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逆转
淡淡的影子，夜色中飘动。风将穿透芦苇的月光，投射到少女的影子上。
淡蓝色的薄纱轻覆在水雾百褶裙上，旋转的芭蕾，优雅的舞姿。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少女美丽的飞跃，一双可以看到小桥流水的眼睛，黑暗中宛如暗夜精灵。
林南加在跳舞。她在江北的面前缓缓转着圈，微微抬起下颔，露出高贵而且坚强的表情。
只属于江北一个人的舞蹈。
夜风温柔地吹拂着他的脸，他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脸颊红又烫。
无法触碰的她。
在决赛舞台上不曾完全表现出来的心境，此刻被林南加演绎得淋漓尽致。
对着天空自嘲的一笑，满怀心灵受伤的神情，紧紧闭上双眼。轻轻的，轻轻的，有什么在她的身体中死去了，坠落，坠落，那么的轻，却又那么的重。
林南加做到了。
这是她最满意的一次表演，虽然观众只有江北一个人。
没有环境的渲染，没有背景音的衬托，没有画面的呼应，没有衣饰的装点。她恍若一只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跳着如此寂寞美丽的舞蹈。
江北真的惊叹。
这他妈的绝美啊！所以她是为什么没能拿到第一啊？
她的双臂渐渐张开，脚尖轻轻一点，如鹅毛落地。
“……”
空气怪异。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掌声，接着是连续不断的掌声，在这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在这隐秘而幽深的病房，一个人的掌声竟比一群人的还要响亮。
江北看着林南加，不自然地干咳两声。然后，迅速恢复以往的模样。
“舞是跳了，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啊？”
林南加当然没有忘记。
当时为了让他能快点好起来，在他提出要她做他女朋友的要求时，自己破天荒的没有拒绝。其实她是觉得草率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自己竟然会答应他。
就像搞不清舞曲中的少年的心境，林南加现在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心境了。
江北的确是出院了，从h市回到y市养伤。到今天，已经好几个月了。
但是他的腿伤还没完全好，他连上课都不能去学校，只能躺在床上。对他来说，上不上课一点影响都没有，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对林南加来说，这就不行了。她不能看着江北荒废学业，何况这次还有她的原因。
“嗯。快要期中考试了。”
“所以呢？”
“你之前说过，会好好学习的。”
江北看着林南加，他的眼眸是那样深沉，像夜空一样深邃。
“如果……”如果他不是学渣。
她抬眸望向他，似乎想要听清他的话。
“不就是学习吗？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老子做什么都行。”
“早恋不好的。”
“林南加！你是不是想反悔？”
“我给你补课好不好？”
她声音很低，语气很轻，茶色的双瞳里映着他生气的倒影。
“这可是你说的。”他就知道，总有一天她会给他补课的。
“如果你考到年级前一百，我就答应你。”
这小妮子花样儿真多，不过他才不担心。只要她承诺在，他拼命都要做到。
“行！说话算数。”
“那，我每周给你补习。”
江北心里可乐了。他每周都能见到她了！
“你要补习哪几门课程？”
高二刚开学她就分去了理科班，倒是不知道江北因为养伤，最后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如果是文科的话，那她还需要多花时间准备下补习的内容。
“哪些课程？”
林南加快要晕倒。他学到现在，不会连要上哪些课都不知道吧？而且他还留过一次级。
她又想起他高一时九门52分和交白卷的事。她总觉得对他的学习能力的判断捉摸不定。
江北的真实水平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啊？
“算了，一起学好了。明天先给你补语文。”
放学的下课铃一响，林南加第一个离开教室。
“南南！你怎么回事啊？最近你走得总是最早，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期中考试你要好好复习。可是，现在考试也结束了，你还是这样，是发生了什么吗？”
程安深终于来得及叫住了林南加。
她已经好久没有林南加一起放学回家了。虽然说她和季明辉从那次复赛回来之后，关系是走得有些近，南南也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的吧？
“嗯。我要给一个人补课。”
“诶？是谁啊？”程安深很是好奇。
她从没见过林南加有这么认真地给别人补课。平时也会有同学来问她做题技巧，她都会耐心友好地解答。但是她刚刚讲的是补课吧？难道是兼职家庭教师？
“……江北。”
林南加缓缓开口。一旁的程安深睁大了眼睛，南南和江北，不会也是在复赛以后，增进了感情吧？
“他现在在养伤中，不能来上课。所以，我在给他补课。”
