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贫院十五

几人没有再犹豫，出了火车站便往葛瑞斯家中奔去，冒着寒雪、顶着寒风往刚立刻不久的家中跑去。

        海曼背着奄奄一息的小威诺登上了一辆马车，心中无限荒凉，黛丝和席恩紧随其后。

        见到葛瑞斯的家时，每个人的心都被调动了起来，盯着渐渐增大的小房子一眨也不眨。咔咔，马车轮子的噪音响在耳侧，仿佛要将他们带离这个洁白的世界。

        终于，葛瑞斯的房子能看清楚了，四个人都能看清楚。

        但从外部看，是看不出来有什么样的不对劲的，席恩摸了摸探出脑袋的威诺的肩膀，黛丝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海曼则陷入了不正常的冷静中，就像眼前的安静一样，要是眼前是一片混乱，几人就会拼尽全力往前奔，但不是，不是那种危急的时刻。

        “到了。”车夫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魔咒，车轮子的噪音不在了。

        几人接连走下车，深深吸了口气。

        “开门。”席恩看向黛丝说。

        钥匙缓缓转动，啪嗒一声，门开了。

        “把门推开。”席恩低下头看着门缝，里面还卡着他早上扔的坚果壳。

        “我来吧。”海曼带着威诺往前走了一步。

        砰！

        门开了。

        葛瑞斯倒在血泊中。

        “不！”黛丝最先爆发出痛不欲生的吼叫，推开周围的一切连爬带跑地到达葛瑞斯身边，裙子拖曳在地，疯狂的像是个魔女。

        “不不，求您了，不不，求您了。”

        黛丝全然忘记了呼吸，慌乱中刮伤了手指。她跪倒在地，冰凉的手指触碰着葛瑞斯的脸，缓了好久才压制住要昏迷的痛感。

        席恩颤抖着两条腿，一步步踏到葛瑞斯的身边，跪倒在地，沉默着。

        “我的葛瑞斯，我的葛瑞斯……”威诺一看到眼前的境况，扭动着身子从海曼背上滑下来，摔倒在地又快速站起来，踮着脚、磕磕绊绊地跑到葛瑞斯的身边，眼泪洒了一路。

        海曼深深叹了口气，握着的左手之剑猛地脱手，下一秒，他也如手中的剑一般摔在地上，仿佛再也站不起来了。

        “葛瑞斯，葛瑞斯！”黛丝颤抖着手将一支支救命的药剂灌到葛瑞斯的嘴里。“求您了，求您了。”

        葛瑞斯的心口仍在冒着无情的鲜血，淙淙，不休不止一般。

        “啊！”黛丝仰着脖颈朝向上空尖叫了一声。

        “黛、黛丝。”葛瑞斯手指抽动喊了她一句，丑陋的脸上满是深情，激动的黛丝低下头，快速握住她的手，却看到她开口说：“我爱你们，我爱你们……”

        葛瑞斯的口齿是那么清晰，重复着说着饱含爱意的话也毫不犹豫。

        此时此刻，她眼前的孩子是她的全部，无法再延续的爱是她的遗憾，说再多的爱也反映不出来她对他们最真实的爱。

        要不是遇到这群孩子，葛瑞斯知道，她的后半生全是苦涩，她知道苦涩的滋味，她在她的孩子们眼中看到了苦涩，因为她的死亡。她不知道如何消弭这种苦涩，只能一遍遍说着爱他们，只能哭泣着说，说着爱他们。

        “我爱你们。”

        葛瑞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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