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四（二合一）
番外四5：
两个人带着一个昏迷的土著开始在地下城找出口。
地下城很大，走廊修建的极为宽敞，可以想象初建时这里的繁华。此时虽然四周光源充足，却难挡寂寥与岁月的味道。
千易带着方颜在走廊里绕了一阵，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
“就是这了，刚才他在这里正想开门就被我抓到，打开这扇门应该会有出口的线索。”
方颜看了看四周，“确实只有这一个出口，不过要怎么开门？”
千易把身后背着的人放下扶好，简短地说：“用他。”
方颜心领神会的过来帮忙，一通折腾下来，面前的门终于发出了解锁的“滴”声。
金属大门无声滑开，内里漆黑一片，方颜拿出携带的照明设备在门口晃了晃，只能看出是一间极大的照不到头的房间，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方颜转身看向千易：“要进去吗？”
千易点头，“我扶着他，你在我身后照路。”
方颜忍不住笑了：“在你身后还怎么照路？”
千易闻言盯着她看了片刻，然后伸出一只手握住方颜，“那你在我旁边照路。”
方颜一怔，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手一时有些恍惚，这人，是在撩她吗？
没给她过多反应的机会，千易晃了晃握在一起的手，语气如常的说：“走吧。”
此时在两个人没注意的直播间内，沉寂了很久的cp粉原地复活，再也忍耐不住的开始狂欢。
【搭档开窍了，他终于开窍了！】
【谁哭了？我哭了！这感觉就像傻儿子谈恋爱不听教，但是他自己悟了！呜呜呜……】
【好甜好甜好甜！】
【手也牵了，抱也抱了，下一步就是亲亲，那下一步还远吗？】
……
远在光年之外，正在看直播的枫穆看到这里同样十分激动，冲着屏幕里的千易狂竖大拇指，“做得好！哥你开窍了！”
地下城内，千易拉着方颜一起迈进了那扇门，随着“咔嗒”一声响，大门重新关闭，眼前被漆黑淹没，只剩一点被巨大空间衬托得无比渺小的光源。
大概五分钟后。
“害怕吗？”方颜听到自己抖着声音问。
旁边的人没有立刻回答，等方颜等的有些耐不住晃他的手时，千易才压着声音语气软乎乎的说：“害怕。”
“你呢？”
方颜像是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一般，瞬间挺直了后背，她用力握了握千易的手说：“不害怕，我保护你。”
黑暗中，千易忍着不断上扬的嘴角又朝方颜靠了靠：“嗯，你多和我说说话我就不怕了。”
千易的话正中方颜下怀，她其实怕得不行，正想通过聊天来缓解情绪，此时听到千易这么说几乎要笑出声，“好啊，你想聊什么？”
“就聊……小心！”
千易感受到不对时已经有些晚了，他只来得及护住方颜的头，可下一秒两个人还是双双倒地晕了过去。
随后，原本正享受温馨聊天时间，感叹搭档终于开窍的直播间观众，看到原本还漆黑一片的房间豁然大亮，几个机器人出现，抬着他们的主播和主播搭档，还有那个土著一起去了另一个空房间。
再次醒了，方颜发现自己躺在千易怀里，头疼的厉害，头顶刺眼的光源被千易细心的遮挡着。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千易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方颜借力坐起来，皱眉摇头，四周是毫无特点的白色墙壁，整个房间干净的没有一粒灰尘，很显然，他们被关起来了。
她想站起来看看却惊讶的发现腿部无法使力。
方颜有些惊慌的看向千易，“我站不起来了！这里不止有一个土著？”
千易无声的点了点头，他早就发现自己无法站立了。他的脸色非常差，对于自己的错误判断似乎十分懊恼。
方颜看出千易的自责正想安慰两句，面前的墙壁却突然变换了模样，白墙变成一面透明的玻璃。玻璃另一边，一位穿着古怪的雌性土著端坐在那里，她旁边的床上正绑着那位被注射了镇静剂的雄性土著。
方颜听到语调奇怪的通用语从对面传来。
“你们好，外来人。”
两人对视一眼，千易安抚似的握了握方颜的手，然后转头对着透明玻璃的另一面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意外到达这里。”
对面的人似乎对这些都不太在意，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不怕灭绝星球不详吗？”
千易：“可是看起来，这里似乎并不是灭绝星球。”
对面的人笑了，笑容带着丝古怪，“不，这里是灭绝星球，我也是外来人。”
这下，不管是方颜千易，还是直播间的网友全都惊了。
【外来人？前辈！】
【看起来不像啊，明明很熟悉这里的各种设施。】
【难道这地下城都是他们建的？】
【好奇他们住了多久。】
……
同样好奇的还有方颜，她忍不住问：“那这里……”
对面的人似乎很有聊天的兴致，听到方颜问就自然而然的答了起来：“这里是这个星球智慧生物最后的挣扎。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全是干瘪的尸体和浓成实体的毒雾，清理起来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
说到这里，对面的人眼神开始飘远，似乎回味着遥远的记忆。
方颜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谈话的主力变成了她，千易则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一切。
方颜看着对面人沧桑的眼神，斟酌道：“你们为什么会来灭绝星？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你很大年纪了吗？”
对面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眼神在两人身上逡巡，却并不回答问题：“你的问题还真是不少。我问你，星盟还在吗？”
