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韩断情欲盖弥彰 逸林出油欣喜过望

韩若冰尽管很清楚叶子青知道自己来古林市进行石油勘探开发，但是出发来古林前，他还是再三嘱咐郎轸行以后不能再告诉叶子青自己的任何行踪和消息，告诉了会害了叶子青和自己。因为他自己已深刻感受到这段感情是该彻底做了断的时候了，再藕断丝连对谁也不好。尽管自己还有万般不舍，但叶子青终究会要嫁人，而自己也不可能沉浸在这种已确定无疑是毫无结果的感情里一再沉沦而不能自拔。
  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断而不断,必有后患。
  “断而还想，必有纠缠。”韩若冰是强行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哪怕内心做不到，行动上也要做到，他甚至删除了叶子青的手机号码。
  当然，他迅疾认识到这些都是徒劳无功、欲盖弥彰，叶子青的音容笑貌会依然在脑海里跌宕起伏、挥之不去，那手机号码也是深刻在脑子，刀削斧刻。
  这次他给郎轸行打电话，再次叮嘱：“我这段的事，你没给你表姐说吧?”
  郎轸行说：“师父叮嘱的，我怎敢忘，放心吧，再说我子青姐自从走了也没给我打电话。”
  韩若冰突然有种失落，但还是故作泰然地说：“这就好。”
  紧接着，他又语气严厉地说：“对了，轸行，韩露汐那，你要尽心尽力好好照顾，她对我很重要，但凡她少了一根头发，小心你屁股。”
  “师父，你就放心吧，我把韩姐都当二师娘供着了。”郎轸行嬉皮笑脸：“师父，你真是多情的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你可不能再给我整师娘了，这俩师娘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来文，一个动武，我着实是受不了了。”
  韩若冰没有告诉郎轸行原因始末，默不吭声先把这口“锅”背了，他也没有告诉尹林和郎逸之，他怕这两人受不了，情绪激动起来有不可预知的举动，或许会影响现在刚刚起步的“逸林公司”的正常运作。
  昨晚给韩露汐的电话没说两句，他已然认定她的父亲韩简雍就是当年“七狼八虎”之一，也并且确定韩露汐这次来上京就是来找尹林和郎逸之的，只不过因时间久远，韩露汐早已忘记父亲临终前说的具体人名，也或是当时父亲猛然去世，一片混乱，只有12岁的韩露汐只顾关心父亲的安危，根本无瑕注意这些，也或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她能在此后的近10年间记住“伊人在水一方”就不错了。
  他没有告诉韩露汐她赶来上京找的人已在眼前，就是尹林和郎轸行，他只叮嘱韩露汐好好在颐和茶楼养伤，不要乱跑，一定等他回去。
  韩露汐当然欣然答应，说一定等他回来引吭高歌，要实在等不及，就等自己脚伤好差多了，来古林油田找他歌功颂德。
  “郎伯，你买的这个二维地震图是假的。”韩若冰看了郎逸之兴冲冲拿回来的标有“吉林油田勘探计算中心”的二维地震图，接着说：“这要么是拼接复印，要么当中删除一段，水平剖面显示的层位构造根本不连续。”
  郎逸之立刻冷了脸：“这是我花一万二买的呢。怎么就……”
  尹林说：“你不就出去买个花篮、鞭炮吗？出去溜一圈还花大价钱顺带回来一个‘赝品’，嗯，功劳大大滴。”
  郎逸之说：“我这不是看冰儿累，没起床，我就自己出去溜达去了吗……好几个人买呢，我看不贵，就顺带回来了。”抬眼看尹林一脸的不可思议，又说：“不行，我找他去。”
