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你们两个真会钻节目的空子啊。”评委老师对着台上的两人调侃道，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眼前一亮，“不过挺好的，你们两个的风格怎么说…泾渭分明啊。”
云翛清楚这档节目其中一位评委本该是甘甜，现在换作以为男性评委…叫平溪，据说是看易导的面子临时出面补空才保证了节目能正常录制，此时平溪正望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平溪道：“是什么原因没有自己的乐器？”
“是我的错，我好奇云翛的吉他弦，然后玩的时候勾断了。”安柯在台下抢过话，充满歉意地看向云翛，“希望云翛哥别生气。”
“正常玩是不会断的，是我疏于护理了。”云翛客气道，相比安柯抑扬顿挫的声音，语气平淡了不少，“毕竟意外总不可能有前兆，总不能这样就怨别人。”
平溪又盯着云翛，摸了摸下巴，“是啊，乐器可是音乐人的宝贝，上战场不带武器无异于送人头不是？”云翛点了点头，“你说自己失误了，我还以为是舞台设计，为什么就失误了。”
“情绪太满了。”云翛有问有答，态度不卑不亢，选手的身份大众认知里都低于评委，云翛却不这么认为，只当是普通朋友交流，“唱着唱着睁眼往下看的时候，有点失真。”
“舞台经验少吗？”
“是的。”云翛自认为没上过综艺舞台。
平溪突然笑了，“挺好的，不完美的完美也是一种特色。”侧头和身边的评委交流了几句，“还好不是比赛阶段，不然我要给你最低分。”
“那可不行，还没唱够呢。”云翛淡笑着，在聚光灯下他举止自然，平溪对他舞台经验少的借口还是有些怀疑。
俩人的顺序还算靠前，但卡在了晚饭的时候，甘星涯中途溜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两手各提着个鸡腿，灵活地钻到还在看舞台的云翛身，邀功一般道：“吃，快吃。”云翛瞪大了双眼，指了指裹着餐巾纸的鸡腿，又指了指自己，“你不饿吗？我都快饿死了。”甘星涯把鸡腿朝云翛面前递了递。
云翛犹豫了，但是自己是真的很饿，一日三餐都没跟到位，现在黄灿灿的鸡腿还若有若无地飘出香气。
“喂，你看那边。”云翛那边的动静被摄制组的小哥发现，当下镜头就朝那边挪了挪。
“不是…你就，拿手抓着？”鸡腿是怎么冒出来就不用纠结了，得亏甘星涯是选了个正当职业，不然平时一日三餐可能都是霸王餐，云翛从没在公众场合，抓着食物吃过。
“大爷，您是上个世纪留存的古董吗？不拿手你拿脚也行。”甘星涯翻了个白眼，“你要不吃就留给我。”
云翛提着鸡腿，端详了几秒和鸡腿君交流好感情，才慢吞吞撕了一块，“好吃…”好像比摆在盘子里好吃，云翛露出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笑容，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
“真的是…我跟你说，咱们上节目为的是啥？包吃包住月拿3000！谁会和吃的过不去。”甘星涯把油爪子嘬干净，拎着鸡骨头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只要咱们抢的早，不仅住的好，吃的也好，懂吧？”
“谁教你这些的。”云翛把骨头包好，斜依在一旁的道具椅上，“书？”
“书里可没有，何况我也不读书。”甘星涯神秘兮兮道，“这是生存之道…那家伙高音飙不上去，诶～我就说了吧，这转音转的太干了，上点润滑啊哥们！”甘星涯一兴奋就拽着嗓子喊，云翛差点要把耳膜撂这。
镜头里，一个人手舞足蹈的，另一个人含着鸡腿骨头上下晃。
“各位老师辛苦了。”
各自都散去，安柯倒是积极，直奔工作人员的剪辑室，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的性格可没有在录制期间那么讨喜。
自从秦修昀去了f国之后都还没有联系，算算时间应该在下午了。
平溪见到云翛正想和他谈谈，发现对方在打电话也就没打扰。
“修昀。”
秦修昀完全没想到会是哥哥联络自己，听到熟悉带着丝丝凉意的声音，远在异乡差点没哭出来，“哥，我好想你。”
“在f国还适应吗？”云翛靠着墙面，“应该过了时差期了，准备去学校报道了吧。”
“嗯，明天就去，我才来一周左右就很想念中餐了。”秦修昀撒娇着，抱着被子翻滚。