方颜转头看了看千易，然后回头答道：“在。”
“那兽族联盟，水族联盟，都还在吗？”
方颜摇头：“兽族和水族都在，但是没有听说过存在联盟。”
对面的人似乎情绪低落了一些，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似自语般说道：“几千年对宇宙来说太短暂，但对一个种族来说，却漫长的足够被遗忘。”
她抬头看向方颜，神色又恢复了正常，“你们听说过眷族吗？”
方颜摇头，千易同样没听说过。
对面的人似乎又陷入了回忆，语气飘忽娓娓道：“眷族曾是宇宙中最强大的种族，因为被其他各种族称为宇宙最眷顾的种族而得名。眷族强大，被其他种族推举建立了星际联盟，协调管理星际间事物。那时的眷族强大，自信，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这时，人族崛起了。人族看起来渺小，但是却有着所有种族都不曾拥有的能力——超强的繁殖能力。”
“种族间的生殖隔离在人族面前似乎不存在，他们比我们更像是宇宙的眷族。混血的出生让各种族的基因都得以优化，除了少数几个不能与人族产生后代的种族，这其中就包括眷族。”
“宇宙开始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大繁荣，人族地位逐渐升高，野心也渐渐显露。眷族不再备受眷顾，我们仿佛被时代抛下了。”
“眷族地位岌岌可危，族内高层每天都在吵架，我们这一支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离开母星的。”
对面的人停止了叙述，眉心微皱，似乎陷入了某些痛苦的回忆里。
方颜忍不住出声问：“为什么要离开？”
对方回神，“因为，我们这一支的领袖预知了后来的灭族灾难，灾难不可避免，但种族必须延续。”
方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站在整个种族的角度，为了延续做任何努力与牺牲都无可厚非。可站在个体的角度呢？远离故土，颠沛流离，就为了不知与自己现实生活有何关联的种族大义，值得吗？
“一切的努力与挣扎马上就要结束，我要解脱了，这算自由吗？”
对面的人似叹息似解脱。
“眷族如今就剩我们两个，他因为没有生育能力已经疯了，而我，终于解脱了。”
三个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方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愿意和我们离开吗？既然没有了种族繁衍的枷锁，也许剩下的日子，你可以为自己而活。”
对面的人眼神极速闪烁了片刻，最终还是归于沉寂：“我不想离开，能有机会把心理憋着的话说出来已经够了，你们离开后也希望可以保守这里的秘密，我不希望被打扰。”
方颜有些尴尬的瞟了一眼摄像头的方向，正想着该怎么措辞，旁边的千易却按住了她的肩膀，接话道：“我们进来之前已经通知了官方，出去之后我们会转达你的意思，也会保守这里的坐标位置信息。”
方颜：“之前不知道这里还有人生活，抱歉。”
对面的人不太在意的摇了摇头，“既然这样，我还是尽快送你们离开吧，冒犯了。”
“嗯？”
突然间的话题转换让方颜有些反应不过来，千易则敏锐的把方颜护在怀里。
接下来对方没给两人提出疑问的机会，室内的灯光瞬间全暗，忐忑等待间熟悉的痛感袭来，两人再一次昏迷。
番外四6：完结
再次醒来两人已经躺在火山口附近，腿也恢复了知觉。
刚才的经历让两人已经没了继续探索的欲望，方颜让海星处理好坐标问题后和千易踏上了返程的路。
直播间不复以往欢脱，方颜认真的说了几遍希望大家不要试图打扰这里的人后就关闭了直播。
星网上，照例又是一番舆论风暴，但这些方颜都不关心。
她有些困惑，只是一些与她不相关的事，为什么她会那么的低落。
或许，仅仅是因为故事里的人类，正是她所熟悉，又已经许久未见，以后也很有可能再也不会相见的同族人。
人类有做错什么吗？野望对于个人与种族来说有错吗？当然没有。
那眷族的灭绝应该吗？人类负有责任吗？方颜不知道，她都没有听到完整的真相，当然无法单方面做出判断。
可在眷族的角度，就是人类的出现，才造成了这一切后果。他们应该怨恨吗？或许吧。
也许这一切只是因为宇宙的冷酷与无情，因为种族与个体的渺小。
这一刻，方颜深深体会到了渺小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在想什么？”
千易出声打断了方颜的思绪，“从刚才起你就在发呆，心情不好吗？”
方颜叹气，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在想宇宙的宏大与个体的渺小，在想宇宙的无情与个体的多情。”
千易配合道：“是啊，个体的渺小才显得一切烦恼都是瞬息间的微不足道。”
方颜瞬间领悟了千易的安慰，笑着看向他：“没想到你竟然会安慰人。”
千易笑笑没说话。
方颜看着千易的侧脸，往昔一幕幕掠过，这一刻，她终于不再纠结于主动与否，个体渺小，时间易老，千年时间不过转瞬即逝，她又有什么理由来浪费时间呢？
“千易。”
方颜听到自己说，
“你还喜欢我吗？”
“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也是，那我们在一起吧。”
方颜看到千易微睁的双眼，看到他假装镇定的调整好驾驶模式，然后解开安全带走到她身前，微微倾身，看向她的眼神浓烈而炽热。
他伸手轻轻扶过她的耳侧，嗓音轻柔暗哑，“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那我，可以吻你了吗？”
方颜没有回答，而是悄悄伸出手与他十指交缠，闭上眼睛，微抬下颌送上了自己。
无数宇宙尘埃星辰明灭间，两颗悸动的心终于同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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