰之下主动说道：“王外出时受凶鱼袭击重伤。群臣怕有变数，提议让储王提前分化，王同意。提前分化需要鲛族灵力，你到时只管输送灵力助我施法，成败皆可，尽力就好。”
机会难得，他要借此让他们看看，林夕已经不会给人鱼境造成危害，并且拥有强大的力量。
虽然还未分化，但毕竟是继任守者，林夕吃惊地瞪大眼睛看向父亲：“成败皆可……”
“不要多问！”本以为最近有长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林泽不由担心起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带它去。
等他们到达王宫前殿，逆戟已经红着眼睛坐在法阵中央，左右站着一排又一排大臣。
走到法阵前，林泽恭敬道：“储王，敢问对分化可有想法？”
逆戟呆呆地坐着：“没有。”
分化对人鱼来说等于第二次诞生，甚至会影响心智。不做选择就是把命交到别人手上，一辈子做个傀儡。
林夕心里一紧：逆戟说谎，这几年它一直在说想向雌性分化。它要为雌性正名，它还舍不得自己伶俐可爱的声音，还说了数不清的理由和对未来的期望……
林泽拍拍林夕，意示它开始施法。林夕回神，慢慢抬手，开始起势聚灵。
灵力输入，法阵亮起，逆戟慢慢飘了起来。渐渐的，逆戟身上显现出雌性特征。林夕看向父亲，他没有停手的意思。现在凶鱼频繁来犯，确实更需要雄性的王，又想起父亲路上说的话，也不敢收手。
就在逆戟即将向雄性转化的时候，它带着哭腔颤抖着叫了一声：“林夕……”
林夕闻声突然收手，林泽猝不及防，受到灵力冲撞，俯地口吐鲜血：“林夕！”此时它已经向摔下来的逆戟游去，施法救治。
出现这个结果，谁也不满意，人群中已经出现骚动，有胆子大的已经开始质问。
远处传来哨声，王宫被围，已经清醒的逆戟和林夕也被擒住。
逆戟尖声喝到：“都给本王放开！本王刚刚分化，正饿着，不介意返祖一下和亲卫队一起加个餐！”
说话间，林夕也配合着不再收敛灵力，蓝金交织的光芒瞬间溢满整个王宫。
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一群虎鲸返祖不过挥一挥手，一时间谁也不敢动。林泽愣在原地，他是做梦都想不到林夕“能耐”这么大，一下全放出来，甚至扭转了大局，以后他再怎么护都护不住了。
“林夕，施法。”逆戟果断道。
林夕刚一抬手，殿里殿外马上跪倒求饶一片。
这场动乱刺激了重伤的先王，他离世了，逆戟表面上发着疯杀了一批大臣去陪葬，实际上是清理了一番。
斩了叛军，摘了官帽，收了兵权和矿权。有林夕在旁，一切进行的异常顺利。
渐渐的，不知多少人成为林夕手下的亡魂，它失了心一般沾满鲜血。凶鱼，该杀；叛军，该杀；逆民，该杀……它忘了变强的目的，忘了寻找医法，一切都是为了逆戟口中的那般盛世。
不久，这位年轻新王雷厉风行的手段传遍大街小巷：
她宣传雌性分化，养殖耕种。废除阶级和世袭，由几位长老把关，任何人都可竞争王位。雌性也可出战，也可以出门游玩和做工赚钱。集市取消禁令。
以上新规凡有异议者，绑在闹市街口火烤三日，生生烤干，并要求亲朋好友围观。虽然残忍，但这些新规确实只用了数年就让人鱼境人丁兴旺，就算不外出捕猎也能自给自足。
与此同时，接连不断的有人对林夕过于强大的力量有异议，逆戟实在压不下去，就推脱林夕还未分化，这是守者殿的家事。
为保林夕性命，林泽流着泪给它下了封印：
阵眼在右眼，咒文层层叠叠刻在脸上毁了半边脸。封印把它永远压在貌似六岁的样子，只留了借助法器才能勉强维护结界的灵力。
除此之外还命令全守者殿除采买必需品和祭祀大典当天，任何人不得外出。最后还自罚终身关入地牢，只要林夕造反就自裁谢罪。这才终于堵住他们的嘴。
一晃就是两百年，这天逆戟一如既往的来守者殿蹭吃蹭喝。
“欸～小夕夕，你说～知道那些事的老家伙都没得差不多了，你要是封印解会先干嘛啊？”
“如果父亲还在牢里，就去找彻除凶鱼的办法。找到了就给你，然后和父亲一起离开人鱼境。”林夕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夹菜，面无表情。
“如果我放了他，你还想彻除凶鱼吗~”逆戟狡黠一笑。
“那群老家伙可能会先想办法弄死你，再说这两者似乎没什么关系，凶鱼之事本就是守者职责。”林夕依旧面无表情。
“没想到你长的这么可爱，说话这么不可爱！”逆戟嘟嘴捏捏林夕左边的包子脸。
“你欠吾的。”林夕拍开逆戟的手，继续吃饭。
“可是小夕夕～凶鱼越来越多，你要是再不找鲛珠解封，咱们可就都要给凶鱼当沙包了～”逆戟的脸差点被自己挤成核桃。
“好吧。”林夕慢慢道。
“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逆戟激动得尾巴一拍跳起来，差点把汤打翻。
“你吃个饭就不能安生点？”林夕小小的眉头一皱，白了逆戟一眼，终于有了点表情。“从小关到大，什么事都是从书上知道的，要么就是听阿左说的，离开这个地方去散散心也好……”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送你~”
隔天傍晚，一个大浪拍过，林夕趴在沙滩上因为骤变的水压而呕吐：“逆戟这家伙……半个小时就到海面……这是要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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