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祭祀大典
最后一天傍晚，菩菩倒在床上长舒一口气：明天需要凌晨三点半起床，今晚明早都不能吃东西。再确认一遍都记住了，睡觉睡觉。
…………………………
菩菩洗漱完毕，换上小金准备的裙子，猛吸了一口带着一丝雾的凉气。整个人都清醒了以后，向守者殿大门赶去。
两队鲛族人鱼依次排开，有的手举帷幔，有的施法掌光，有的执刀挎箭。林夕在队伍最中间的竹筏上，红绒顶垂下淡蓝色纱幔和细细的金丝绸缎，只能隐约看到他盘着尾巴坐在里面。
菩菩和拿着点心的人鱼一起站到队尾。鼓声一响，钟琴合鸣。随着号角沉闷有力的吹响，队伍踏着雾，伴着星点灯光浩浩荡荡地向祭场前进。
号角声沉重缓慢，男女老少闻声纷纷飘出室外，皆是盛装，双手垫头俯在路旁。菩菩按小金指导的动作双手交叠在腹部，低眉垂眼，嘴角微扬，步伐随着碎铃八步一响，不敢随便乱看。
大概一个小时后，队伍到达祭场，横向排开。菩菩偷瞄了一眼对面，那个正对着竹筏，穿着黑红宽袍，头戴金扇垂珠的应该就是王了。王居然不是老头，而是个看上去十岁出头，身材娇小的小女孩。
还那么小就戴那么多首饰，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会不会长不高……
王旁边有位戴着银色金属面罩，背着琵琶，尾巴很像座头鲸的大个子。他身后有十条左右同族，也都背着乐器，一看就是乐队领头。应该是林夕那天提起的阿左。
看着王带着一众人对帐内的林夕连行三个叩拜大礼，菩菩赶快低头。
温柔清朗的声音从帐中传来，回荡祭场：“王请起，来年也请同舟共济，凶鱼之患终可除之。”逆戟巧声伶俐回道：“仲夏旭日，呼之欲出，守者大人请。”
话音一落，竹筏抬到圆形祭坛旁，众人围祭坛跪坐。祭坛开口向东，四角各有一个中空石块，杨菩菩就在第一排靠近入口的右边。
林夕从帐中起身，接过法杖法器，经过菩菩身边，沿着铺了绒毯的大理石路摇着尾巴飘向祭坛中心。
小金告诉菩菩，林夕是守者，大典当天他要上祭坛施法，这几天不可以被打扰，她猜到林夕是要讲究一下穿着的。伤已痊愈不见疤痕，轻纱绸缎层层叠叠，随着动作轻轻摆动，金银宝石零星点缀，轻微碰撞出清冽的声响，法杖点地声沉闷有力，菩菩一时看呆了。
钟鼓声停，在林夕歌声的带领下，人鱼们开始低头吟唱，慢慢将太阳唤出远处的地平线。太阳随着唱声越来越高，天空终于展现出清澈的湛蓝。
阿左带领乐队升空，他们口中吟唱与众人稍有不同，高低错落的弹唱着，围绕着林夕吐出一串串气泡，林夕开始施法，他展开双臂，跟着乐队慢慢上升。蓝金交织的柔和光芒带着气泡，从他身上流向上空的结界，水泡一样的薄膜看上去变得坚韧起来。
吟唱渐停，林夕也落回地面，法杖猛一点地，咚！的一声，万籁俱寂，祭祀大典这就算是结束了。
人鱼们开始飘来飘去分吃点心，讨论着今年大典的种种，有些已经回去补觉。
菩菩看着林夕把法器交给小金，飘下祭坛向她走来。就像之前林夕说的，他确实很显眼，除了他以外的人鱼都可以大概分辨出是什么鱼种，也只有他的尾巴这么长这么大，鳍还像纱一样。阿左可能是为数不多身高和他一样的人鱼。
一路上有不少人鱼向林夕问好，他一一点头，短短的路用了不少时间才走完。终于到了菩菩的面前，林夕微笑道：“不吃点东西吗，很久没吃米面甜点了吧？”见菩菩盯着自己，林夕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露出了牙，下降了一些用脸对着她，抱臂道：“好看吗？”
菩菩瞬间收回目光，挠挠头：“我好像明白你说的话了。”
林夕不解得看着她，菩菩不好意思得犹豫了一会才说：“在陆地的时候你不是被泳池的瓷砖划到了吗？我和师兄拿擦过血的纱布和掉落的鳞片去观察，一个多月什么都没查出来，那个时候脑袋里响起一声叹息：仙灵之力岂是人类靠机器可以分析理解的……”说完又看看他。
