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南开朱门，北望青楼。白墙黑瓦，清漆附之。已是戌时三刻，皓月当空夜如昼，揽芳楼点起盏盏灯笼，更加显得流光溢彩。

        “揽芳楼来了个胡人舞姬，柳腰纤细柔若无骨，舞起来如洛水神女，反正你今日也无事，陪我来看看怎么了。”天仙桥前，沈远志扯着赵瑾瑜的衣袖不让他走。

        揽芳楼里传出阵阵欢呼，沈远志听的心痒，更加坚定要拉赵瑾瑜去看胡人舞姬的决心。

        赵瑾瑜无奈，沈远志神神秘秘，不由分说的就把他带这来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结果就是带他来这——汴都城最大的青楼。“你说的大事就这？”

        “我要直说你能陪我来么。”沈远志理直气壮。

        “你想看舞姬自己来也成，拉我来干什么。”

        “好东西当然得和兄弟分享。”

        赵瑾瑜转身就走。沈远志赶紧拦住他，“你知道我的，我“打茶围”还算拿的出手，但“骑楼赛诗”我是真不行。好兄弟，帮帮忙。日后请你吃饭。”

        揽芳楼的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的着。要见人家当红的角，得先过两关。第一关，“骑楼赛诗”，首先要做诗一首，卖艺的姑娘看上了才行。第二关，“打茶围”。过了这两关差不多了，才会有老鸨带你去见人。

        沈远志一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期待，赵瑾瑜忽然就很想一拳砸他脸上。把人喊来给当枪手？自家兄弟自家兄弟，算了算了。赵瑾瑜努力克制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陪我去看看嘛，又不花你的钱。”沈远志是死缠烂打的一把好手。“你都不知道我爹在家管我管的有多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今日好不容易偷偷溜出来，说不定回家还得挨我爹一顿毒打。你就陪我去嘛。”

        “我不去，这万一遇见个官场同僚什么的，那我以后还怎么指着他们鼻子骂人啊！我这脸面往哪放啊！”赵瑾瑜就差在大街上吵架了，这什么冤种兄弟，不带这么坑人的。

        “你跟你那些同僚也不是没一起听过曲儿看过舞，怎么地，就官妓比私妓高人一等啊，看官妓就不丢脸看私妓就丢脸啊。”论拳脚功夫，舞刀弄枪，十个，呃不是，多了点，五个沈远志都不是赵瑾瑜的对手，但要论胡搅蛮缠，撒泼耍赖，五个赵瑾瑜都不是沈远志的对手。

        “赵瑾瑜？”

        盛锦年送完点心要回家，老远就能看见天仙桥上极限拉扯的赵瑾瑜和沈远志，不过盛锦年并不认识沈远志。

        “岁岁，你怎么在这？”赵瑾瑜抖了一抖，完了，岁岁不会要误会自己了吧。“我不是要去揽芳楼的，是他硬拉着我拉的，他瞒着我硬拉我来的。”赵瑾瑜慌忙解释，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赵瑾瑜感觉盛锦年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沈远志眼前一亮，“小娘子长的好生俊俏。在下沈远志，是赵瑾瑜的好兄弟。”接着转头指责赵瑾瑜，语气意味深长，“你这不够意思啊！介绍一下。”

        “盛锦年，盛世太平的盛，锦绣年华的锦年。”盛锦年偷偷瞥了一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揽芳楼，在忭都城，谁人不晓沈远志——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楚德昌楚监丞之子，不知四书五经，整日游手好闲。盛锦年觉得这种人还是别招惹为好，也不知赵瑾瑜为何会与这位纨绔结为好友，不过也不干她的事。

        “好名字！不过瑾瑜你怎么回事儿，小名都叫上了？”沈远志嬉皮笑脸，戏谑道。“哦，我想起来了，周文清跟我说过你，你就是。。。”

        沈远志话还没说完，被赵瑾瑜偷偷的踢了一脚，赵瑾瑜给他使眼色，都恨不得拿个馒头把他嘴给堵上。

        盛锦年不太懂这两位的相处方式，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发间的蝴蝶发簪翩翩欲飞。“我与我阿兄约好要去夜市，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夜市？瑾瑜，既然你不愿陪我去揽芳楼，陪我去夜市总行吧。”沈远志眼睛再次一亮。“小娘子，能否同行。”

        这话说的，盛锦年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要先回家，我阿兄还在家中等我。”

        “无妨，我们有马车。”沈远志道。

        赵瑾瑜完全插不上话，就这么被沈远志给拉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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