  尹林说：“你找谁去？人家等你去打屁股去？其他人肯定是托。”见郎逸之恍有所悟的样子：“谁说冰儿还没起床呢？人家都打了三趟拳回去了，以后别瞎折腾，咱还是先听冰儿安排吧。”
  韩若冰不能说回去和郎轸行通话去了，说多了，两人一问家中情况如何？再唠叨两句，事情就暴露出来了。现在首要任务是让逸林公司正常运作起来。
  “尹伯、郎伯，我觉得现在有两个相对可靠的渠道，第一，我先去古林市石油勘探开发指挥部了解，他们是指挥部，应该有资料，不过可能需要这个……”韩若冰捻一捻手指：“去疏通关系，第二个渠道就是郎伯去和你堂弟，费叔联系，看他能不能通过内部渠道搞到详尽资料，不只是二维地震图，还有钻井、录井、电测资料解释成果图等，越详尽越好，多多益善，他也是有股份的，不可能坐视不管。”
  “就是，我怎么忘了他了。”郎逸之后悔不迭。
  韩若冰又说：“即便如此，我们也最好雇佣一位地质专家，这玩意太专业，我真不行，真不懂。”
  尹林说：“你安排就是，看来我和你郎伯也只能当作来这沼泽洼地旅游来了。”
  ……
  尽管逸林公司所有股东关系紧密，但股权分配方案还是要写在公司章程与合作合同中的。分配方案大致如下，费逸开出采矿权不参与经营管理，占股权比例8%；韩若冰、谢雯雯参与技术与经营管理，占股权比例10%；叶文瞻出资500万，不参与经营管理，占股权比例15%；郎逸之出资500万，参与经营管理，占股权比例32%；尹林出资200万，参与经营管理，占股权比例35%；

  这里面除了费逸开，估计谁都不会与尹林争长短的，无论逸林公司经营结果如何，郎轸行、叶文瞻都不会有什么想法，默默支持大舅哥这么多年，如果还在乎这些的话，基本属于前功尽灭，他们俩都希望大舅哥有发达的一天，届时两人都算仁至义尽，功德圆满。
  叶文瞻起初是不想要股份的，只说借钱，但尹林不答应，他知道这个小舅子现在虽富甲一方，但创业前期也是惨淡经营、苦不堪言。
  他曾从妹妹尹诺口中得知，她和她的夫君叶文瞻跑业务时，也曾风餐露宿、内外交困，有一次钱包被偷，两人不得已还在桥洞里忍受风寒睡了一晚。
  谁都不容易，自己不可能不顾及，作为事情的牵头人，也就是“始作俑者”，他是原想抛去费逸开、韩若冰股份，三人大致平分的，但叶文瞻坚决不同意，后在他一再坚持下，叶文瞻才同意15%股份。  但即便这15%，估计也就是个书面的东西，最后成与不成，叶文瞻根本就是不以为意。
  而之于郎逸之，他更是有辅佐到底、善始善终的想法，他对石油行业一窍不通，并且自己喜欢的是闲情逸趣，若非实在看不下去尹林拖着一条瘸腿为此事奔忙而于心不忍，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那个不学无术的小逆子郎轸行独自经营茶楼，而自己弃了上京悠然自得的生活来这穷乡僻壤、蛮荒之地讨生活。
  至于韩若冰，当然更无三心二意，自己从高考失利，不得已打零工度日，后奔江州市，奇遇谢雯雯、叶子青，转而来上京投靠郎逸之，不到一年时间已有一家公司的股份，还有两位优雅的女子对自己心慕神追，这已经算是传奇故事了，足可称奇道绝，不可思议。
  也正是这出人意料的收获，使得韩若冰竭尽所能把身心投入到逸林公司初期的运作中去。他需要更大的业绩，更大的成功。他虽不承认，但实际上心里隐隐的念头便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叶文瞻懊悔，让叶子青悔怨。
  ……
  2001年6月6日，是尹林选的吉利日子，逸林公司小院门前鞭炮齐鸣，彩花杂射，算是正式挂牌成立。
