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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这是会合以来宜安王第一次开口说话。

        花尽欢楞了一下,道:“有人在炭火里放了迷魂香,臣特地来通知王爷。眼下王爷无忧,臣也就放心了。”

        “花厂臣不顾自身安危来看本王,本王甚是感动。”他虽是这么说,可手中力道未减轻分毫。

        花尽欢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想要先挣出手来,谁知他下手愈发狠,像是要了自己的命。

        眼见着脖子都要被折断了,花尽欢右手缓缓伸到腰间摸到随身佩带的剑,不动声色道:“不如王爷也松开手,咱们也好好说话。”

        他话音刚落,原本捏在他后颈处的大手直接滑到他下巴,他只觉脸上一凉,用来覆面的防风罩一把被他扯了下来,紧接着整个被李煦提着腰带调转了个,瞬间双脚离地被迫踮起脚尖对上他的脸。

        这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花尽欢十分不适,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声音透着一贯谄媚的笑意,“烦请王爷松手,臣也好向王爷转达陛下旨意。”

        李煦却不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冰凉的手指自他的眉毛摸到下巴,最后停留在他眼睛上反复摩挲。

        花尽欢起了鸡皮疙瘩,一时拿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正欲开口,突然听到他道:“你真是阉人?”

        这话问得极为不礼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花尽欢甚至听到这句话里饱含浓浓的失望。他不明白这种失望之情从哪里来,但是本能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果然,他才点头,李煦似不相信,伸手竟然朝他身下探去。

        饶是一贯冷静的花尽欢心中大骇,心道原来宜安王竟然有如此龌龊癖好,与谢绍之流无甚区别。他再也按耐不住,后脚狠狠朝他小腿踢了一脚,见他吃痛手有松懈,迅速挣脱出手后退两步与他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

        他压抑着怒气道:“臣残缺之躯,免得污了王爷的手。”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恼怒,谁知对方却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看,直盯得他毛骨悚然。

        饶是贯会揣摩人心的花尽欢一时弄不清他到底意欲何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两人僵持片刻,突然听到外面楼梯处传来声音。

        不等花尽欢反应过来,李煦已经拎着他闪到旁边用来隔间的帘幔后面去,贴在他耳边耳语,声音压得很低,“你若是出声,本王立刻杀了你!”

        “吱呀”一声响,房间门被推开,约有七八个人走进了屋子。

        他们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应似什么也没找到,口中骂骂咧咧。

        “瞧着挺有家底,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带。”

        “旁边还有个娘们儿,咱们捉了卖去楼子也能值些钱!”

        “那我先去把里面的肥羊给宰了!”

        是刀疤脸与他的同伙。

        刀疤脸扯着粗噶的嗓子低声咒骂几句,拎着手中砍刀在床上刺了几刀。

        刀刀像是落在棉花上,他还没来得及惊讶,突然瞧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有人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有鬼!

        他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不偏不倚,刚好砸到脚面上,疼得他嗷嗷叫了两嗓子。

        其余人见状,连忙喊道:“老三你咋了!”

        说着,有人掏出火绒。才亮起火星子,帷幔后的李煦一个箭步上前闪到他身后,只听咔擦一声,那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噗通一声砸倒在地。

        终于获得自由的花尽欢捂着被他快要捏断的脖子重重吐了口气儿,率先挡在李煦前面,抽出腰间佩剑如同切白菜一样挥向那几人脖颈。

        寂静的屋子里传来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那几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的人捂着自己的咽喉原地晃了晃,倒栽葱一样砸倒在地。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隐约地,似乎还有其他气味,不是迷魂香,倒像是桐油的味道。

        桐油,糟了!

        花尽欢回头,方才还在屋子里的李煦已经不在了。不只李煦,连同那个一直未露过面的女眷们也消失不见。

        齐斌这时匆匆跑了上来,道:“大人出事了,今日派去的那两个锦衣卫没有回来!”

        他话音刚落,一楼面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人扯着嗓子高喊:“走水了!”

        是云少安的声音。

        花尽欢疾步走到窗口往下看,只见客栈后院的马厩亮起了火星子,火势蔓延得极快,那些被绑在原地的马匹被火势燎了皮毛,开始四处奔散,一会儿的功夫马厩四分五裂,火苗到处蔓延。

        宜安王的马车并不在院子里!

        借着火光,花尽欢看见无数的犹如鬼魅一般的黑衣人涌入客栈,与宜安王安排守夜的那支武士队打了起来。

        藏在暗处的鬼终于都出来了!

        齐斌见状不等吩咐立刻从二楼窗子跳下去加入了战局。

        一时之间,马叫声,狗吠声,救火声,打斗声,惨叫声,利器割破皮肉骨头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小镇此起彼伏。

        这个沉寂的小镇在暗夜与火光里活了起来。

        花尽欢并不着急下去。他从怀里掏出正阳门前谢绍交给自己的锦囊,挑出其中一个打开看了一眼,待看清楚上面的字,在窗口伫立良久,将怀里用来与云少安传递消息的信号弹丢到了黑夜里。

        很快,院子里火光冲天,点亮了暗夜苍穹。

        他静静地看着这片火光,一瞬间无数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

        父亲,母亲,三哥哥,大嫂嫂,五岁大的溪儿,从小服侍照顾他的奶娘……

        花家满门三百八十四条冤魂,在这样盛大狂欢的火舌里朝他伸出了手。

        他们哭喊着求他救命:救我,救我,浓浓救我……

        花尽欢头疼欲裂,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

        火势,很快蔓延到了二楼。

        李信远远地看向一片火光的客栈,道:“还好主子早有准备,早早地叫咱们撤出客栈在此处等。趁着他们正在火拼咱们赶紧启程,天亮之前就能进京。”

        这些锦衣卫既然是奉命来保护他们上京,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

        李煦盯着客栈二楼的方向,突然道:“替本王牵一匹马来。”

        “牵马?”李信不解,“这个节骨眼牵马做什么?”

