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刘川楠你可能不认识，就比你早几个月回国，不过他也是在f国读的书。”云久海驱车，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本以为国内的老江是ceb的董事，其实是执行长之一，创始人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孩子。”
云翛低着头把手帕叠成花型，塞进胸前的手巾袋里，“看来是个年轻有为的人。”
“你还是不满意闫舜华？”云久海本打算带上闫舜华去拓拓人脉，却被云翛拦下，“你性格很温和，对闫舜华倒是严苛很多。”
“闫舜华还没有签约天透但是享受了太多艺人才有的资源，已经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云翛摇头，“父亲不用太着急，太急容易误事。”
云翛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父亲和他人寒暄，只有对方的视线和自己交汇的时候才会颔首示好，在座的来宾云翛虽然能说得上名字，只是相比自己，他们更愿意攀附云久海，刘川楠的私宴成了他们结交的名利场。
嘉应的杨朝平，大腹便便的模样，那场绯闻风波对他不痛不痒…反观天透的女艺人却承受了全网攻击，而他却在人群中谈笑风生。
杨朝平的余光频频落在云翛身上，他对这张脸有印象，即使海选镜头里出现的时间不过五分钟左右，但云翛是天透的少爷才更值得惊异。
云翛款步到了露台吹风，这场私宴让他兴趣缺缺，环顾了一圈也没见到自己要见的人。
轻轻叹口气，指腹摸了摸唇，‘铁栏’的友人吗？
离开‘铁栏’所有的关系都默认不存在，但自己有两个特例，一个是林青秋，另一个就是…
过了片刻，一只手轻轻搭在云翛腰上，“怎么连消息都不愿意回了？还以为你不想见我，害得我这段时间都睡不好。”
云翛侧身面对面向着刘川楠，本想稍退一步却没退成，反被刘川楠拦腰牵制，“口头邀约却没有邀请函，如果不是沾了父亲的光，我怕是门都进不了。”云翛客气笑道，话里有些责备，搭在栏杆上的手被刘川楠覆上，“川…应该叫刘总了。”
“你有特权，报名字在我这就是畅通无阻，而且我们之间至于这么疏远吗？”刘川楠做出心痛的样子，欺身上前，用只有他们之间能听见的声音道，“是因为云久海在，所以你不愿和我亲近？”
“没有朋友会这么亲昵吧。”云翛不再躲闪，刘川楠把握的分寸很好，好到只要说话幅度过大就会蹭到他的唇。
刘川楠说的没错，假使云久海真带了闫舜华来，他自己也要专程赴约，为了这个自己在f国结交的‘朋友’一个面子。
“你早回国几个月不就是为了处理相亲的事，我以为再见到你已成人夫了。”云翛在刘川楠收手后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免不了一顿调侃。
“推了，和家里闹了一顿自己出来住了。”刘川楠支着下巴，用斜仰的视线打量云翛的侧脸，伸手摸了摸云翛隐隐勾起的唇角，“你可以来我家，我们叙叙旧。”
云翛瞟过他的手，“我会带上青秋登门拜访。”
青秋和刘川楠之间有些口头冤家，但并不了解原委，拿他做挡箭牌再合适不过，果然刘川楠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了‘铁栏’最后一赌，庄家是你。”刘川楠点了支烟，自己抽了烟嘴又想把它递给云翛，云翛瞥了一眼没有接走。
“就赢了几粒糖而已。”
“糖？”刘川楠一愣，没想到云翛会赌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抿了抿烟嘴，“要了糖却不要我的烟，看来你是真不想我。”
“那不好说。”
尚阅川一眼捕捉到和风容与的云翛，虽然今天已经有强烈的预感会在这见到他，但没想到就近在咫尺。
晚风扬起遮挡半边露台的纱帘，云翛则带着浅笑望着对面似与谁交谈甚欢。
“尚总。”正想上前的尚阅川被云久海叫住，“好久不见。”
招呼声传进云翛耳里，余光瞥了一眼，那人距离自己近在咫尺，收回视线。
尚阅川扫了眼窗外的人，此时正背对着自己，反正人也跑不掉一会儿再打招呼也不迟…寒暄过后人却没了影子，露台之间是互通的，也不知道他眨眼间到了什么地方去。
