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矛盾与爆发
格里莫广场12号一直被喜气洋洋的氛围笼罩着。但塞西莉亚就是知道，西里斯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开心。
“我们需要谈谈。”在一个众人皆昏昏睡去的夜晚，塞西莉亚把西里斯扣在了书房。然而书房内却只有一阵沉默——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两人第一次单独谈话，也是十几年来的再一次单独谈话。他们似乎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你……这些年……”西里斯的声音打破了书房中的死寂。
“我？还不就是那样，”塞西莉亚低头苦笑了一下，“半条命都去了，你觉得我能怎么样？他们都认为我疯了，等一个重刑犯等了十几年……”
“对不起。”西里斯的声音很轻，他能想象出这些年塞西莉亚是如何一个度过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书籍与危险相伴，“我以为你会……”
“我会再找一个人？”塞西莉亚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幅度，她睁大了眼睛，尖刻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你觉得我……”塞西莉亚突然一阵头疼，简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心碎：这个人是对自己的魅力太不自信，还是对她的眼光太不自信？曾经和那个如此耀眼，如此炫目的西里斯的相爱过，她眼里又怎么还能容下其他人？
“当初只是你单方面抛弃我了，可我没说不管你。”塞西莉亚好像自暴自弃一样，“听起来好下贱啊！人家都不要我了，我还要上赶着贴上去……”
西里斯不知怎么安慰她，他自己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十五年了，十五年了，他们错过太多了！十五年对他而言，就像是凝固了一样，他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戈德里克山谷的绿光永远停在了过去；而塞西莉亚却在不停地向前，她是魔咒学领域的大师，她是布斯巴顿最受欢迎的老师，她是凤凰社的中流砥柱……她们之间似乎已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分割开，并且越离越远。
“我们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西里斯似乎很疲倦了，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站起来“你先休息吧，看来现在还是不太合适……”
“你别走……”塞西莉亚突然哭喊着从背后抱住了他，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时间！该死的时间！塞西莉亚多想告诉自己，我们还有时间能够解开这一切！可她不能，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好，那不谈我们……谈，谈一谈哈利……对，他就要回霍格沃茨去了……”塞西莉亚擦擦眼角，好像一瞬间冷静了下来，“你很舍不得他，对吗？”
“这是好事。”西里斯重新坐回椅子上，背后塞西莉亚眼泪打湿的地方冰凉凉的，“他回去更合适，也更安全。”
“你是真的不怎么会说谎，”塞西莉亚吸了口气，“说实在的，如果他真的因此被开除，和你一道留在这里，你也不会感到多遗憾吧！”
“你在说什么？”西里斯似乎带了一些怒气，“我们非要，不，你非要这样吗？”
“别打断我。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詹姆一样。”塞西莉亚的声音也提了起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可他们不一样！十五年了，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是吗？我活在过去，你呢？你不也是吗？茜茜，我也不是过去的我了？你又在执着什么？”西里斯明白两个人的心结在哪里，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如今塞西莉亚将事实血淋淋地摆在他面前，他便也顺势捅了她一刀，“承认吧，咱们两个差不多，都沉在过去的梦里不想醒过来。”
他尖刻起来和过去没什么分别。塞西莉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她笑了，带着眼泪，“真希望当年那几次我也没能从伏地魔手里活下来。”拿自己给对方捅刀子，他们俩都太擅长了，“那样你记忆里的我也总是最好的了。”
“你发什么神经！”西里斯站起来，抓着塞西莉亚的肩膀，“已经搭进去多少人了！还不够吗？”
“你看，我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塞西莉亚挣开西里斯的手，“可我贪心，总想要些不一样的，因为我曾经得到过。我现在还想要，行吗？”
塞西莉亚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她的眼睛红红的，里面是毫不作伪又没有任何掺杂的情愫，西里斯怎么会不明白！“我给不了你什么……我真的没力气了……”他喃喃地说，“你值得更好的人……哈利的事，你说得对，我确实会偶尔恍惚一阵子……但我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够了，这就够了。你自己清楚就好……你别再自苦就好……”塞西莉亚转过身去，用背影对着西里斯，“他们都快开学了，最后这几天，我们都开心些。”
