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血泊
沈思秋赶过来的时候，沈绛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那双桃花眼黯然失色，却在看见沈思秋的一刹那焕发生机，熠熠生辉，沈绛气若游丝地唤一声：“师傅……”
“绛儿！”沈思秋奔上前，双手扶起满身是血的沈绛，沈绛缩在沈思秋的怀里，一只手抬起想要抓住沈思秋，无奈伤得太重，一直抬不起，沈思秋看见立马抓住他的手握紧。
“为师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沈思秋怎么也想不到找了一天没有找到的沈绛倒在城门外。
若不是在城中一直找不到沈绛，沈思秋抱着沈绛可能在城外的心思去城外找，那她便不会找到沈绛。
究竟是何事，沈绛被如此对待？
幸好沈思秋坐马车出来，她同马夫将已经昏迷过去的沈绛扶进马车里。
躺在马车里的沈绛睫毛轻颤，痛苦地皱起眉头，看得出昏迷中的人不舒服。
沈思秋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却被沈绛死死抓住，抓得她有些痛了，想抽都抽不出来。
望着沈绛的苍白面容，沈思秋沉思：沈绛到底怎么了？他遇到什么了？有谁要害他？
回到客栈，刚下马车，遇到刚回来的秦然，他瞳孔微缩，满脸吃惊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沈绛，呆呆地问：“师傅，师弟怎么了？”
沈思秋摇摇头，“为师也不知。”
秦然上前代替马夫同沈思秋扶沈绛上楼，路过掌柜，掌柜吓得正想大叫，“诶……”
眼前落下一锭足量银子，掌柜立刻止住自己，手拿起银子不再说话。
秦然鄙视他一眼，继续扶着沈绛上楼。
所幸此时为夜晚，大家都在楼上安寝，没有什么人聚集在客栈一楼里，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沈思秋将沈绛放倒在床榻上，见他一身血污，看得刺眼，命令秦然帮沈绛换掉，叮嘱他要小心沈绛身上的伤。
而沈思秋则回自己的房间拿一些疗伤的药。
沈思秋再次回沈绛房间的时候，秦然恰好换好沈绛的衣服，但床榻旁的一盆血水看得触目惊心。
她问道：“伤怎么样？”
秦然坐在床榻旁神情凝重，“师弟背后有两道极深的刀伤，腰腹有一道刺伤，看伤势应该是被人在背后偷袭，再在前面补上一道致命的伤。”
致命？沈思秋呼吸一窒，这么严重？
到底是谁要置沈绛于死地？
“嗯。”沈思秋只轻轻地道。
“你把这盆水倒掉吧，为师来上药。”
秦然起身端走那一盆血水，沈思秋转回目光，盯着沈绛趴在床榻上脆弱不已的样子，而后缓缓叹口气。
素手掀开沈绛背后的衣服，入目是两道血肉翻飞的刀痕，再深一点可见骨。沈思秋赶紧揭开手中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倒在伤口上，她手居然有些颤抖。
“唔……”昏迷的沈绛痛得蹙眉，光洁的额头冒起汗，几缕墨发黏在额间，整个人散发脆弱不堪的气息。
看得沈思秋怪心疼，她定要找出伤害沈绛的人。
给后背两道刀伤上完药并且包扎好伤口，接下要给前面腰腹的伤口上药，可沈思秋却顿住，沈绛一副趴在床上的样子让沈思秋难住，如何给他翻个身？
秦然端走水盆一直没有回来，她站起来出去要找秦然。
刚刚走出房门，意外听到宋大千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还有秦然的声音。
这么晚了，宋薇薇怎么过来了？
沈思秋没有喜欢听人墙角的乐趣，她当下转过身回房间并阖上房门，打算自己给沈绛翻身。
沈绛约一米八的身高，体重不是她能够承受的，她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在不弄疼沈绛的情况下翻个身。
站在床榻前，沈思秋双手慢慢抱住沈绛的上身，使出吃奶的力气翻个身，上身是扭过来，可腰之下的没有扭过来。
沈思秋把沈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出力推他的胯骨，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耳垂下的皮肤突感一道湿热，沈思秋瞬间岔气，加上她上身太使劲，下身没有力气撑住，一下子滑倒在床榻上。
脑后磕到床头上硬邦邦的木，痛得沈思秋眼冒金星，胸口一顿闷痛——沈绛摔在她胸口上。
头疼胸疼让她想起第一次花毒发作醒来后十岁的沈绛同样摔在她胸口上，这种情况再次遇到，沈思秋觉得那个地方……咳咳，真疼。
沈绛埋在她的胸口上，仍是一脸昏迷的样子，想着如果被自己徒弟看见得多尴尬，沈思秋赶紧推开沈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沈绛翻了个身，她起身吐出一口气，很好，没有弄疼他导致他醒来。
