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幕落叶（9）
外面天色渐暗。书桌上方的墙面上挂着从舒运凡家里拿来的老式挂钟，与简洁工业风的房间搭配起来十分维和。
老式挂钟的指针移动时发出轻微的哒哒声音。
闻澍和邱泽早就兴奋地撸着袖子去了厨房。
舒运凡对着卧室墙上上一任租客留下的用胶带贴着的镜子看了看，皱了皱眉。然后走到衣柜跟前，略微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件颜色深一些的衣服。
酒吧的服务员，应该要穿的酷一些。着装打扮太学生气，是要被客人欺负的。
舒运凡想到这儿，脱下了学生气的白色t恤和运动裤，换上了一身黑，上衣是黑色的t恤，下身是深灰色的牛仔裤。
他在镜子面前站了站，十分满意拿起了书包。
“不能带书包。”舒运凡自言自语道，放下了书包，把手机装进牛仔裤兜里。
厨房传来了闻澍和邱泽对切菜方式的争论。
舒运凡悄悄把卧室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看到舒爸爸在客厅看电视，开着一个不太亮的客厅壁灯。
环境光很暗，舒运凡很快地推开门，闪身直奔防盗门。
防盗门的锁有些卡，舒运凡晃了晃门锁的销子，好在成功打开了门，并且没有发出太大声响。
“记得出去买点吃的。”厨房传来闻澍的声音。
他看到我了？舒运凡立刻警惕地看过去。
厨房的磨砂玻璃门虚掩着，里面闻澍和邱泽的身影晃来晃去，忙不迭的根本顾不上送他。
舒运凡松了口气，打开门出去了。
沙发边上的舒爸爸一切都看在眼里，放下电视机遥控器，看着儿子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舒运凡出门之后，步伐立刻轻松起来。
他平时很少这么穿，也就摆摊的时候为了看起来不好惹，偶尔穿成这样，但上大学之后学生气质很快就回来了。
但舒运凡本身的模样和气质就有些痞气，适合闻澍之前给他搭配的花里胡哨的运动款，更适合现在的牛仔裤黑t恤，一路上引起了不少小姑娘星星眼的目光。
舒运凡穿梭在居民楼楼下的近道上。
楼下是一片生活区，一楼摆着密集的路边摊，几个撸串的小太妹目光紧紧跟随他，直到他拐进了小巷中。
学校附近的地方舒运凡也算熟悉，有几个小摊也是他经常吃的，他找了一家煎饼摊，买了一个加蛋的煎饼，拿在手里。
入秋了的天气，在晚上会稍微冷一些，舒运凡没有穿外套，被风吹得有些凉。
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煎饼，舒运凡脚步走快了几分。
“舒运凡？”
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舒运凡一回头，看见了校雨森。
校雨森见到他似乎很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舒运凡煎饼吃的差不多了，把包装纸用塑料袋裹起来，一边回答，“我出来买点吃的。”
校雨森点点头，“我也是。”
舒运凡和她不算熟悉，两个人很快就都不说话了。
舒运凡知道酒吧和拳击馆的路，沿着小巷抄近道继续走着。
走了一会儿，他扭头一看，校雨森还在他旁边。
“姐，你去江北大学吗？”舒运凡问道。这条路的方向也是江北大学东门。
校雨森看了看他，点点头，“对，去东门。”
舒运凡又问道：“找闻澍吗？他不在学校。”
校雨森又看了看他，“不找他。”
“哦。”舒运凡又语塞了。
两个人不算熟悉，但也不能完全当陌生人，舒运凡从来没觉得他租的房子的路线到学校，抄近道还能有这么远。
眼见着前面就是学校东门了，舒运凡呼了一口气，再说一句，就可以说再见了。
想到这儿，舒运凡笑了笑，说道：“姐，到了，这就是东门。”
“嗯。”校雨森回答，但继续往前走。
“再走就过了，从这儿过马路吧。”舒运凡提醒道。
校雨森酷酷的，一扭头看向马路，又扭头向前，“我不去你们学校。”
“啊？”舒运凡隐约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再往前走，就是他工作的酒吧一楼的拳击馆门口了。
难不成？
邱泽说过，校雨森打拳击，难道这么不巧，就和她去一个地方？
快到拳击馆门口的时候，舒运凡的脚步慢了下来。
校雨森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到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舒运凡脚步一顿，看到校雨森径直走进了拳击馆大门。
舒运凡抬头，拳击馆招牌上方，挂着酒吧的招牌，招牌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透过玻璃围栏，能看到围着桌子喝酒的客人。
舒运凡立刻拿出手机，打开了介绍他来这里工作的周博宇的消息界面，输入
【舒运凡：哥，上酒吧只能走拳击馆吗？】
过了两秒钟，周博宇及时地回复了。
【周博宇：当然了。酒吧和拳击馆是同一个老板，要不然能给你这么大力度的优惠吗？】
【周博宇：她也是看见你的照片之后，立刻决定高薪聘请你的。】
