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老先生高义，请受我一拜

　　这是夏瑄穿越到这世界即将过的第一个春节，年三十那天上午在奉天门前的闹剧散后，各个公署全都下值了，就连那些护卫皇城的亲军，和在京城的京营都下值了，毕竟除了病假事假，这大明官员一年只有十三天假期，正月初一、冬至、朱棣诞辰各一天，正月十一始休假十天。

　　夏元吉更是欢天喜地的从户部回来抱着夏瑄说，一辈子在户部兢兢业业，父子相谈甚少，没想到疏于教导的自己能少年中举，失魂三年后又能说出如此惊天之语。那天朱棣当众问夏瑄要何奖赏，夏瑄语出惊人“臣别无所愿，只愿入文渊阁一观。”

　　夏瑄刚说完，吕震就上前训斥道，“放肆，内阁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夏瑄解释说，“臣只愿一观陛下下诏编修的《永乐大典》，若能一观此书，死而无憾。”

　　朱棣当场允诺夏瑄以后可出入禁宫去那文渊阁看《永乐大典》，甚至拿回家也可。

　　夏瑄那个激动啊，也许有人不理解，不就是一本书吗？那可不是一部书啊，那是《永乐大典》啊，全书3.7亿字，后世的夏瑄为了写小说去看那《明实录》大学三年才看了一半大概800万字，毕竟那是古文，而且是没有标点符号的，有时要一字一句的推敲。《永乐大典》若是流传于世，那是何等的震撼。

　　明朝是不过除夕的，然而夏瑄不管那么多，当晚拉着绿衣和家父家母坐在一起饮酒作乐。那晚喝的酒是汝州的葡萄酒，夏瑄原以为葡萄是后世才有的，没想到是中原本地就有的。这葡萄虽然没有后世的饱满甘甜，但是酿成果酒之后，不仅酸甜可口，而且酒精度数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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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后世的计量，夏瑄大概喝了一斤就醉醺醺的，觉得太白兄的文章自己也能做，家父更是当场颂了一首他白日没做完的《麒麟赋》还拉着夏瑄说，过了今晚你就十六岁了可以娶妻了，问夏瑄相中了谁，别说是当朝公主就是大夏瑄三岁的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幼女宝庆公主也敢为自己儿子去求亲。

　　要么说这人喝醉了啥牛叉都敢吹，不过家父也确实有资格为夏瑄求取公主。但夏瑄却不愿做一个安乐驸马，更何况夏瑄已经有了绿衣，绿衣是与自己相伴十世的妻子，更是最受尽折磨的那一世的转世。夏瑄问家父可否娶绿衣，家父说你还未娶妻怎么就想着纳妾了，说夏瑄贪心不足，夏瑄抓着绿衣的手只有苦笑。

　　之后夏瑄就隔三差五去文渊阁从《永乐大典》有关地理和各种野史杂闻的著作里挑选几卷回家与绿衣一起看，去幼军卫所时也真是手不释卷，这地理篇不止是收集了大明的名山大川，就连三宝太监前几次下西洋的日志都有记录。甚至那美洲新大陆都有寥寥几句语焉不详的记载被夏瑄发现，原来泰西（欧洲）人很早以前就有海盗渔民曾发现过美洲大陆，只不过他们没当回事。

　　后来有一名大夫也找到夏瑄，近乎是哭着求夏瑄把其中有关医学的那些借出来拿给他看，那个大夫夏瑄看着眼熟，后来才想起是最初为自己看病的那位御医，因为得罪了人被逐出来了，而且他家世代均为大夫，不仅如此，他们家世代都有一条家训叫“我辈行医济世穷，仁者悬壶沐春风”。这个李大夫祖辈行医不论贫富，许多时候免费问诊不说还送人药物，真真的能配上“悬壶济世”四字。

　　你姓李，世代行医，好吧，我知道你是谁了，老先生高义，请受我一拜。

　　那段日子兴许是夏瑄与绿衣在一起最多的日子了，真是快活啊，能吃上春日的香椿炒鸡蛋，能喝上汝州买来的葡萄酒，每日醉醺醺的或在家与绿衣遨游书海，或与汉王畅饮谈论军事，或与太孙、徐忠、塞哈智一起去京师各营当“指导员”。那阵日子真是夏瑄此生最快活的一阵日子，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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