        李煦冷睨他一眼。

        他立刻闭上嘴巴,赶紧牵了一匹马过来。

        李煦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丢下一句“上京会合”,调转马头奔向了客栈。

        李信跺脚,“不过一个姓花的人而已,王爷的疯病又犯了!”

        云少安一直躲在暗处等花尽欢的信号。那是他们临睡前就已经商议好的,只要信号弹一发出,他便会领着身后这些人加入战局来搅浑这潭浑水,到时候花尽欢便可顺手假意救下宜安王,卖个天大的人情给他。

        可是等了很久,眼见整个客栈都烧起来了,还不见他发出信号弹。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他焦急不已,见火光已经冲向二楼,忍了又忍,冲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身后几十个黑衣人无声无息退出青龙镇。

        云少安回望一眼,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客栈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阿欢!”他失声道。

        齐斌简直要疯了。

        一批黑衣人倒下,又一批黑衣人涌进院子,地上的尸体叠着尸体,鲜血成了血浆,连退路都被火势阻挡。

        几个锦衣卫见同伴倒了一地都绝望了,宜安王的人已经安全撤离,他们这些人的命不过值几十两抚恤金。

        眼见着大家就要葬身火海,只见一人自二楼一跃而下,手持利剑挡在了他们面前。

        齐斌定睛一看,正是花尽欢。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身上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人犹如千军万马,不惧刀剑砍在身上的痛楚,面上只有杀戮的快意。

        锦衣卫们再次充满了生机,手持绣春刀再次挥刀看向那些暗夜里爬出来的鬼魅们。可是鬼魅实在太多,怎么杀都杀不完。

        眼见着大家就要丧命,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又涌来一支黑衣人加入战局,像是在帮他们,将那些鬼魅杀得节节败退。

        终于活下来来了!

        只是大家还没来得及高兴,花尽欢不知何时被困在火海里,眼见着他就要葬身在火海,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扑向花尽欢,还没等他将人救出来,这时一匹马冲入火场,众人来不及反应,马背上的人长臂一伸将疯了一样的花尽欢卷到马背上纵马离去。

        跑出几里远,马背上的李煦回望一眼,见那黑衣人竟徒步追了过来。

        还真有意思。

        他调转马头朝着丛林深处跑去,谁知禁锢在怀里的疯子反手一剑,一记寒光擦着他的脸皮而过。

        李煦吃痛,一记手刀敲在他后脑勺。怀里的疯子终于安静下来。李煦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摸到一手的血,瞥了一眼马背上的疯子,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这个仇他记下了!

        马儿跑了约有一个时辰,终于筋疲力尽在一处山坳处停下来。

        此刻天还未亮,李煦借着雪光见旁边有一山洞。他才翻身下马,马背上的疯子滚到了雪窝里头,在地上打了个滚撞到一棵树才停下来。

        李煦弯腰提着他的腰带将他拖进山洞里。

        山洞内应是猎物躲避雨雪的地方,角落处铺着厚厚的稻草。他将人放在稻草上,用堆在角落去的干柴生了火。阴冷的山洞逐渐暖和起来,他看了一眼稻草上浑身血淋淋的疯子,准备解了疯子覆在眼睛上被血侵染已经有些僵硬的布帛。

        手才碰到他的额头,才发现他额头滚烫。

        他在角落处捡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罐子,装了满满一罐雪放在火上。

        等到雪水沸腾,他撩开衣摆露出里面雪白里衣,自衣角撕下一块来放进陶罐里煮。片刻,他用木棍将煮好的布片捞出来,将帕子里的水滴到他口中。

        待他饮完水,李煦捞出那块布拧干放在他额头上,正欲替他解身上的衣裳检查伤口,谁知他一把抓住手腕。大颗大颗的眼泪自他眼角滑下来,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

        李煦低下头将耳朵放在他嘴巴。

        只听他呢喃:“阿娘,你别怕,我马上来救你,我马上就来……”

        李熙愣了一下,迟疑片刻抬手拂去他眼角不断落下的血泪。

        可是疯子哭得越来越要紧,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腕都抠出血来。

        李煦甩不开,只好将他捞进怀里,叫他趴在自己腿上,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使安静下来。

        一个晚上他都在说胡话,有时是“阿娘”,有时是“三哥哥”,有时是“溪儿”……

        李煦几次想要将他丢出去,却最终看在他那对眼眸的份上耐着性子轻轻拍着他的背。

        一直到洞穴内透出曦光,他终于安静下来,抱膝蜷缩成一个婴儿,一只手还不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李煦放弃了把他丢到一旁的打算,添了一些柴火,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假寐。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闹腾了一晚上的人已经醒来。

        他盘腿坐在火堆旁,眼睛上缠着一圈自衣襟上撕下来的布条,虽脸上还有血渍,神情看起来非常安详,丝毫不见昨夜那种嗜血的疯狂以及梦中的脆弱。

        李煦活动了一下一晚上被人当做床有些僵硬发麻的腿,正准备出去解决人生大事,那把血迹斑斑的剑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昨夜还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男子此刻一脸冷漠,“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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