“华人街还是有中餐的…学校的纪绕姆教授我也给你联络好了，到时候你顺路问过去，他是个非常不错的老教授，你得学会尊重他…他很喜欢吃stohrer的覆盆子蛋挞。”秦修昀安静地听着云翛对自己的劝告，并不在于那些人情世故上的技巧，更多的是喜欢云翛清和的语气，听云翛很轻的笑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得。”
云翛正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我盒饭的鸡腿呢？！”云翛捂住嘴，把身子往阴影处靠，那人抱着餐盒跑出来，“我的鸡腿呢？！为什么就我没有？是我要被淘汰了吗？”
那个一头金卷毛的孩子瞪着水蓝色的大眼睛哭哭啼啼，见到云翛在打电话反而不好意思道了歉，继续嘀咕他的鸡腿失踪了这件事，逢人必说。
“哥，你还是去剧组了吗？”听到那头难以忽视的动静，秦修昀试探道。
“啊…不是。”云翛的良心过意不去，感觉自己应该是偷了别人的饭虽然也不是自己动的手，不过接着就看到那个年轻人抱着塞了两个鸡腿的饭盒跑走，身后紧跟一个追打的女孩，“我是，去参加了个综艺。”
“综艺？！姨父知道了肯定要生气。”已经知道了…而且已经生气了…云翛也没好多说，秦修昀叹了口气，这时候拦也拦不住，“可以和小姨说啊，小姨肯定会支持的。”
支持？谈不上。
因为母亲根本不在意自己做什么。
“这些事你就别担心了，在外照顾好自己。”
秦修昀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云翛收拾了表情，维持这段兄弟情多少还是要费心思，自己的母亲也会乐于见到这一幕吧。
“那个…金发的孩子。”云翛是真记不得他的名字，依稀记得他很活跃。
“我是echo啦～怎么了？”echo看着云翛郑重其事地道了个歉，“我的鸡腿，在你的，肚子里？”思考了片刻，笑得无害，“那就把肚子剖开吧。”
云翛歪了歪头，笑容僵在脸上，“你确定？”
“嗯。”
云翛抚上胃部，为难地蹙起眉头，“听起来就很疼，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下次我把鸡腿还你。”
echo嚼着从女孩饭盒里掠夺来的战利品，“开玩笑啦，如果是被你吃了，我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用肩膀碰了碰云翛，“我对你特有好感，高岭美人正和我意呢，你想吃肉我就多磨一份餐给你呀。”
“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只能提供独立浴室而已。”
“那玩意不重要…反正人多了也没什么差别了，听你在节目上说自己琴弦断了，什么牌子的？”echo的话很密，如果不是他有意询问，自己根本插不上话，云翛才回答，他就继续接上去，“好巧！我也是用elixir，一会儿就给你拿过去。”
“你自己留着吧，万一你也要用。”
“我弦断了就有机会和你合作了不是吗？”echo调皮地眨眨眼，“而且我更喜欢电脑做伴奏，不用担心。”摇了摇手机，“加个微信吧，我朋友圈就少你这种小哥哥撑面。”
echo话赶话的和云翛聊了不少关于他首秀的视听体验，前脚夸得天花乱坠，后脚小旋风似的又跑没了，回到宿舍已经把替换弦和工具镊放在客厅里，这人是怎么做到比自己回来的还快？
安柯在两人之后回来，甘星涯趴在云翛床上玩手机，云翛才把弦调音完就看见安柯抠着门缝往里看。
“安柯。”云翛朝他招了招手，“我把弦调好了，你不是想玩吗？”
“你带了替换弦吗？”
“朋友借的。”云翛不顾甘星涯掐自己腰的提醒，“没事，我会注意保护。”
安柯笑盈盈地靠上前，把玩了两下琴弦，“我看你的琴弦是elixir的，就想试试顺滑度…真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没学吉他？”云翛附身调整他的手势，“如果没有我建议你不要这么用力地扫弦，容易划破手。”
安柯被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看着云翛认真的样子，话到嘴边还磕巴了，“没学过…我是学钢琴，吉他没摸过。”
没有学过吉他，但是知道弦是elixir的，云翛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你想学可以找我。”
“嗯，好…”
安柯含娇带怯的模样，让云翛笃定这人是圈子里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是高中生吗？”安柯摇摇头报了年龄，“娃娃脸真有优势。”
甘星涯看不下去，伸手抱着云翛的腰往床上拖，“云翛，我就不好看了？”
“差强人意。”
