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
就着啊姨所指的方向我们几人果然找到了可儿的身影。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像是失去了以往所有的活力，面容略显憔悴，以往柔顺的头发现如今也稍显枯黄。
“嗯，这个还有这个...包一起吧...谢谢...”
像是机器人一般执行着采购的命令。
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远远望着可儿的身影，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要不就这样，别去打扰她，自顾逃走就可以，这样的想法突然出现。
二十多年来又有多少次见她露出如此悲哀的表情，又有多少次，都是因为我而露出的。
“是可儿姐姐耶！”丫头见到可儿之后，便想要冲上去，只可惜被羽凛一手拉住。
羽凛的视线游离在可儿与我身上，冷淡道：“我先和小灵买布丁去——”
“嗯。”我理解羽凛之所以带着丫头离开是为了避免和我站在一起给可儿的冲击过大，按理来说这不符合羽凛要强的性格，但这也可以看出，即使是羽凛，也知道可儿现在的状态到底有多差。
这让我心中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迎来了逐步奔溃。导致杨颗而变成现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我清楚着，是我们过去多年的友谊导致的，同时也是她对我的依赖所导致的。
本以为这几年她独自出去工作这种情况会好一点，但看样子情况根本没有得到好转甚至还变得更加糟糕。这是否又从另一个答案证明了我的推论其实是错的？
越是深思越是胆战。
但是该面对的，此早还是得面对。
在我迈出脚步之前，买完东西回过头的可儿眼里已经有了我的身影。慌张在刹那代替了憔悴，她睁大着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遇到什么歹徒似的...
要逃走吗？看样子她是打算要逃走的样子，但...最终却是止下脚步，面对着我，露出如玻璃般美丽，而又易碎的笑容。
反而是我心生怯意。
“聊一下吧。”
她沉默着点点头。
*
走在路上，两人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并肩行走着，这看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一般男女关系之间的距离的确只是如此，即使我和羽凛已经和对方表明了心意，在走路的过程中也只是保持着这个距离。
但对于可儿来说，与我之间保持着这种距离实在是罕见。记忆中似乎只有两人冒矛盾的时候才会如此，这么说来现在也差不多等同于闹矛盾？差很多吧...矛盾可以消除，但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很难以去解决。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市场各种各样的味道，稍微有点难闻，也是为了避开熟人的视线，我和可儿特地朝市场外走去，来到市场旁的湖泊边。
湖泊边有一家杂货铺，在过年的期间总会在门口拜访着各式各样的鞭炮，黑蜘蛛啊、冲天雷啊、鱼-雷啊、小烟花啊...都差不多是我们小时候玩了个遍的。
周围也有许多十来岁的小孩子，拿着父母给的压岁钱早早就跑出来，在杂货铺买了鞭炮后，成堆围在一起鼓弄着买来的鞭炮和小烟花。
“小时候和子君老姐一起四人也是经常在这边玩呢，那时这里还是泥路，湖边也没有围栏，四个小屁孩灰头土脸的，拿着鞭炮炸湖里的鱼，还记得吗？”
转过头，其实可儿一直都在看着我，见我转过头却也没有避开视线，于是我被半强迫性的和她对视着。毕竟这种时候谁先避开视线谁先输嘛！我已经输了好多年了，今天不能再输了。
“面瘫——羽凛她，没跟你一起出来吗？”
“她啊...来了啊，跟丫头一起去买布丁了。”
最后我还是将视线移开，投向眼前在午后阳光照射下如绿宝石般熠熠生辉的湖泊上。得到我的回答之后，可儿保持着长久的沉默，像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说回来，前两次见面都没有好好问你在外面的生活如何，怎么样？在国外游荡了两三年，应该增长了不少见识吧？比起我这种连国门都没有迈出去过的人...”
“前不久不就去过布吉岛吗？”
“对哦...”随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味，我半开玩笑道：“不过比起你的经历，我这种生活果然还是不够五彩缤纷呢！整天泡在学校里看书，脑子里也没增长什么东西，怕是再过不久就得给你追上。”
却是迎来了可儿稍显激烈的反驳。
“那又有什么用？要能和你一起去读大学，我怎么可能会跑外面工作？”
怎么可能没用呢...
“你还记得我出去工作之前你对我说的话吗？你用来拒绝我告白说的话...”
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些话像是雕刻在我的心脏上一般的清晰，无时不刻的折磨着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抬起手擦干眼睛上低落的泪水，带着些许的哭腔与我诉说道：“你说我之所以会一直粘着你，只是因为我没见过别的世面，只会依赖着你，这样将会限制我的发展，等我出去闯荡个两三年，就会瞧不起你了...”
“是说过...”我没敢询问她这花了两年得出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尽管将这个题目扔给她的人是我。
我已经无法与可儿对视，甚至是没有能力将自己的视线转移到她的身上。透过她颤抖的语气，我很清晰的感受着她这几天来所感受到的绝望憋屈，如果现在我直视她的眼睛，我怕自己会做出伤害到所有人的选择。
懦弱的我，只能选择逃避。
逃避这份已经逃避了五六年的爱意。
腰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手，身后传来一股柔软的触感，还有...
失声的哭泣声...
“谢谢你。但，请你别再来找我了…”
回过头，可儿的身影已从我的视野当中消失，只剩离去之前的言语任萦绕耳边。
她的答案，我早已心知肚明。
然而我已经无法给出回复。
“这种情况就别这么懂事啊…
让我更为的苦恼也是可以的...”
“笨蛋杨北！”定眼一看，远处的丫头正手拿着一盒沙炮朝我跑来，“嘿嘿嘿——”
一颗颗的沙炮砸在我的衣服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丫头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嘿嘿直笑。
“死丫头，等会我就把你扔河里！”
“砸死你个大笨蛋！呵呵呵——”
见我无视砸在身上的沙炮朝自己不断逼近之后，丫头总算是发现不妙，连忙扯开自己的小短腿。但她这家伙的萝卜腿又怎能跑得过我这一米八长的大长腿，三步作两步，抓住这个家伙气都不带喘的。
“你羽凛姐姐呢？怎么？嫌你太淘气把你扔了？”
丫头被我抓住之后脸皱得跟核桃似的，气呼呼说道：“才不是！羽凛姐姐只是和可儿姐姐聊天去了！然后给我买了沙炮制裁你个负心汉！”
“...果然还是把你这丫头扔湖里去好些，过年嘛，总要把过去一年没用的东西给扔了的。”
丫头死猪不怕开水烫，叉着腰得瑟道：“那杨北你这么没用还不赶紧跳下去？”
“算了，水本来就脏。”
打开手机，果然有羽凛发来的一条短信。
——有些事情跟可儿聊一下，市场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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