摆脱了刘川楠的纠缠，云翛寻了一处僻静角落看着形形色色的客套相，摆弄面前的茶具，目光落在穿梭在人群里的尚阅川身上，他一面应付社交一面又极力掩饰找人的目的。
找自己会说什么？说自己放了他的鸽子？除了这件事他也不会这么急着找自己。
“算在刘总账上。”云翛搜罗了一小筒茶，和服务生吩咐道。
吸引到尚阅川的正是顺风而来的清茶香气，像美人葇荑朝自己勾了勾指尖。招不来手中端酒的商贾，招来了循香而来的尚阅川。
云翛本以为尚阅川会如自己预期的那样兴师问罪，借口都找好了，而对方却跟失忆了一样权当没有这件事，“闻到味道就猜应该是你。”尚阅川生怕有人抢了座，落坐都有些急促，“我看见你了，和云总打了个招呼就见不到你，那时候看你在聊天，和谁？”态度强硬，好像哪怕是胡说，也只能让尚阅川听他想听的答案。
“我碰见朋友就聊了几句。”在给刘川楠一个身份的称呼时，云翛迟疑了一瞬，和他勉勉强强也能算朋友吧。
“哦。”
哦？气势汹涌地询问自己和谁聊天，最后平平无奇地敷衍了事，尚阅川的反应和当初在电梯里索抱的模样天差地别，不过也好，反正并不想多聊刘川楠，再说多点可就不止‘朋友’这么简单了，“尚总今天可是众矢之的，关于双世的事应该不少人都想探探口风。”
“你也是吗？”尚阅川捧着杯子挡了大半张脸，唯独没挡住清明的双眼。
“在乎啊，毕竟您可是要抢我们天透的饭碗。”尚阅川听云翛语气调侃就当他没放心里只是随口一问，“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我还没有任何看法。”
云翛看到个人风风火火朝着这边来，定睛一看，“看来您今天也带了朋友。”
尚阅川正疑惑什么朋友，侧过头就看到蔺朔风…暗自腹诽：怎么把他给忘了。
蔺朔风没见过云翛，在任何一个圈子都是个新面孔，从远处看过来就见两人穿得都是一个色系，又是独处在角落…怎么看都有些和谐。
“您好，我是蔺朔风。”
云翛友好地握住伸来的手，“蔺先生长得可真夺目，你往这来我就注意到了。”起身后才发现云翛还要高出蔺朔风半个头，温润翩翩公子的气质是刻在骨子里，谈吐都让人如沐春风，“我是云翛。”
云？蔺朔风估摸着年轻人的年纪，可能和自己相仿，没猜错应该是云久海的孩子，原来是老东家的公子…蔺朔风对天透有些抵触，讪讪收回手。
蔺朔风丢给尚阅川一个好奇又嗔怪的眼神，尚阅川虽然没说话，但给了蔺朔风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来我往地交汇着，云翛可不傻，笑道：“尚总可不能让蔺先生到处闲逛。”面前的茶自斟自饮，嘴里充斥着虚无感只能靠吞咽压制，这可得怪刘川楠…“总有人如狼似虎盯着美人。”
云翛抬眼，笑望着蔺朔风，被他这么看着蔺朔风耳廓有些发烫，“什么…如狼似虎…”
“蔺先生对自己的外貌不自知？也是，人对习惯的东西往往不自知。”这话逼得蔺朔风不自在地往尚阅川身后躲，云翛斜了眼身后的人群，杨朝平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这边的三人，没有一个是俗物，格外养眼。
刘川楠招呼各位落座用餐，自己坐在云翛身边。
尚阅川就坐在云翛对面，看着他的吃相都可以下两碗饭。
“我才回国不久，虽然平日里都有从江总那听过各位，但是今天才算正式见面。”刘川楠举杯敬酒，“娱乐圈本就是个圈，仰仗各位日后多多关照。”
云翛举杯的姿势都矜贵，刘川楠唯独和他碰了杯，故意把杯里的酒液洒进云翛的茶水里，云翛不好多说什么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尚阅川把他们之间的动作看在眼里，云翛口中的朋友就是刘川楠？
娱乐业的信息流动巨大，与海的区别仅仅在于背后有一双操盘手，而现在操盘手就是刘川楠。
私宴的目的就是为了实际接触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佬人物，年纪相仿的大概只有尚阅川和刘川楠，处在既叫人不得不尊重又被人背地轻视的尴尬处境。