关于江北受伤的事，程安深也是从季明辉那里有听过。难道说，江北救的那个人是南南？这样想就不奇怪了。可是就算是感恩的心，也没见过南南对江北这么上心。
程安深拍了拍林南加的肩膀。
“南南，加油啊。”她默默叹了口气，“给江少补课很不容易吧？他可是全年级倒数啊！”
林南加沉默了。
她想着这些天给江北补课的场景，她总觉得江北似乎不是年级倒数第一的实力，与其说他是学渣，不如说是他压根没努力学。
“安安。”她突然问程安深，“你说，江北这学期能考到年级前百吗？”
“哈哈哈哈哈哈……”程安深笑到头都抬不起来，笑到眼泪都飘出眼角，“南南你别逗我了。这就好比六月飘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嘛！”
“如果他很努力、很努力呢？”
“为什么努力？为了爱情吗？”程安深很困惑，“可是成绩差这种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呀！你想想他现在的水平，如果说再给他一年时间，也许还有可能。距离期末还有两个月了吧？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补得起来那么多的知识嘛？南南你就是再厉害，也没办法的。”
“南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程安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林南加沉浸在她的话语中，细细思考着。如果江北没考到年级前百，那么似乎她也不用为难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并不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原本是和程安深的想法一致的，她以为江北至少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做到，那个时候他们要好好准备高考。如果江北能去到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她就和他在一起。
“安安。”她的表情有些严肃又认真，“我觉得江北，说不定可以做到。”
程安深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南加。
“南南……为什么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我、哪有。”
林南加小小声地反驳，渐渐没了底气。
她的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她的心里倒是真的希望这个少年能做到。
“好啦好啦，就是他能做到，那南南开心也很正常嘛！毕竟你给他补课，看不到成果才很难过吧？”
程安深觉得，南南好像变了许多。但是这样的变化，她还是很喜欢。
第二天，这件事情就由程安深传到季明辉那儿去了。
“北哥要能考到前百，我跟你姓成不成？”季明辉笑得前仰后合。
“你怎么能这么说？好歹也是你兄弟，这点面子都不给的嘛？”程安深有点无语。
顾魄好心相劝：“妹子，我们不是开玩笑，和北哥玩儿这么久了，他什么水平我们能不了解吗？”
唯有陈宿很淡定，在一旁不发一语。半晌，才悠悠开口：“其实，我认为，北哥还是很聪明的。”
季明辉：“行了行了，就你能夸，也得看事实说话吧？”
顾魄：“北哥这是为了爱情拼命了啊！”
“喂，敢不敢和我打赌？”季明辉翘着腿，看向程安深，“你不是说林南加在和北哥补课吗？要是北哥真能考前百，老子喊你一声深姐，怎么说？”
程安深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其实她也不信江北能行，但是怎么也得相信林南加，况且看她当时的样子，说不定真的有戏。最重要的是，让季明辉叫自己深姐，稳赚不亏。
“辉子你就这么不信北哥吗？万一真输了，可太惨了吧！啧啧啧。”顾魄发言。
“那爷不慌，要是赢了，程安深得跟爷混！”
“……”程安深无语。
她咬咬牙。谁怕谁啊！
“行！季明辉你等着瞧！我觉得他俩准能成！”
故事里的男女主角，全然不知他们的动态，再次成为了别人的赌约。不只是他们的未来，连下赌注的人的未来，都押在这儿了。
林南加只知道在那之后，程安深似乎特别关心江北的学习状况。
其实她也说不好，有时候觉得江北什么都不会，有时候他又突然什么都会了。原本她以为江北的基础至少要从初中补起，然而他对于高中的知识的接受速度，比普通的同学还要快。最初，她觉得也许是因为江北留过级，所以高二的课程他学过一点，不足为奇。
她现在越来越疑惑，江北他是不是伪学渣啊？
江北只知道，季明辉他们几个来看他时，那眼神都不一样了。说不清是哪里怪怪的，他们总在歌颂爱情的伟大。
“林南加是我女朋友。”
突然来这么一句，季明辉他们捧腹大笑。
北哥这不是魔怔了吧？总不会是补课补出脑洞来了？
“这次，我一定会考到前百。”
季明辉他们都愣了。
北哥好像是认真的。可是，这能行吗？尤其是季明辉，北哥要是考到前百了，他还得叫程安深一声姐。看现在的样子，他突然有些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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