沈思秋接着继续给沈绛上药，腰腹的伤没有背后的伤看起来这么严重，但也好不到哪去。
包扎好沈绛的伤，她从楼下端来一盆热水，给沈绛擦擦汗。
做好一切之后，沈思秋累得坐在桌子旁喝了一大口茶，粗茶她也不管了。
待头脑放松下来，她才想起来，干嘛不叫回春堂的裴珲春裴大夫过来救治沈绛？
沈思秋赶紧起身，万一沈绛错过救治的时间就惨了，她这个师傅怎么当的？！忍不住在脑中骂自己。
结果打开房门正好遇见裴珲春，而秦然正在他身后，他身旁还有裴晴。
这……难道是她听错了？宋薇薇今晚没有来找秦然？而是跑去找裴珲春？
裴珲春正欲说话，沈思秋急道：“裴大夫，快快进来。”
裴珲春不再说话，背着医箱进来，搁置医箱后坐于床榻前为沈绛把脉，并且查看了伤势。
屋内站着的三人静静没有说话。
裴珲春看完后，手习惯性放在腿上缓缓说道：“伤处理得很好，暂时没有要处理的地方。”沈思秋松了一口气，“唯一要注意的地方是今晚会发起高烧，一定要有人守着不断冷敷，千万不能让其陷入极度昏迷。”
沈思秋的呼吸又吊起来，裴珲春仍在道：“为夫开几幅药调理，按着药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次三服。”
说完，从医箱取出笔墨纸砚，刷刷地在纸张上写药方，写好后递给沈思秋。
沈思秋接过，诚恳地道：“多谢裴大夫。”
裴珲春继续从医箱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沈思秋，“这是敷完金疮药敷的清凉缓解疼痛的药，有一定消疤的功效。”
“谢过裴大夫。”
裴珲春忙完看诊的事，深夜不好久留，他道一声后看了一眼一直站在秦然身旁默默不语的裴晴，眼神示意之下，裴晴垂下眼睫，余光偷偷掠过身旁的秦然，而后脚步随裴珲春离开。
秦然的目光追随裴晴的倩影，沈思秋素手递给他一张药方，“去抓药吧。”
被师傅抓到的秦然羞红俊脸，接过药方低声道：“好的，师傅，弟子这就去。”
沈思秋望着秦然离去的身影，默默在想：既然都喜欢，两个都娶回家不行么？反正这是一个男频武侠小说世界，又是古代，一夫多妻见怪不怪。不过如果要她本人接受，她可接受不了，现代带给她的一夫一妻制已深入骨髓。
窗外的明月透过窗棂洒进来，晚风吹拂有些凉意，沈思秋掖紧沈绛的被子之后关上了窗，而后手肘撑在桌子上靠着脑袋，困顿地阖上眼缓解熬夜带来的干涩的眼睛。
果不其然，沈绛凌晨发起了高烧。
沈思秋不断用湿毛巾冷敷沈绛的额头，被子掖得更紧。
“师傅，师傅……”沈绛喃喃自语，不断晃动脑袋，还想用手把湿毛巾拿掉，“绛儿好冷好冷……”
沈思秋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绛儿好痛好痛……心好痛。”昏迷中有人拽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动起来，沈绛好似陷入一股巨大的悲伤中，由喃喃自语变成啜泣哽咽。
一个脆弱不堪的少年在沈思秋面前伤心地哭泣，且还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徒弟，沈思秋心揪起来。
低语哄着沈绛道：“绛儿，为师在身边，不痛不痛。”
“师傅、师傅，绛儿的心好痛！”沈绛仿佛找到哭诉的人，身子不断往沈思秋身上靠，原本沈思秋是蹲着身子给他敷湿毛巾，现只能坐在床榻上不停地安抚沈绛。
裴珲春说不让其陷入极度昏迷，恐怕沈绛要开始陷入极度昏迷中，沈思秋开始说一些故事，都是沈绛小时候的事，她记得挺清晰。
当说到她与沈绛相处的事时焦躁不安的沈绛慢慢被安抚下来。
沈思秋素手贴上沈绛的额头，又开始热起来了，要起身换湿毛巾，拽住她的手却不肯放开。
“绛儿放开好吗？为师要换毛巾。”沈思秋轻声低语地哄道，可沈绛就是不听，像回到十一岁那样生病了拽着沈思秋不放手。
“师傅，师傅……别走……”沈绛嘴唇翕动，睫毛颤抖得厉害，拽住她的手越发得紧。
“为师不走！”沈思秋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不免吸气，生病的沈绛真是难缠得很。
昏迷中的沈绛察觉沈思秋的语气不虞，手慢慢松开，沈思秋挣脱出来，一看自己的手，好家伙，手被掐红一片。
沈绛不再动弹，他乖巧地安静了下来。
沈思秋为他换湿毛巾，掖紧刚刚弄松的被子。
后面沈绛没再折腾，他安安静静地睡在床榻上，如玉无暇的面容，手悄悄靠近沈思秋再次握住她的手。
沈思秋无奈地随他意，另一只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天开始蒙蒙亮，沈绛平安地度过一个晚上，她终于可以合眼一会，整宿没睡可困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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