“所以你们真的没听到？”罗恩夸张地张开双手，“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俩肯定吵架了！”
“我觉得倒是有可能，我去给塞西莉亚送饭，看她的眼睛明显是哭过的。”金妮若有若思地摆弄着自己的香袋，“西里斯也很不对劲，他一直在避免和大家讨论任何能提及塞西莉亚的事。”
“可别，塞西莉亚刚住进来那几天，他们俩的气氛简直让人窒息，”弗雷德好像心有余悸似的，“恨不得拼命躲着对方，这才好了多久！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天知道我替他俩做了多少次传话筒！”
“别这样，如果他俩修成正果，你可是第一号功臣。”乔治同情地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
假期的最后一天，哈利等人终于收到了姗姗来迟的教材清单，罗恩和赫敏还收到了金红相间的级长徽章。
晚饭时，塞西莉亚注意到了哈利似乎有点小情绪，便想着饭后要不要和他谈一谈。说话间，话题又回到了他们这些长辈身上。
小天狼星站在哈利右边，像往常一样爆发出一阵大笑：“不会有人让我当级长的，因为我花了太多时间和詹姆斯一起关禁闭。卢平是个好孩子，他当过级长。”
“我认为邓不利多也许希望我能够在最好的朋友身上练习控制自己的行为，”卢平说，“但我得说我很失败。”
“塞西莉亚应该做过级长吧？”赫敏问道。
塞西莉亚好像呛到了一样咳嗽了一下，她擦了擦嘴，说到：“我得承认，我给拉文克劳赚的分数和扣掉的分数几乎一样多……”
看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卢平解释道：“比起詹姆和西里斯，她被关禁闭的次数估计只多不少。我们经常开玩笑，她怎么没被分在格兰芬多。”
“我要是真进了格兰芬多，怕是还没到期末，学院分就已经扣光了。况且我懒散惯了，才不愿意管事呢！真让我做级长，我怕是要第一个哭给邓布利多看！”塞西莉亚补充道。
哈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他的父亲、教父都没有做过级长，塞西莉亚不仅没做过级长，还根本就不喜欢。一瞬间，庆祝会就变得有趣起来。塞西莉亚也顺势放弃了找哈利谈话的念头。
饭后，穆迪送给哈利一张凤凰社初期的照片。塞西莉亚站在旁边，脸上无喜无悲。有的人她认识，更多的她并不熟悉：她总是被安排去执行独自一人的任务。同时，一个强大的占卜师总是会引起各方觊觎，认识的人越少，对她的保护也就越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她对战争的走向早已有过推演，甚至知道其中许多人，包括自己都必将走向死亡的结局。明知死亡而选择死亡，这就是预言家的宿命。
“你不在照片上。”哈利对塞西莉亚说。
“那时候我应该在国外……我记不清了……”塞西莉亚梦呓一样说道。
其实那时，她受了重伤，只不过除了邓布利多，没有别人知道。
冲进一楼休息室时，塞西莉亚确实被地板上哈利的尸体吓了一跳，那是一个博格特，一个……
随即，她呆住了，那些预言像皮影戏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上演：我最害怕的……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她举起魔杖，却不知应该做什么……
“塞西莉亚！”卢平一把推开她，非常清楚而坚定地说，“滑稽滑稽！”
一团银色的烟雾消散了。
卢平回过头，担忧地望着塞西莉亚。塞西莉亚看着身后的西里斯，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大家清楚塞西莉亚的本事，在帮助韦斯莱夫人处理格里莫广场残留的黑魔法时，她向来轻易而从容——可她无法解决掉一个博格特。
所有人都看见了，哈利的尸体在转向她之后瞬间起了变化：那是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黑雾，然后它变成一道绿光，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刺耳的笑声，西里斯的脸上带着笑容，他说着“再见”，然后转身留下一个背影在此隐入黑雾；那团黑雾继续变化着，变成了塞西莉亚自己，她正在将一把匕首插入心脏；随后，是塔楼与雷电……直到卢平推开她，博格特才停止了变化。
“韦斯莱夫人，您不要再觉得自己很没用了，您看，大家都一样。现在，谁不担心自己的家人呢！您不用担心的。”塞西莉亚对韦斯莱夫人说到，尽管她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大家会好好的，都会好好的。”
随后大家一起安慰了韦斯莱夫人一番。韦斯莱夫人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到：“是的，谢谢。我先，我先回去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担心的？你又预言到了什么？”卢平一脸严肃地看着塞西莉亚，“从上学那时候就是，你的博格特总是会变成预言里你最担心的一部分。”
“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塞西莉亚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像是委屈，像是发泄。“别再问我了，求求你们，别再问我了！”
然后，她像风一样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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