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可怜的女人
‘死胖子，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家文文生世清清白白，你凭啥污蔑我娘俩你们一个个看着我男人不行了，我孤儿寡母好欺负了，就添油加醋来糟蹋我的名声，你比那潘金莲还不要脸…’李香琴悲愤交加，手指着胖子鼻子大骂。
潘金莲
胖子一下火冲天灵盖，肥脸一抽抽，抬手就捏住对方食指，只听‘咔’一声，李香琴手指骨折了。
这下子事大了！
数秒过后，李香琴才吃痛回过神来。
她弯腰蹲了下来，巨大的疼痛使她发不出声音，脸上五官紧皱，额头上因忍耐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胖子也急了，她下手没轻没重，原本只想好好教训下她，怎么就把人弄骨折了
‘咋办咋办啊！’
‘哎呦，死婆娘，你还真想弄死人啊！我去喊村长来…’
几名妇女，不着一二，此时都被吓的不轻，这下不会要自己赔钱吧？
……
县城医院。
‘你说说你们，一天天没事找事，这请车来的钱你自己负责啊！’眼前这帮妇女，把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原本赤脚医生可以正骨的，好巧不巧的，人陪媳妇回娘家给丈母娘过大寿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村长请了一辆拖拉机，把几人拉到了县城医院，要价100元。
胖子不服气，一想到要掏一张大钞票，又支支吾吾道：‘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是她先打我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骑着打了人家，还把人手指掰断了，你要不说人闲话，人能打你还有你们…’村长听她这话更加来气，说完胖子又剔看了旁边几人。
刚刚还嚣张自恣的几人，现在却蔫头耷脑起来。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要没有羞耻心，那这人还算人吗？
胖子自知理亏，硬是没敢去看看旁边坐着的李香琴，付了医疗费后，一行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村长安慰了几句李香琴，赶着下午镇上的最后一趟班车回家了。
李香琴没走，医生说让她多给丈夫按摩按摩，防止肌肉萎缩。
往日里李香琴还是挺泼辣的，范少明犯事后，不知怎的，她突的软了下来。
她没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的心思在儿子身上，在欠的债身上。
望着床上的男人，女人悲从中来。
她轻轻眨眨眼，想试着挤挤眼泪。可泪水只是轻轻的在眼眶打了个转就又回去了。
哭多了就没有眼泪了，这都是命。她，范家，杨家的命。
睡了几个月的人，嘴里还有一丝气，面儿上可是眼见着瘦了下去，两颊凹陷，双眼都瘪了下去，一副死人相。
‘文文要回来了，都是因为你，孩子的大好前途没了。……’
‘你倒好，闭眼一睡，啥都假装不知道，那些婆娘说文文是我和杨天成的，你也假装没听见，’
‘你倒是起来打她们的嘴啊！平时你不是很凶现在假装不吭声了，你一辈子就只欺负我了……’
越讲越伤心，李香琴边说着边用一只手给丈夫按摩手臂。眼泪慢慢在脸上汇集成线，滴落在男人的掌心。
她把这辈子过过的日子，好的，不好的，快乐的，伤心的，像幻灯片似的，在脑子过了一遍。
床上的人，不看，不听，不吱声，是个忠实听众。
这边杨三月的日子也不好过。早上一到医院，她就被医生隔离在塑料布围成的病房里。
非典时期，病房紧缺。
三月的病房只有一张铁床，上面斑斑锈迹，看着像是荒废了多年，临时组装好救急用的。
已经发了白的床单倒是整洁，就是那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让小三月不停的皱皱小鼻子。
隔着塑料布墙，外面医务人员的身影隐隐可见。她们全副武装，来回奔波。不时会传来不明的囫囵声。
因着高烧而昏昏沉沉的三月，在各种检查和折腾下，又吃了医生开的对症药后，病情终于有所缓解。
迷迷糊糊的，床上的小人慢慢睁开双眼，面前的景象也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
等到大脑完全清醒，三月才开始打量这陌生的环境。这是哪儿？我要找爸爸，找哥哥。
想至此，她手肘撑着床慢慢坐起来。睡的太久，这一起身让她有点不适应，头脑发胀，举起小手揉揉太阳穴，这才稍微舒服点。
这透明的棚棚外是哪里
边想着边下了床，可她的小脚丫刚一着地，就被一声呵斥吓住。
‘小朋友，不要乱跑哦！这里是医院，乱跑要打针的。’一名护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三月面前。
三月被惊的一哆嗦，她抬头打量着对方，看不清对方防护服下的脸，脑子里回想起刚刚的关键词:医院？打针
从小就怕打针的三月瞬间委屈起来：‘我爸爸在哪我想我爸爸，我想回家…唔唔唔……你们不要给我打针……’
这护士也是刚参加工作的姑娘，男朋友都没谈的人，哪里会哄孩子看着这眉清目秀的小可怜一哭，她的心也一软：
‘诶诶，你别哭啊！是不是姐姐吓到你了你听话哦，你暂时还不能见爸爸，因为……哎呀，反正只要你听话你就很快可以见到爸爸了…’
医生没忍心告诉孩子病情，毕竟那么小的人，她懂什么非典，疾病，生死还是不要吓到她了。
小三月很聪明，她一听这话，脑袋认真思索半天后，盯着面前的护士。
一个以为对方听懂了要听话，一个想着不要激怒对方，以免被打针。
一大一小，互相对视，僵持数秒后，随着一声呼唤打破了宁静。
‘巧巧，快来帮帮忙！’外面有人喊。
‘诶，来了！’见三月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护士又道，“我一会过来看你，乖乖躺床上，别乱跑哦！”
说完，护士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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