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幕月色（19）
校雨森声音偏中性，说话干脆利落：“最近忙不忙？周末放假吗？”
闻澍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倒是放假。”
那边的话立刻接上：“我周五开完会，周六有空，陪我去逛个街。”
“哎？……”
校雨森呛道：“半年不见了，陪你姐逛个街难为你了？就这么定了啊。”
说完就挂了电话。
闻澍放下电话，刚才的和舒运凡滚在一起，气息还没平静下来，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腕，然后围着床转了一圈，把床单展平，拿上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舒运凡回家的时候，父亲已经睡下了，他默不作声地进了家。然后打开了浴室的门，对着镜子，视野中还残留着闻澍喘息的记忆，和镜子里的自己恍恍惚惚地重叠起来。
他试图把这段记忆抹去，低下头，抹了抹嘴。
可嘴唇上还停留着略微清甜的味道。
“你真是……”他拄着洗手台咬牙说道，“无可救药。”
心情平静下来，他这才拿着毛巾，打开热水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舒运凡一直心不在焉，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是邱泽打过来的，他按了接通。
邱泽说话的语气很急：“哥，你帮帮我！”
“怎么了？”舒运凡吓得清醒了一半。
“就是……就是校雨森，他来a市了，我想约他出来。”
舒运凡松了口气，“我以为什么事呢，那你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我怎么问啊？”一提到校雨森，邱泽说话的语气都变扭捏了。
“……”舒运凡嫌弃地把电话拿远了二十公分，“直接问！”
“……”那边不出声了。
停顿了一分多钟，舒运凡准备挂电话了。邱泽突然说道：
“哇，他说周六有空！”
舒运凡揉了揉耳朵，“嗯。”
“哥，你陪我去吧。”电话里传来邱泽撒娇的语气。
舒运凡从钱哥手里接过一沓资料，回道：“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
“哎呀，就这么定了啊，你说了帮我的。”
“哎？”舒运凡放下资料，换了个手拿手机，“邱泽？”
“嘟嘟嘟，”对面已经挂断了。
“告诉我去哪儿啊？”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忙起了钱哥交代的项目。
闻澍那边也没闲着，一到晚上下班就出去了。
他和郭阳，吕晔，王璇几个人在一家湘菜馆聚了一桌。
桌上摆着剁椒鱼头，红烧肉，辣椒炒肉好几道菜，还有甜品和啤酒。
郭阳先笑道：“有事求我们啊，点这么多？”
闻澍坐在最外边，给他们递了啤酒，笑道：“先吃。”
王璇拿了一个蜜汁鸡爪啃起来：“闻澍，昨天你带来的小白脸，什么情况？”
这话问到点上了，闻澍顿了顿，回答：“我找你们来就是因为他……”
“他是不是纠缠你啊？”郭阳打断他。
王璇听了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咱闻哥从初中就这样，桃花旺。喜欢他的男的女的都排到a市郊区了。”
郭阳立刻瞪着大眼睛，“真的假的？还有男生追他呢？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吕晔在他旁边吃菜，闻言低笑一声：“你别听她扯淡。”
郭阳回他：“你可别说，不是扯淡，我反正相信。闻澍这长相男女通吃啊，他要是女的我第一个追。”
“……”吕晔擦了下脑门的汗，“郭哥，郭大爷，少说两句，吃你的饭吧。王璇还在这儿呢。”
“是吧璇姐？”
吕晔说着朝她抬了抬下巴。
王璇斜倚着桌子，手里松松地捏着筷子柄，“呵，你问我？我不敢当啊，闻少爷看不上我。”
说完抬眼扫了闻澍一下，目光还在他粉红的嘴唇上转了一下，然后又绕开了。
闻澍抿抿嘴：“璇姐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样，我说实话吧，昨天带来的男生，是以前上学的时候，你跟我表白，我总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的那个人。”
“啊？”郭阳和王璇齐声放下了筷子，
“他？男的？”
“你说真的啊？不是玩玩？”郭阳先说道。
“郭哥，你想啥呢，闻澍是那种人？”吕晔呛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王璇还补了一句。
郭阳没理会他们，继续问道：“我靠，那人还没你帅，而且看着挺傻的，你怎么喜欢这种？”
“那叫傻吗？我看他通透着呢。”王璇笑道，“而且，你可不要以貌取人啊，他五官硬朗，一看就雄性荷尔蒙充足，说不定床上表现好呢。”
“……”
其他三人突然陷入沉默，好奇地向闻澍看过去。
闻澍清了清嗓子：“还没到那一步。”
吕晔平时不说话，一开口必定刁钻：“到哪步了？”
“……”闻澍低头略沉默，又抬头，严肃地说道：“别的事不用管，你们就帮我个忙，我想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其他人目光全都集中盯着他发红的脸，半晌，齐声说道：“嗨——小事儿。”
郭阳：“那还不简单，我们肯定帮你。”