  中午，开张大宴在公司附近的小酒店如期举行，宴会声势浩大，满满坐了一桌，对，也仅是一桌，但这也淹没不了尹林的热情，作为执行董事长他喜笑颜开，不自觉的就喝多了。而韩若冰看着身边的半老徐娘开始萎靡不振，情绪失落到茶不思饭不想。
  百年不遇，谢雯雯竟没主动和他坐一块，而是坐了尹林旁边，随着尹林的喜气洋洋，她也望了韩若冰和“徐”会计，眉飞色舞，笑不忍俊。
  韩若冰不能有所动作，若换个座位，显得对“徐”会计不恭，太明目张胆地表示厌烦，易伤了人心。
  他终于坚持到把房东等人送走，回公司的路上便扯了谢雯雯低声说：“雯雯，你太狠了，真整来一个‘徐’会计。”
  谢雯雯说：“吃饭时，都介绍了，人家姓‘柳’，柳会计。不姓徐。”
  韩若冰说：“其实，我要求也不高，就是要个二八妙龄的、国色天香的、身材火辣的，皮肤白皙的，最好多金的，听话的，来年还能生大胖小子的，你咋就不能满足我？”
  谢雯雯说：“找对象去婚姻介绍所。”过一会又神秘地说：“还缺一条。”
  韩若冰便问:“哪一条？”
  谢雯雯说：“眼睛还瞎的。”
  韩若冰便知她想说什么，忙去捂她嘴，谢雯雯奋力大喊：“要不怎能看上你。”
  说完便跑，韩若冰很轻易就给擒回来，一手揽脖子，一手三下五除二把她脑袋打扮成鸡窝：“哎吆喝，雯雯知道逗趣了哈。”
  ……
  最终还是费逸开安排人给他传来了他们在古林油田区块的二维地震图及附近区块的解释资料成果图。有关人员一再强调所传资料不能有丝毫泄露，有保密要求，但自己是可以做到不复印、不拍照，不传播，但不给相关专业人士看，怎么能定井位并开始施工？
  他最后想到了老五何少平的父亲，即便在当地雇一个地质专家恐怕最终让老五父亲看一下自己才能安心。
  于是，他114查到何少平家号码，诚恳地取得老五父亲何广义的同意。
  何广义说：“整个资料多大？”
  韩若冰便是一愣，说：“有大有小。”
  何广义说：有多少兆？几个G？
  韩若冰说：“何叔，什么意思啊?我不懂。”
  何广义说：“对牛弹琴。”
  韩若冰说：“这个懂，鸡同鸭讲。”
  何广义说：“换个懂计算机的给我说话。”
  ……
  幸柳会计人长得浑厚，但知识水平也相当深厚，不时打包后传给沐平。
  韩若冰便摸额头的汗，谢雯雯笑得咯咯嗒咯咯哒。
  韩若冰被蔑视了一通，正无处发火：“雯雯，作为逸林公司总经理我命令你，把徐会计，不，柳会计的绝活都学到，不然，扣发工资。”

  谢雯雯一脸不屑，说：“哼，还用你说。”
  韩若冰愣了一下，便扯了她到办公室外面：“雯雯，我发现你变了，从那次你从颐和茶楼回十里春风，你就变了，现在更是嚣张地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我面子了。”
  谢雯雯粲然一笑说：“以后还会变的”
  韩若冰说：“什么？还变？”
  谢雯雯说：“嗯，等九九归一取得真经后。”
  韩若冰说：“擦。”
  ……
  不日，井位坐标由沐平市发来。何广义附言：“由于各油田处于不同的地质年代，由不同构造控制，储油层及其圈闭发育会有所不同，不能用恒之不变的理论去确认，三口井井位的确定是综合考虑各种地质状况下较为适中的选择，出油概率很大，但不敢保证其后出油量。请依次实施钻井，以便吸取经验，从而改进布井策略或施工方案。”
  韩若冰看后大喜：“何叔叔向来谨慎，他定的井位，并说‘出油概率大’那就没跑了。”
  尹林、郎逸之听后也是喜不自胜：“那还犹豫什么？干。”
  韩若冰说：“两位伯伯有没有了解在古林油田定一口井位多少费用？”
  郎逸之说：“我闲转时倒是听说过，至少5万，倘是以后出油，有的老板还给5万、10万的。”
  尹林说：“我明白冰儿的意思，先打20万，后期出油再打20万.”
