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真身
宣徵微微坐直身子，暮春就立马靠过来，很是关心地询问她：“你还好吗？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了？说来听听呗。”如果不是他脸上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宣徵还真的会感慨这是回炉深造，学会做人了？
“嗯。”
宣徵的冷淡让暮春很不得劲，他开始叭叭地找话，宣徵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开始宣徵还能左耳进，右耳出，全然当他放气，直到后面这人嘴巴就没停过，话里话外也是阴阳怪气的，越说越起劲，宣徵实在忍不住一掌推开暮春的脸：“离我远点！”
暮春被推开了竟也不生气，他嘻嘻一笑，再次凑到宣徵身边，在宣徵脸上凝起掩盖不住的不耐烦的时候，他状似开玩笑地问：“喂，小土妞，你是不是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宣徵一顿，她已经落在暮春肩膀上的手立马改推为拉，她将暮春拉到自己面前，两人靠得很近，宣徵沉声问他：“你说的不该去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暮春夸张地叹了口气，眼中意味越深，口中还是调笑的语气：“还真是不该去的地方啊。”
暮春突然往后一靠，半眯起眼，他伸脚踹了一下宣徵的小腿，果不其然得到宣徵一个白眼，暮春下巴一抬，“你看到这座塔了吗？”
宣徵自从遇上暮春，学会了如何熟练快而优雅翻白眼，“废话！我又不是眼瞎，我当然看得到！”他们还在塔里面呢！
暮春没眼看眼前的小土妞，他哼了一声，竟是起身离开，宣徵面对阴晴不定的暮春，疑惑地摸了摸头，“真是莫名其妙的！”
宣徵很快就把暮春甩到脑后了，她取出小木片，上面还是只有一个符纹，原本漩涡状的符纹颜色加深，浓郁得像是下一刻墨色就要流出来了。
宣徵靠在墙壁上，她反手将小木片收好，闭上眼睛，表面看上去是闭眼养神，实则她此时进入了识海当中。
宣徵行走在自己精神世界当中，她的精神力纷纷欢快地涌上来，宣徵细细安抚了它们，她继续往前，忽然视线落在一处，宣徵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走到那里，慢慢弯腰，手上动作却是极其迅速精准，猛地抓起一团像是黏液的蔚蓝色物质。
“终于找到你了。”
宣徵提高手臂，另一只手戳了戳那团蔚蓝色黏液，黏液不断挣扎，想要从宣徵手中脱离，却是被宣徵紧紧抓住。
宣徵向来胆大，她差点丧命于深海当中，如果单单是顺利离开，宣徵心有不甘，她回收自己的记忆、情感的时候，不顾深海的反抗，硬生生将夺下深海的部分也纳入了识海当中，这团蔚蓝色黏液便是她从深海那里夺来的。
“我纳海珠毁了，那不得不委屈你了。”宣徵自言自语，一边说着她另外一只手手中燃起一团碧绿色的火焰，她现在在她精神世界当中，这火焰也是她精神力的一部分。
碧绿色火焰映在宣徵脸上，显出几分阴森，那团蔚蓝色黏液在收缩，似乎想要藏起来，宣徵捏紧黏液，将黏液直接塞进碧绿色火焰当中。
火舌一碰到黏液，便纠缠上去，紧紧将黏液严严实实包裹住，禁锢着黏液，不给它任何逃离的机会。
宣徵手一放，碧绿色火焰裹着黏液浮在半空中，宣徵闭眼打坐，她凭着尚且残留的感悟，回忆那一点点老祖和鹤老讲过的炼器知识，用精神力炼化蔚蓝色黏液。
暮春从外面晃回来的时候，宣徵刚好睁开眼。
“小土妞，走！带你去看一些好玩的！”
宣徵连忙跳起来，避开暮春踢过来的脚，宣徵拍拍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尘，识海当中一枚蔚蓝色的圆珠一闪而过，宣徵心情颇为不错，甚至懒得开口和暮春抬扛。
不过等她定睛一看，差点没被暮春亮瞎了双眼。宣徵抱臂斜睨了眼暮春，半眯着眼看着他一身金光闪闪的，宣徵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一脸难以言尽。
暮春摸了摸自己的新衣裳，美滋滋地问宣徵：“我这身是不是更好看？”
“……”
宣徵眼光落在暮春脑袋上，忽然眼前一黑，暮春伸手挡住了宣徵的视线，不耐烦：“走不走？”
“去哪？”
暮春眼尾微挑：“好地方。”
“去啊！”
暮春扬唇一笑，伸手拉着宣徵就出去了。
莫擅星域民风淳朴，灵气充足，是远近有名的宜居星球，宣徵也没有来得及好好逛过这里，现在她忽然发现除却到处有修士，竟是和凡人界颇为相似。
人声鼎沸，两边有人在兜卖东西，有好些东西宣徵都不认识，宣徵感到新奇兴奋，情绪也随着喧闹的街道高涨起来。
“哇！这是什么？”宣徵跟在暮春后面，她拉了拉前面人的衣摆。
宣徵头都没转，脸上染上兴奋的红色，她还在盯着突然从那修士掌心飞出来肥肥的鸟雀，圆滚滚的，那细细碎碎的绒毛。