【周博宇：而且我一说你想练壮一点，她立刻就说可以让你旁听拳击课了，这么好的老板，上哪找去。】
等一下！
舒运凡的手指停留在了键盘画面上。
【舒运凡：她？】
【周博宇：女老板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舒运凡愣住了。
他有一种更加不详的预感。校雨森，拳击馆，女老板。
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
校雨森难道是老板？
就这么石火电光的半分钟时间，舒运凡脑子里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了。
这一个世纪过去，他回过神来，看到站在门口给他留门的校雨森。
校雨森：“进来吧。进酒吧只有这一个门。”
舒运凡：“？！”
完了，难道猜对了？
容不得他多想，舒运凡快步跟上，进了拳击馆。
他甚至没有四处张望，看清拳击馆的布局的机会，就被带到了进门入口的柜台后面。
柜台的收银员小妹站起来朝校雨森鞠了一躬，“老板好！”
五雷轰顶。
天崩地裂。
脚趾尴尬出了三室一厅。
“老……老板，我是舒运凡。”舒运凡说道。
“进来吧。”校雨森说着，掏出钥匙来打开了柜台后面的门，里面是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中间摆了一张白色的桌子，简单放着一台电脑。桌子后面是一个看起来很舒适的老板椅。墙上是一排柜子，放着一些文件。
整个陈设，颇有正规的大生意的样子。
“哇。”舒运凡忍不住感叹出了声。
不愧是闻总的女儿，这一条街上，能这么有条理的老板办公室，估计仅此一家了。难怪他们的酒吧和拳击馆看起来都很热闹，生意兴隆。
“条件已经谈过了，提成你六我四，基本工资按照工时算，你条件好，又是晚上高峰期上班，一小时六十。”
说着，校雨森把一叠合同放在了桌子上。
舒运凡拿过合同，看到中间一行写着“为了员工个人发展，合理提供业务时间以外拳击馆的使用和旁听权限。每日占用时间不超过2小时。”
舒运凡忍不住点了点头。合同都写的这么严谨。
想到这儿他抬头看了看校雨森。
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羁，模样还有点稚嫩的姑娘，做起事来，反倒有些老成。
她这样的老成，也勾起了舒运凡老成的内心。舒运凡又有一种踏入社会，扛起生活重担的沧桑感，内心油然而生一种沧海桑田，世事无常，万物可叹，他很优秀的感慨。
“森姐，你和闻澍，真是亲姐弟？”舒运凡还是说了一句老成的员工一般不会问的话。
校雨森嘴角微微上扬，“是。”
真不像。舒运凡心里默默感叹。
只在照片上看着像一点，一旦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除了偶尔露出的同样的冷漠，现在看来，反倒是几乎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了。
校雨森又说道：“我弟和我性格不太一样。对了，听说你们关系还不错，怎么不找他介绍？还通过我员工找我？”
“……”舒运凡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是老板。”
校雨森听见这话，抬了抬眼皮，“也是，我也没提过这事。”说完把桌上的笔筒朝舒运凡的位置推了推。
舒运凡抽出一根笔来，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去楼上找赵经理领制服。”校雨森接过合同，看了看，头也没抬，说道。
说完舒运凡没动。
校雨森抬头，朝他抬了右侧的眉毛，示意他，“你该走了”。
还是得说。舒运凡一咬牙，说道，“姐，你别告诉闻澍，我来这儿兼职了。”
说完这话，校雨森反倒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他，带着笑意说道：“为什么？”
为什么？总不能说他要练肌肉，当1吧。
舒运凡脑子飞快运转，最后想到了理由。
装蒜他还不会吗？
舒运凡回答道：“好面子，嘿嘿。”
校雨森信了，眉头微蹙，向他表示，“我理解，你放心。”并且催促道：“快去工作，工时算着呢。”
“好的，这就走。”
说着，舒运凡拿上了自己那份合同，几步退出了老板办公室。
出了老板办公室，收银员热情地指示他朝左边走去。
舒运凡顺着收银台的方向继续走，上了一个铁制的阶梯。
虽然上酒吧的路需要从室内穿过，但事实上，阶梯的设计非常清晰，阶梯的入口基本上是与拳击馆的大门正对着，而且有灯光指引，很好找。现在的时间又正好是晚饭后，不断的有人从拳击馆推门进来，顺着楼梯上楼。
来酒吧的不乏打扮漂亮的姑娘们，旁边练拳击的几个小伙子不光不住地往这个方向瞟。
这样的设计，既吸引了来酒吧的人，又吸引了来拳击馆办卡的小伙子。一举两得，好不绝妙。
舒运凡一边看着，一边跟在一行人后面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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