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哄她
裴溪闻是个很极品的男人，脸是极品，身材也是极品。
路灵第一次见到裴溪闻的时候，他一身肃黑站在檐下抽烟，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清瘦，路灵是学画画的，当时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的比例很绝，嗯，就像是绘画里的黄金比例，脸也是，身材也是。
而现在，她坐在这具比例很绝的身体上，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肌肉，以及那熟悉的茶调木质香，体型差让他将她包裹在怀中，路灵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全身僵硬。
裴溪闻垂眸，声音落在路灵耳边，“放松点，腿支着不累？”
因为怕压着人，所以路灵没有完全坐下来，而是用腿支撑着一半的身体重量。
路灵说：“我怕我重压着你。”
裴溪闻笑了，他抬起脚，用皮鞋鞋面抵住路灵的小腿轻轻一撩，路灵的腿腾了空，她本能地搂住裴溪闻，然后放下了自己全部的身体重量。
路灵坐在他腿上，裴溪闻还颠了颠，“你这点重量跟羽毛似的，哪儿重？”
路灵脸都红了，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裴溪闻一把搂住腰，动弹不得。
“这么多人看着呢……”路灵低声。
裴溪闻不甚在意，把她揽入怀，“看着就看着，管他们做什么。”
路灵不好意思，悄悄抬头看了圈四周，奇怪的是，大家还真没特别惊讶的样子，仿佛是，习以为常。
莫青含也只是笑了笑，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紧接着就吩咐工作人员上水果点心上来。
路灵想着，大家一脸的见怪不怪，想必裴溪闻以前应该也对女朋友这样过，而且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女朋友。
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裴溪闻抬眼看去，“怎么了？”
路灵立刻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
裴溪闻想说些什么，剧场里的灯在这时暗了下来，路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裴溪闻往后靠在座椅上，让路灵坐在自己单边的腿上。
“这样坐舒服么？”
路灵没听清，“什么？”
裴溪闻又问：“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
“没有呀。”四周很暗，裴溪闻看不见路灵的脸，只听见她压低的清甜的声音，“我就是怕你等会儿腿麻了。”
“麻了就换另一只。”
“一场话剧两个小时呢，你要是两只腿都麻了怎么办？”
“真当我是废物呢腿上坐个人就能把我坐麻。”
“哈哈哈。”路灵小声地笑了几声。
话剧很快开始，舞台上亮了灯，四周不再那么黑暗。
路灵看话剧看得认真，认真到水也不喝东西也不吃，看见好笑的地方她会跟着大笑，看见煽情的地方她又会忍不住潸然泪下。
裴溪闻给她擦着眼泪，心里埋怨莫青含怎么挑了部这么悲的。
说实在的，路灵和他的喜好还挺相同，以往裴溪闻出去看个戏曲或是话剧，那些女人总是兴致缺缺，看了没一会儿就搂着他胳膊和他聊天，让人很难集中注意力，所以几次下来，裴溪闻就不爱和女人去看剧了。
但是路灵又不同，虽然这一场话剧下来裴溪闻也没怎么看，全程都在照顾路灵，但这样的照顾又让裴溪闻心甘情愿，毕竟路灵是入了戏才控制不住的情绪，比起那种撒娇要走的好多了。
结束了，剧场里亮了灯，路灵一边啜泣着一边感慨：“为什么这么惨，呜呜呜明明都能在一起了，就差那么一点……呜呜呜真的太虐了，算了算了，双死也算he了，没关系，他们在黄泉路上还是能见到的。”
路灵哭得很惨，裴溪闻却十分想笑，倒不是嘲笑，只是觉得路灵的观后感十分可爱。
以往他最烦女人哭，可这会儿见着路灵哭得梨花带雨，他倒真生出几分心疼，说话的语气都更温柔了许多。
“好了好了，这只是剧，别哭了。”
“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的，我想到那些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在一起的人，我就觉得好难过，呜呜呜……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呢……”