林夕气得仰头叹气：“确实是我说的，现在又觉得我像仙灵而不是怪物了？以貌取人的家伙。”
“什么什么？什么怪物？”嘴里塞满点心，已经轻装束发的逆戟嘟嘟囔囔双眼发光地从林夕背后探出头，身后跟着阿左。
林夕闻言身体紧绷，向右飘了一下让出位置，菩菩见到王赶快行礼，逆戟把剩下的点心两三下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免惹免惹，里又不四人鱼～大典当天拜我，怪折寿的。”
吃完点心，逆戟饶有兴致地围着菩菩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把她看得手足无措。突然，逆戟变戏法一样拿出法器，放在她的手上：“来！拿着～”说着，逆戟已经松手。怕法器掉下去，菩菩只能紧张得拿好。
阿左见状慢悠悠轻飘飘道：“王，回宫后请自行面壁思过。”逆戟给了他一个白眼。
见到逆戟这样做，林夕倒吸一口凉气，马上伸手去拦。琉璃球中央已经暗淡的晶石才微微闪了一下就被林夕拿走：“王，法器可不能当做玩物。”阿左慢悠悠附和：“正是。”
逆戟眼神微微在菩菩身上停留了一下，向林夕仰头哼道：“怎么啊？反正除了守者大人也没有人可以催动，又不会死人～”又转身抱住菩菩蹭蹭扭扭：“你说～我说的对吗？”菩菩勉强维持微笑，心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原来会死吗？！
抱着抱着，逆戟脸上狡黠的笑容淡了下去：“你……抱抱我，摸摸头。”
阿左挡住菩菩，慢道：“王……”没等一个字说完就被逆戟打断推到一边：“你闭嘴！”
不敢违抗命令，菩菩一手抱着她，一手摸她的头，跟抱小林夕的姿势一模一样。一股暖流从头顶流向全身，逆戟闭上眼，舒服的哼出声，心道原来如此。
海母大人……
菩菩看着小小的虎牙和酒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王好像还挺可爱的嘛，人鱼都很喜欢被摸头吗，小金也要她摸头来着。
虽然不知道逆戟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但看这样子是不打算继续为难了。
林夕看在眼里酸在心里，自从他解封分化后菩菩就一直跟自己保持距离。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一些，还没趁热打铁就又开始准备祭祀大典，还让菩菩再次见到他陌生的一面，现在估计又凉了……
“咳咳……王，我重伤初愈又消耗大量灵力，有点累，要去祭场南房更衣休息了。”林夕假咳两声，哑声道。说完就向南飘去。
菩菩一听这话马上松开了手想追他，七天以前他还下不了床呢！逆戟把菩菩的手重新按到自己头上继续享受那股暖流，撅着嘴不满地喊到：“不要理他，他在装可怜！守者殿灵物环绕，灵气充足，他睡几天就完全好了～”
就算逆戟这么说，菩菩还是不太相信。光一道伤口就够普通人喝一壶了，他身上可是有那么多，怎么能睡几天就好了。
见菩菩仍有迟疑，逆戟放开她，手指揉着眉心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去吧，真是执迷不悟～他那可都是自作自受～”
说是自作自受也太过分了吧……但说这话的是王，菩菩也不敢顶撞，道别之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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