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个美人
“这边，绸带往这边再挂挂！今天来的可都是贵客！”林府的管家一大早就开始检查起林府各处的布置，她已经脚不沾地的为这次大寿忙了好几天了。
这可是莫大的荣宠，林家上下老小没有一个不重视这次大寿的。
寿宴在午时举行，巳时宾客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带着众多的礼物，林家下人都忙的团团转。写礼单的，迎接宾客的忙的不可开交。
林晴作为林家嫡二女，也被迫出来站在门口迎宾客。她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色广袖长衫，腰间系着缠丝暗红大带。一头乌黑的长发半挽，带着满头的朱翠。
江清扬从马车上一下来就看见她正叉着腰，广袖半撸了起来，毫无半点女君形象，见个人就弯腰欢迎。俨然一副失去灵魂的模样。
她唇角带着盈盈的笑意，向林晴缓步走了过来。
江清扬今日穿了一身紫色华服，外面罩着同色的薄纱外套，腰间系着暗紫色的腰带，下面坠着一块金玉镶嵌的饰品。三千青丝用一支紫玉步摇尽数盘起。
她走近林晴，眼神半是玩味半是警告的看了看林晴，在两人即将错过时，轻飘飘的声音传到林晴的耳畔，“林小姐还是该多管管自己的嘴。”说完就直接拂袖进了府。
紫英跟在身后，示意丞相府的下人把礼物抬起来交给林府的人。
“铛！”
下人一敲锣，高声喝道：“丞相大人到！”
林晴被她看的不敢抬头，她脚尖绕着地上转了几圈，等她进去了，才小声嘀咕了句，“我也没说错啊……”哼，她就会吓唬人！
首座上留了两个位置，林阁老坐在上位。旁边还又另置了一张桌椅。
满朝文武百官基本都到齐了，场面气氛都很轻松活跃。菜肴佳酿也都陆陆续续的送上了桌。
江清扬一进来，林阁老就笑意满满的冲她招了招手，“德音，来这边坐。”
她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过去，坐到了林阁老身旁。
林阁老虽然已经六十岁了，头发花白，但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铄奕，满面红光。
当今丞相也是她教出来的，众人对这种特殊待遇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丞相能是一般人吗？
大臣们在下面窃窃私语，听说林阁老有意把她的孙子许给丞相大人。
“德音，你今日瞧起来倒是容光焕发，不过你年龄也是真的不小了，还不考虑人生大事吗？今日我那小外孙也从外面回来了，不若宴会后你们见一面。”林阁老倒了杯茶递给江清扬。
江清扬赶忙起身双手接过，她低低的笑了笑，”老师，见笑了，学生已经有心上人，怎么敢去耽误您家的公子。还请您不要打趣学生了。”
闻言，林阁老倒也无所谓的笑了起来，“也罢，也罢，轻人的事我还是不掺和了。”
“陛下驾到——”
萧文玥从拱门那边走了进来，他今天没有穿帝王袍服，难得的穿了身水蓝色的高领盘凤常服，细腰被蓝色的半掌宽的凤尾金镂环住。长发大半都散在身后，一些被编入头上所戴的缠花冠中。
他踏着光缓步而来，光线明明灭灭的落在他精致华美的脸上，遥遥的走来，恰如仙人入凡尘。
别的人当然没胆子敢看他，众臣都俯身跪地山呼万岁。也就江清扬能身姿如松的站在原地扶着年迈的林阁老，她目光惊艳的注视着萧文玥，看着她走过来。
“众卿平身，今日老师寿宴，宴会上没有君臣之分，大家只管随意。”
“谢陛下——”
宴席上又恢复成那种吵吵闹闹的声音，不过比起萧文玥没来前，还是收敛了不少。
萧文玥眉眼带着浅笑的走过来，他回避了江清扬的眼神，弯腰对林阁老行了个晚辈礼，“学生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林阁老激动的站了起来，布满皱纹的手赶忙把陛下扶起来，随后把萧文玥请到了上座。
萧文玥轻轻对林阁老点了点头，整个过程他都目不斜视，不往江清扬那边看一眼，身姿端正的坐在上位。
所有人都到齐了，刘阁老坐下后就示意管家表演可以开始了。
丝竹奏乐响起，下方舞台上，衣衫轻薄的男子们步履轻盈，腰身柔软的跳起了舞蹈。
江清扬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下面的表演，手里的酒杯被她捏的咯吱响。她眼神暗沉的一错不错注视着上位的那个人，唇角压低。
她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还是这样连看都不看我！！
下面那些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咔”
酒杯被她捏碎了，刘阁老眼带疑惑的看过来，她抱歉的笑了笑，“手滑了。”
在旁候立的下人见状赶忙又添了个新酒杯给她。
江清扬从怀里拿出锦帕仔细的擦拭起自己的手。她暗想：你对我明明就不是毫无情谊，怎么偏偏就比陌生人还陌生人！
下面的表演换了一波又一波，江清扬眼光都不带扫的，林阁老因为年纪轻大了，精神比不得年轻人，早早的就告退了。