“这个世间本来就有很多情非得已和无可奈何，如果事事都能圆满，那世界上就不会存在那么多遗憾了。”
“我知道，但是我想想就好难过呀……”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宝贝儿。”
莫青含在两人身旁站了半宿都没被他们注意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咳咳，那个，哥，嫂，咱们走吧？”
路灵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散场了，其他人都起身离开了座位，于是她立马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带着鼻音道：“不好意思。”
莫青含连忙，“不不不！是我不好意思，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裴溪闻最近正宠着这姑娘呢，俨然就是个昏君的模样，他可不敢把路灵给得罪了。
裴溪闻跟着起身，抽了张纸给路灵擦了擦眼角的泪，又给她理了下头发。
“饿了没有？”
哭也是很耗体力的，这么一说，路灵果真感觉到饿了，她点头。
裴溪闻牵过她的手，“那去吃饭吧。”
莫青含一听，连忙安排去了。
-
晚上他们是去一家私房菜吃的晚饭，这些地都是路灵以往没来过的，不得不说有钱就是好，能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
入了座，路灵坐在裴溪闻左手边的位置。
“来，你们看看想吃点什么。”
莫青含把菜单递给裴溪闻以及其他人，裴溪闻扫了两眼，问路灵有没有喜欢吃的。
路灵不挑食，什么都吃，于是她摇了摇头，说都可以。
裴溪闻便把自己的那份菜单还给莫青含，让他看着点。
莫青含一边点着菜，一边聊着天，说到最近油价飞涨，又说到家长里短，路灵听不太懂。
裴溪闻也会附和几句，他不是那种高冷拘谨的人，有时候路灵觉得裴溪闻这人虽是个富贵公子哥，但也挺平易近人的。
裴溪闻这边和人说这话，那边又给她倒了杯茶，自己先试了试水温，等不烫了才递给路灵。
这样的小细节让路灵心里有些甜蜜。
没过一会儿，菜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听莫青含说，这家私房菜的主厨以前是做过国宴的，再往上数几辈还是清朝皇宫里的宫廷御厨，说得是神神叨叨的，听得路灵觉得今天能吃到这菜都是赚大发了。
每上一道菜裴溪闻就会先给路灵夹一点，没一会儿路灵面前的小碗就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盘鸡，看上去和白切鸡差不多，但莫青含说这道菜最绝的就是这蘸料，是厨师的独门秘方。
路灵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菜，裴溪闻瞧她这嘴馋样便给她夹了一块，裹了层酱放进她的碗里。
路灵咬了一大口，果然味道很独特，既鲜美又入味，回味一下还带着点酸甜的味道，一道简单普通的料理却因为这一小盘蘸料而变得异常美味。
裴溪闻在旁边看着路灵，只觉得她吃东西的样子也像是小动物，这回倒不是小鹿，而是小仓鼠。
吃完一块鸡肉，路灵正准备盛点汤，忽然觉得身上开始发痒，鸡皮疙瘩也一层一层的起。
这种熟悉且久违的感觉让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路灵低下头，看见了自己起满疹子的手臂和胸口。
与此同时，就在路灵身旁的裴溪闻还有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大家吓了一跳，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裴溪闻拉过路灵的手臂，让她面对着自己，这一看，不仅是胸口，脸上也都红了。
路灵赶紧捂住自己的脸，“我好像，过敏了。”
莫青含立刻起身站了起来。
“是什么过敏呀？有没有事啊？”
因为浑身的红疹，路灵觉得自己有些难堪，便一直低着头。
“花生。”她说。
莫青含愣了愣，然后一拍后脑，“哦！那个蘸料里应该是调了点花生酱的，嫂子你不能吃花生你怎么不说呀？”
“我，我已经很久没过敏了……”
身上越来越痒，路灵忍不住抬手去抠，却被裴溪闻抓住了手。
“别挠。”裴溪闻从一旁侍者那拿过自己的外套，将路灵从头罩在了里面，他将人一拢，然后搂进怀里，“没事，我们去医院。”