杨朝平总是借口和尚阅川交流往蔺朔风身上凑，蔺朔风求救的目光无处安放，整个人缩得像僵硬的鱿鱼干，脸上还要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果然，上次见面开始，这家伙就不怀好意…’蔺朔风心里直骂这混蛋。
“最近可是有传闻尚总想要签艺人啊，当年老尚可是打定了不签艺人的主意，小尚总现在是打算放手大干一场了？”杨朝平嘴上忙着说话，手里倒是不闲，看似无心地搭在蔺朔风腿上，吓得蔺朔风汗毛倒竖往尚阅川身边挪了一大段距离。
“都说是传闻了，那是真是假不是一目了然。”尚阅川话里透着懒散劲，摆出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问便问罢，拿出老尚做话题就没意思了。
刘川楠凑近云翛，“我赌这色鬼在揩油。”
“确实。”云翛挥开在桌布下探到自己膝盖的手，“那你呢？”
“前些时候尚总还借了我们嘉应的地点做试镜，不知道又是哪部新戏用得着尚总大驾光临？”尚阅川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件事会被杨朝平拎出来，嘉应有样板间适合做试镜，如若不是谁愿意去找嘉应，杨朝平说完又责备自己，“哎呀，这应该不能说，怪我怪我…”
尚阅川自顾自吃着碗里的菜，他认为赴宴最根本的目的还是要把自己喂饱，“没什么不能说的，借地点又何止我双世，嘉应样板间充足…”抬眼笑道，“总不能借一间也要和双世明算账吧。”
这老东西因为上次给他吃了闭门羹，就要在眼多口杂的地方给自己难堪？尚阅川看出了他的心思，可惜，下套也没用。
“那自然没有，如果各位需要，嘉应能帮上忙的肯定义不容辞。”见尚阅川没什么反应，杨朝平的目标又转移到蔺朔风身上，“双世的御用艺人，想必这新戏的主角就是朔风了吧。”
蔺朔风对新不新戏可一点不知，他只知道尚阅川给了自己一档综艺…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把台阶给自己铺好，“都听尚总的打算，我只是个艺人。”
“朔风是真的听话，真可惜天透没留下他。”
云翛倒是想看看杨朝平这一张嘴能得罪几个人。若是在天透养不出现在的蔺朔风反而还会耽搁他的前程，只能说双世的水土养这个人，但是现在的蔺朔风毕竟已是顶流人物，天透虽然表面释怀，但多少还是有点芥蒂。
“朔风有现在的发展，我们天透也为之高兴。”云久海对杨朝平素来没有好感，可以说他这种人不在这个位置上谁会正眼瞧他一眼？
“以双世的实力要是真签了艺人，肯定不少艺人会往双世去吧。”杨朝平说的开心，眉毛都要吊上天。
尚阅川自顾自地吃着饭，不理会杨朝平一人做秀。嘉应这几年确实水涨船高，一个副位执行长也能膨胀，和他计较反而显得自己掉价。
放下筷子，内心感叹：‘吃饱喝足…’
“嘉应若是想学习怎么经营艺人，您安排几位员工来现场学习，我们肯定欢迎。”声音飘着凉意，陌生得很。
众人扫了一周才锁定了说话的人——云翛。
从进了会场开始，云翛就一直把自己边缘化，不开口也不走动，却不容易被忽视，单是坐在那都自然而然会吸引注意，只是自带疏离感也太年轻，不便主动接近。
云久海不便多说，对杨朝平的不满也是水满则溢的状态，云翛这一开口把他的情绪倒走了一半。
“杨总果然善解人意，百忙偷闲还替我们关心艺人。”云翛客气道。
刘川楠暗自勾唇，隐在酒杯弧度下。
善解人意还是善解人衣？前段时间的热搜爆点可就在刘川楠手里的ceb经营，当时的热搜就是嘉应杨朝平善解人衣，‘贴心’为女星抚裙。
云翛面不改色，说出来的话像花枝倒刺，说不上多大的口子，流几滴血还是可以的。
“唉，年纪大了就爱瞎操心…话说，云少爷。”杨朝平吃了瘪，见云翛开口了这下找到机会和他搭上话，“嘉应新音乐综艺的海选，怎么有张面孔和您如此相似？”
餐桌上瞬间陷入死寂，哪怕每个人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但气氛却陷入了低压。
先前得罪的话都没用，而暗潮的中心却是因为云翛这个人。
即使云翛这张笑脸常伴，但尚阅川依稀听见冰面碎裂的声音，更加笃定——云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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