现在的主座上就她们两个人，彼此之间的视线更是毫无阻碍。
她眉眼沉沉的看着下面的大臣上前去一杯又一杯的给萧文玥敬酒。眉头压低：你喝那么多做什么？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在看到萧文玥又喝了杯酒后，她冷笑了一下，随即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酒壶的站了起来，眼神冷冽的看了眼那些个又来敬酒的大臣，谁敢跟她抢？
那大臣被她眼风一扫，讪讪的往后退。
江清扬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施施然的走到萧文玥面前。
“陛下，臣也敬您一杯，您总不会不给面子吧？”江清扬眸光微挑的落在萧文玥带着红晕的脸上。
萧文玥垂眼看了看站在台下的江清扬，她来做什么？
萧文玥近日来心情也不太好，这一段时间大臣们不断的上折子要求他广开后宫，直言他成年已久，该早早为皇室开枝散叶。他驳回了一波又来一波，不堪其扰。除此之外，江清扬对他的态度也让他心烦意乱。
他眼眸微垂的倒了杯酒，举杯向江清扬示意，淡声道，“自然。”
江清扬听他这样说，暗自笑了笑，“这第一杯，敬臣与陛下年幼相识，多年相伴。”
她们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敬臣与陛下庙堂相和，君臣无猜。”
“第三杯，敬臣与陛下携手共创盛世太平。”
“第四杯……”
……
……
众人都呆愣的看着这两人一杯一杯的在这对饮。谁也不敢去打断这场莫名其妙的劝酒。眼神都尽量的避开上座的那两个人，从那次朝堂上两人莫名的对话起，她们之间的氛围就怪怪的，谁也不想去引火烧身。
林晴坐在下面看到这状况，狐狸眼都睁大了，好家伙，这是干嘛呢？！
不过她坐的有些远看不太清两个人的神态。更何况主座那边还有帘幕微挡，她伸长脖子的往那边看，感觉抓心挠肝的，早知道不为了躲闲坐这么靠后了！前面好歹能看见一点点！！
不过，丞相口才可真好，真能找到敬酒词。林晴暗自咂舌，端起面前的酒喝了一口：这么多杯了，丞相还能说，还真不愧是奶奶的得意门生。
候在两人身旁的下人都不知道换了几次酒壶了。莹云站在萧文玥身旁，看着萧文玥眸光都喝的涣散了。又着急又无奈，想拦也不敢：陛下您怎么也就这样陪丞相大人胡闹呢！她转头去看江清扬，希望她能不要再敬酒了。
江清扬压根不看莹云，她也喝的有些上头了，看着上座的陛下眉眼含情，雪肤染霞，一向挺直的腰身都微微弯下，半扶着桌沿，未束的长发缠缠绕绕的滑落下来，散了满肩。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挡住别人看过来的目光。摇了摇酒壶，倒出来发现还有一杯酒，她又给萧文玥也满上，把酒杯放到了看起来有些意识不清的人手里。
江清扬俯下身，轻轻拨开缠在萧文玥脸上的发丝，感到萧文玥微微的颤了一下，她勾唇笑了笑，靠近她的耳边，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萧文玥的侧脸上，她声音压低成一线送进萧文玥的耳朵里。
“最后一杯，敬臣与陛下永世纠缠，不离不弃。”
萧文玥意识已经模糊了，他一开始也是较着一股劲儿，喝着喝着就把控不住了，只知道一杯一杯的倒酒，他半靠着桌沿感觉天旋地转，江清扬靠过来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冰凉的手撩开他脸上的发丝，他才清醒了一瞬。
听到江清扬说的这话，他眼里带着盈盈波光的看了过去，他的脑子现在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意识和身体好像分离了一样，只听清了她好像说什么最后一杯。
他手指虚软的攥着酒杯，眼神虚虚的看着江清扬，声音都带醉意的问江清扬：“最后一杯……”
江清扬对上他朦胧的眼神，温柔的笑了起来，抬手抚摸她背上的长发，声音压低轻声诱哄道：“乖，不骗你。”
听到她这样说，萧文玥这才喝掉了手里的酒，整个人彻底的醉趴在了桌上。
江清扬收回温柔的神色，站起身看了莹云一眼，神情语气都很清醒的不容拒绝道：“您先回去吧，明日休沐，陛下今晚就先在相府休息。”
莹云犹豫的看了看趴在桌上的陛下，丞相的提议她也没法反驳，相府离这里确实很近，陛下醉的不省人事，远程回宫怕更是折腾。
更何况，看江清扬这架势根本就是通知，丞相权势煊赫，更何况陛下一向对她多有纵容……
“那老身就先退下了。”
待莹云一走，江清扬就抬眼对着下坐的文武百官扬声道：”陛下醉了，本官今日先带陛下离开，诸位大人请尽兴。”
下面大臣都慌忙站起身，一片附和，无人反对。
她眉眼一弯，暗自得逞的笑了，转身动作轻柔的揽住趴在桌子上醉的不轻的美人的腰，把人半扶半抱的拉了起来。
很快就离开了众臣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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