吕晔：“怎么帮？”
“……”
郭阳沉默片刻，一拍桌子：“这样，王璇你让他吃醋，我们俩当助攻，然后……吕晔你看着好说话，跟他打好交道，趁机问他怎么想的。”
“他？”王璇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打耳钉手上还有纹身的吕晔，“他好说话吗？陌生人谁会跟他说话？”
闻澍：“你别不信，他确实会说话。”
王璇问道：“闻澍，我答应帮你的话，怎么谢我？”
“对啊，”郭阳突然眼睛放光，“璇姐喜欢你那么久了，你让人帮这个忙，怎么谢她？请吃饭不够吧，我可有个办法啊。”说着笑的露出了牙缝。
王璇抱着胳膊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这样吧，闻澍，你帮我介绍个对象，我就帮你。”
“啊？”郭阳更惊讶了，嘴巴长得大大的。
王璇没理会他，继续说道，“你给我介绍一个比你高的。”
闻澍看了看她，沉默片刻回答道：“行。”
“你发什么疯？王璇？”郭阳立刻追问。
王璇笑了笑，干了一杯酒，又倒上新的。带着点酒气的脸颊泛红。她眼睛很大，睫毛浓密，脸圆圆的，就算是勉强的笑，酒窝也很好看，
她语气慵懒地说道：“怎么了？我就是看不上你们这些私生活混乱的公子哥，让闻少爷在江北大学给我找一个高材生不行吗？我就想找个比他还高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吕晔皱着眉头从她手里夺过了酒杯，“别再喝了。”
这时候闻澍电话响了，屏幕上闪动着电话备注：舒运凡。
闻澍愣了片刻，抬手划了接通键。
“喂？”闻澍刚开口，王璇凑过来笑道：“喂？找闻澍什么事儿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没什么事，你是？”
王璇做出甜腻的嗓音：“我是王璇啊，昨天晚上见过的。”
“……”舒运凡没吭声，
闻澍把电话拿起来，接道：“你声音不对，感冒了吗？”
舒运凡笑道：“没有，我是想问问你，昨天是不是给我什么东西了，我兜里怎么有一个手链啊？”
闻澍语气轻松：“没什么，看着好看随手买的，没什么用，送你了。”
“……”舒运凡又沉默了，“那行吧，谢了啊。”
闻澍也沉默一阵，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周末……”
“嘟嘟嘟——”
那边已经挂断了。
“什么情况？你把你手链给他了？”王璇抓着闻澍的手腕起来看了看，
“铂金的？你妈给你那个？”
“不是。”闻澍略垂目，回答。
郭阳提醒她道：“不是他妈给的，你忘了？他喜欢，但他妈嫌没用不让他买。后来她跳楼之前不是给他留了钱吗？两万一千一，正好是那个价……”
“哎，不是吕晔你踩我干什么？”他又从座椅上跳将起来，“嘶”地吸了口气，忙低头去揉自己的脚，“还这么大劲。”
吕晔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
王璇小心地看了一眼闻澍，
闻澍只是笑了一下：“哎呀，多大点事儿，我后来又买了好几条。”
吕晔叹了口气：“至于吗？你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
郭阳搭腔：“对啊，璇姐对你多好啊，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王璇圆场道：“那能一样吗，他从小就看上人家了，我算是后来的。”
闻澍笑笑没有回话，自己拿起酒杯闷了一口。
此时，闻澍要一棵树上吊死的舒运凡正在家里收拾脏衣服。
手链是他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的。昨天洗澡的时候把衣服随手搭在了浴缸边上，刚才提起来的时候，手链从兜里掉出来，叮叮咚咚地落进了浴缸里。
舒运凡拿起来，是一个样式非常简单的银色的金属小链子，麻花编制的锁扣，中间有一个长条的小片刻着“w·s”。
手链放在手心沉甸甸的，他想了想，好像是昨天晚上在床上滚的时候，闻澍给他把什么东西套在了手腕上，他搂着闻澍嫌碍事，顺手扒拉下来放进了兜里。
又是一个小物件。
舒运凡又想起来他丢过的笔和笔帽。宿舍床缝里还有掉了的那支笔，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取出来。
他拿着手链发了一会儿呆，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尺寸合适。但他没有带装饰品的习惯，随身带着怕丢，于是放到了自己房间里书桌上的一个置物盒里。
舒爸爸推着轮椅过来，递给他两件衣服，“我还说呢，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我以为你在浴室呢。”
舒运凡盖上置物盒盖子，从他手里接过衣服，放进手里提着的脏衣篮里，然后去了阳台上把衣服放进洗衣机。
这时候家里敲门声响了，他又去开门。
来的人是邱泽，一进来抓着他的胳膊，“哥帮我看看明天去穿什么。”
“等下，”舒运凡说着，“爸，你帮我按一下洗衣机开关键，普通模式就行。”
“好嘞，”舒爸爸应声滚着轮椅从舒运凡房间出来，“洗衣液呢？”
“我已经加了。”
“好了吗？”邱泽站在门口催促道。
舒运凡提上鞋子，“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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