路灵碰到一点花生做的东西就会过敏，又加上她今天穿的裙子，皮肤上大面积的红疹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莫青含喊了自己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最近的私人医院，到了车上，路灵痒得浑身都在发抖，还是忍不住抓了几下。
裴溪闻跟着上车，在看见她的动作后把人手一握抱进怀里，不让她动作。
“别挠，阿灵乖，马上去医院了。”
路灵都快哭了，她在裴溪闻怀里动来动去，声音带着哭腔，“我难受……”
这样说着，两颗硕大的泪珠就掉了出来，裴溪闻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他瞥见车上放着的一瓶冰水，赶紧拿起敷在了路灵的皮肤上。
“这样会好一点吗？”裴溪闻紧张问。
路灵吸了吸鼻子，“好一点……”
裴溪闻吩咐司机把车内温度降低，让他加快速度赶紧去医院。
从这去最近的医院不过十分钟车程，但到了半路上，路灵还是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
到了急诊门口，车刚停稳，裴溪闻就抱着路灵下了车。
大厅里分诊台的护士看见一男人抱着一女人急冲冲地进来，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这家私立医院莫青含家里有股份，他提前打好了招呼，于是护士让裴溪闻把路灵抱到急诊室里。
裴溪闻将路灵放到床上，急诊医生闻讯赶来，问了裴溪闻是什么东西过敏。
“花生。”裴溪闻的呼吸还有些不平稳。
过敏一般都会起红疹，严重的才会到呼吸困难的程度，医生给路灵推了一支抗过敏药物，又上了呼吸机以保证她的呼吸。
为了不影响抢救，护士将裴溪闻请到了门外。
裴溪闻便在抢救室门口等着，路灵的过敏症状确实严重，在车上看见她呼吸不过来的那刻，裴溪闻是真的慌了。
十几分钟后医生出来，说路灵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裴溪闻这才松了口气，他走进抢救室，路灵已经恢复了意识，正躺在床上挂着水。
脸上的红疹还没完全消，路灵看见裴溪闻进来，赶忙遮住了脸。
裴溪闻笑了下，将她的手拿开。
“干什么，还不让我看了？”
路灵躲着他，“好丑的，你别看。”
“刚才抱你进来的时候都已经看过了，现在再遮来不及了吧？”
路灵愣了愣，然后从慢慢从手肘后边露出一双眼睛。
裴溪闻坐在床上，垂眸注视着她，额头上还有一层未消的薄汗。
路灵有些过意不去，和他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裴溪闻把她的手拉下，想摸摸她的脸，但怕手不干净又立马收住了。
“别说这种话，你没事就好了。”裴溪闻手一抬，摸了摸她的头。
“我小时候花生过敏过，从知道了之后我就没再碰和花生有关的东西，都好多年没发作了，刚才在饭桌上也没看到有花生，谁知道居然在蘸料里有……”
“嗯，我回去说说莫青含。”
“别！他也是不知情的，你别说他，是我没提前讲，不怪别人。”
“还有别的什么吗？”
“什么？”
裴溪闻说：“除了花生，还有别的会过敏的东西吗，我多留意点，你以后就不会过敏了。”
路灵因为他这句以后，心口一暖，她摇头，“没有了，只有花生。”
“好。”
-
路灵在医院挂了两瓶水，等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钟。
身上的红疹消了许多，虽然还有印子，但是比起刚来医院那会儿已经好了很多。
医生给路灵开了些外敷的药，嘱咐她回家按时涂，拿上药，裴溪闻和路灵一起出了医院。
她的小手被裴溪闻牵在手里，裴溪闻常会无意识地揉捏，时而和她十指紧扣，时而又捏捏她的指尖。
待了一整天，裴溪闻忽然不想放路灵回去了。
走到车边，裴溪闻理了理路灵微乱的发丝，他低声：“阿灵，今晚去我那儿？”
可路灵却有些为难，她说：“不行，我家有门禁，十点必须回去，现在都快超了。”
都二十四了家里还有门禁？
裴溪闻有些不太高兴，但又不会对着路灵摆脸色。
他敛神，淡声：“好，那我送你回去。”
裴溪闻正准备转身拉开车门，手腕忽然被人拉住，他回身。
身前拂来一阵清香，裴溪闻眼睫下意识一颤，下一瞬，唇上落下香甜的味道。
啵的一声。
“你别不高兴。”路灵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声音软糯着撒娇，“我明天去你那儿陪你，好不好？”
喉结一滚，裴溪闻循香俯身，回吻住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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