安柯看两人关系密切，自己的存在倒显得多余，瘪瘪嘴往浴室里去，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服气，自己可比什么甘星涯有点名气，更何况最近还和云总有了联系难保未来前途可量，甘星涯怕不是知道了云翛的身份才天天摇着狗尾巴给人大少爷鞍前马后的，谁也不比谁清高。
这云翛是云总的孩子，论年纪和自己倒还挺搭，未必就要死扒着云总不放啊，讨个少当家的小情人当当也不见得吃亏…更何况云翛长得真的是玉盘珍馐的级别。
“啊！”安柯把瓶瓶罐罐扫在地上，自己蹲坐在地上捂着膝盖。
“怎么了？”云翛在门口询问，“能进来吗？”
安柯带着哭腔嗯了一声，云翛看着他浴巾裹了半身跌坐在地，他找了个毛巾挡住客厅的摄影机，把安柯横抱出浴室进了他的房间，“摔到哪了？”
“疼…”安柯指着自己并未受伤的膝盖，“地板太滑了。”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甘星涯冒出头，安柯的娇嗲当场梗在喉里，“云翛让开，我手劲够大。”
当下房间里就传出歇斯底里地痛呼，没事都要被甘星涯揉出事，嘴里还一直说着要这样才能活血化瘀明天才不疼，云翛由着安柯握着自己的手臂直抽冷气，又想撒娇又被阻碍，脸色比调色盘还要精彩，云翛没忍住扭过头憋笑，回过头又是关切的模样，这一遭不知道折磨的是谁。
“我，我没事了！”安柯跳起来动了动腿，“你看，我可以去洗澡了。”
“走慢点。”
甘星涯捶着床板无声笑着，朝云翛递去拳头，云翛看了半晌浅浅与他一碰，低声道：“我可太喜欢你了，真是…太爽了，我看他就脑袋疼。”
“这就喜欢了？”云翛起身不经意地一句，甘星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你不会觉得我是为了报复才让你给他按摩吧？”
“不是吗？”
“我有这么记仇？”云翛敲了下甘星涯的头，“你这么看我，不怕我伤心？”
两人正说着，房间里突然一片黑压压。
“是不是停电了？”隔壁房间叫了一声。
对面六人通铺传来echo的咆哮，“我的伴奏还没存！”紧接着就是他暴跳如雷地冲出宿舍，“易遥！你能不能别那么抠！找个电路稳点的民宿啊！”气的选手直接找导演，听着声音渐渐远去，房间里一片哄笑。
室内没了冷气供应，不少人都到户外乘凉，云翛闻到一股烟草味，顺着风势看了眼那个方向，一个年轻人正在打火，是选手，但不记得名字，只记得他今天的演出很特别，风格像一把刀犀利。
在节目里抽烟…
还真是随心所欲。
六人通铺的几人关系都比较好，或许是抱团取暖的缘故，像极了大学宿舍里羡慕那些相处和谐的。
“小维卷死了，健身狂魔。”女生指着她身边的男生，“一天六组帕梅拉，疯了，他还要拉着我练。”
“那他怎么不拉别人练？”
“哦哟哟～这才住一天呢。”
“怎么会有人特意跑到三人间去找女生练帕梅拉哦？”
叫小维的男生抓了抓脸颊，“我是看她太胖了，少起哄。”
云翛看着那边热闹的人群，勾了勾唇，“真好。”
甘星涯在云翛身侧比了个耶，紧接着云翛转过头的瞬间按下快门，“和你拍照，显得我好丑啊，白瞎我拍这么好。”
云翛靠在甘星涯肩上，把手机往自己的方向转，对着镜头打量自己，“长得不如我，不是你的错。”
“云翛，甘星涯！过来吃零食！”
“我要辣条。”甘星涯直接扑过去，云翛是起身走过去再慢慢坐下。
大家看着这一幕，不约而同想到一个画面…主人在遛精力过剩的金毛。
“我是音乐生，算科班毕业。”节目里不能喝酒，都是东拼西凑的饮料，“科班毕业也没用，反正唱片公司看不上我，还不如一些口水歌来的赚钱，我不想写口水歌…但如果我吃不起饭了，清高是最不值钱的。”
“我也是。”
“我还得去摆手机贴膜的摊呢，也就唱歌这点爱好。”
“齐哥都结婚了吧。”
“是啊，2岁的女儿，我得多搞点钱。”
甘星涯叼着辣条，把玩着随身不离的‘狗玩意’，“我是想分担家里的压力，我姐姐已经很累了，她支撑了我读书的全部费用。”稍微一顿，“但她忘了我根本不会读书。”
一人一嘴地聊自己，云翛张了张嘴，身后的走廊突然亮灯，驱散了草坪的昏暗，云翛把嘴边的话憋回去。
“来电了，回宿舍吧，热死了。”
甘星涯和云翛走在一起，“你从不提自己的事呢。”
云翛笑道：“我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了，这时候说我的事不显得有些自大了吗？”
“看你看上去并不开心啊。”甘星涯注意到云翛藏在眼底的失落。
“如果不开心我怎么会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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