可可爱爱！想买！没灵石！
暮春连忙扯回来了自己的衣服，免得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土妞弄坏了他的新衣裳，“诶呀，说你是小土妞还真的没说错！那只是幻影术！快走！”
宣徵眨眨眼：“你不是说带我去好地方吗？先给我买一个呗！”
暮春“嗤”了一声，“你这小土妞长得不咋地，想得挺美的！”暮春瞥了眼那哄小孩的幻影鸟雀，“你喜欢就自己买呗！”
“好哥哥！买一个呗！”宣徵为了不出灵石，极度不要脸。
暮春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震惊地看了眼宣徵，又瞧了眼幻影鸟雀，然后还是粗声粗气：“磨磨唧唧的！快走！”
“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吧！”宣徵被暮春直接拉住手拖离喧闹的街道，暮春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喊我好妹妹的时候那么好听，现在连买个幻影鸟雀都不舍得！喂，不买就不买，我们去看那个吧！”离幻影鸟雀越来越远，宣徵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了，她双眼亮亮地指了指眼前的妖兽表演。
啊！她看到了会唱歌跳火圈的大圆鲸鱼！
宣徵扯了扯暮春的手，要往那边过去，暮春连忙拉住宣徵：“赶紧走吧，你还真以为我带你出来玩的呀？”
宣徵虽然知道暮春这人说要带她出来肯定是有目的，但是她是真的很喜欢莫擅星域的气氛，那是让人安心的喧闹。
宣徵错开两步晃在暮春后面，她在想，等待会她自己再去看看妖兽表演。
暮春带着宣徵进入一条小巷，莫擅星域气候温和，主星球空气中水汽充足，宣徵低着头，一步步跟在暮春身后，循着他的脚印踩下去。
水汽重，地面的青砖湿湿的，小巷两边探出来的绿植上带着水珠，整个空气里弥漫着水汽，暮春垂在身后的发尾也有一点湿，随着他走动间，发尾微微晃动。
宣徵瞧着，忍不住伸手想要抓一下，发尾一动，没抓到。宣徵呼了口气，她微微抬头，满眼翠绿，她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清浅的呼吸声。
忽然前边的暮春停了下来，宣徵剑已经握在手中了，她站在暮春旁边。
宣徵颇为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这是一个封闭领域，完全跟外边分隔开来，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暮春瞥了眼宣徵，伸手压下宣徵提起的剑，“别老是想着打打杀杀好不好？”
“……”
暮春扬起唇角，“小土妞，你现在还能看到百道塔吗？”
这个问题，暮春在百道塔内的时候也问过她，宣徵微微挑眉，她回头往那边一看，眼前一片模糊，宣徵握紧剑，“看不见了。”
“不对，”暮春握住宣徵的肩膀，带着她转了一个方向，“你现在再看，你还能看到百道塔吗？”
宣徵刚想反驳暮春，怎么可能看得见，下一刻她却是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一座玉白中掺杂了墨色的塔出现在宣徵眼前。
暮春看着宣徵脸上震惊的表情，顿时满意地笑了笑。
宣徵不是很确定：“这是百道塔？”和她在门口看到的九层塔形状相似，只是眼前的塔颜色更加清楚，而且大小也不是很一样，最重要的是，按照宣徵的计算，百道塔这明明不是在这个方向的。
“当然。”
宣徵不可思议地指了指眼前的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徵还特地换了一个方向，竟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了。
暮春有些得意地笑了出来，“小土妞，这百道塔可不是普通的塔。”
废话！宣徵给了暮春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说。
“你听说过万界投影吗？”
万界投影？
宣徵摇摇头。
“果然是小土妞啊！”暮春伸手要拍拍宣徵的脸蛋，对上宣徵阴恻恻的眼神，他的手顺势放下，“咳咳，在上界有一种灵宝，这种灵宝可以沟通寰宇，它可以通过在寰宇各处幻化出塔影，将入塔者投射在寰宇各处。”
宣徵顿时想到深海，她问：“那都是假的吗？”
“不，是真的，入塔者进入的都是寰宇中真实存在的，”暮春看了眼宣徵，“他们真的去到了寰宇的某个角落。”
“而那个百道塔应该也是幻化处的塔影之一，”暮春盯着眼前清晰的塔，“而这个是它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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