  韩若冰说：“谢两位伯伯的仗义、大气，不用那么多，就打3万即可。等以后真出油了再说。现在能省一点是一点，这3万我何叔叔也会觉得我还是比较懂事的。”
  郎逸之说：“我等军人出身，不能让人笑话，听我的打10万，以后出油，一定要超过尹哥说的数。”
  韩若冰说：“好的郎伯，我来安排吧。”
  韩若冰签字安排柳会计做账打给何广义3万，另7万打到谢雯雯新办银行卡上。
  柳会计顿了半天，似觉不妥。
  韩若冰说：“有什么不妥的？你做账3万和7万的凭条，我分别有签字，出了什么事找我就成，算我或雯雯的周转金总可以了吧？”
  柳会计这才做账，谢雯雯是出纳，接凭证划款去了。
  韩若冰出门时又唠叨一句：“真死板。”
  柳会计听到了回一句:“不是死板，是会计法、公司财务制度，照章办事，制度又不是我定的。”
  韩若冰笑着说：“会计就该有柳大姐认真负责的态度，我欣赏。不过，逸林公司的财务制度是我写的，10万以下我这个经理做主，10万以上由尹总签字认可，100万以上董事会商讨决定，这我还是记得的，哈哈哈。”
  晚上，谢雯雯来找韩若冰问起白天打款问题，韩若冰说：“尹伯、郎伯不知道石油勘探开发其中的风险，现在不是大气的时候，一旦有问题，说不定这就是救命钱，你只管收好，记好账，关键时刻或许有用，当然，最好用不上，到时候还公司账上即可。”
  “另外，这3万足以让何叔叔感到吃惊了，打10万过去，还以为有啥事呢，等以后运行正常了，出油了，怎么折腾，怎么说都成，现在就是需要节省。”
  ……
  井位一旦确定，后面的事情就可以按部就班实施了，在韩若冰的精打细算，周密安排下，经过钻井、测井、试油等一系列施工作业，2001年7月15日，逸林公司逸1井出油。
  当闪着荧光的原油流向储油罐时，尹林热泪盈眶，万绪千头。
  到古林的日子里，他看似波澜不惊，从容自若，但其实，他心头的压力是最大的，毕竟事情的起因皆是因为他的思路，可以说是发起人，一旦有问题，他恐怕谁也对不起，毕竟郎逸之除了颐和茶楼、四合院等固定资产已拿出全部可动用资金。叶文瞻也是毫不含糊，500万直接就打过来了。韩若冰本来在茶楼安稳地挣着自己的死工资，也被自己扯了出来。这是出油了，如果不出油，一直往里砸钱，那么，很有可能拖垮两个妹妹各自的家庭，包括自己。
  如释重负的心情之下，他望了一眼郎逸之，郎逸之便过去和他紧紧相拥。两个都是1米8以上的大个子抱在一起的样子有时滑稽，有时却显得异常悲壮，一如他们经枪林弹雨后取得阶段性胜利一样。
  “冰儿，谢谢你。”尹林、郎逸之过来一人扯了韩若冰一只手猛晃。
  韩若冰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尽力运作而已，要感谢还是需要感谢何叔叔及专业技术人员。”
  郎逸之说：“别谦虚了，不是你运作，我们知道什么？”
  尹林说：“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开门红。”
  韩若冰说：“两位伯伯，开门红固然喜人，但我们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后面的事情还很多，我已把解释资料成果图发给何叔叔，让他再给看看，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好，因为一口井投资就是200万，这个赌注太大了。”
  尹林说：“有一口井保底了，不惧了，大胆干。”
  韩若冰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很清楚按逸1井一天20方出油量计算，按现今原油价格，一个月毛利润24万左右，抛去房屋租赁、人员工资、各种税费、油井维护等各项成本费用，估计纯利润也就在15万左右，至少需要14个月才能把投资赚回来，更别提逸1井到底出油多少，其后出油能维持多长时间了。
  一切还是未知数，只要没盈利永远不可胆大妄为，依然须如临深履薄，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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