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摸屁股了？还摸哪了？”
杂志拍摄现场。
钢架搭起的正方形四角都安装了补光灯，身后和周围放着反射板，摄影师上下找着角度。
“纪老师，笑一笑，咱们是个春天主题的封面拍摄。”摄影师猫着腰提醒道。
纪宇洲有些愣神，不是他不专业，是拍摄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
郑帆叫住了拍摄进度：“先暂停一下，还剩最后一部分一会儿再拍，各位辛苦。”
自从盛景曜没头没脑地官宣之后，v1工作室就恢复了原样，连一部分v2工作室的人也来了。
现在摄影棚里，至少有十个午里昂娱乐的工作人员，占了到场工作人员的一半。
这种特殊待遇，难免惹人侧目。
他才刚刚起步，留下这样的娇贵印象不好。
纪宇洲叫来郑帆：“留一个化妆师，一个造型师，让其他的人都回去吧。”
其他的人确实是多余的。
郑帆面露难色：“叫不回去啊，这都是周霸安排来的，不来这个月工资就没了。”
他将纪宇洲暂放的手机递回：“刚才拍摄的时候，电话震了好几回了，你看看要不要回一个。”
纪宇洲接过手机，满屏的红色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备注：周扒皮。
他不准备回拨，但微信界面也被占满了。
【小纪啊~】
【跟小盛总谈恋爱怎么不早说呢~】
【我给你安排的队伍满意吗~】
【有机会多多在小盛总面前提起咱们公司哟~】
【上次烟灰缸的事情不必在意，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要是你喜欢，随时来朝我撒烟灰哟~】
京剧变脸都没这么快。
这些信息更坚定了纪宇洲不会回拨电话的决心，这些话要是亲耳听见，减寿十年。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信封：“纪哥，门口刚才有个人拿了这个给我，说让我转交给你。”
郑帆：“怎么教你的，说了不要收粉丝东西，更不要收陌生人东西，一点安保意识都没有呢？”
纪宇洲瞥了一眼，接过信封：“这不是粉丝的，也不是陌生人的，是盛景曜的。”
他指着信封上盛泰集团的印章：“敢拿公印到处乱盖，也就他了。”
信封里放着邀请函和一枚徽章。
邀请函是暗红色的，有点像喜帖，徽章底色是黑色，图案是一把白色双刃斧。
他打开邀请函，慈善晚会，王可哲极力邀请他参加的那一场。
盛家家宴结束前，王可哲就给了他这么一封邀请函和黑白两枚徽章，他知道这枚白色图案的是副徽章。
纪宇洲：“不是说邀请函在晚会前一天才能拿到吗，他这个不会是伪造的吧。”
郑帆耸肩：“就算是假的，但在他手上拿着，就会变成真的。”
的确如此，盛景曜的脸比徽章要好用。
纪宇洲将徽章放进手机壳里，给周霸发了条信息：
【把现场的人都叫回去。】
对面秒回：
【好的~】
纪宇洲示意摄影师，拍摄继续。
摄影师依然猫着腰：“对！就是这样，这个表情就是春天来了。”
…
慈善晚会。
地点定在余鸣市的一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以慈善为名，选址更偏向体面和实用。
跟盛家家宴不同，在这纪宇洲舒展得多。
来参加的都是圈内的熟人，他熟稔地向所有人敬了一圈酒，坐在了晚会最中心的桌子。
那是视角最好的地方，会留给历届影帝，这是圈内不成文的规定。
长桌上摆满了菜肴和刀叉，烛台上燃着高高的白色蜡烛，均匀地点缀着餐桌的白色山茶花是从本次资助的山区送来的，浅表感谢。
而作为慈善捐赠前列的坐在稍偏前一些的位置，方便念款项的时候上台来发言，盛景曜就属于这一类。
两人一起进场后就在两张不同的桌子面前坐下了。
酒会只是个媒介，慈善才是重头戏。
但也有人搞错重点，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
纪宇洲的小师弟，谷奕，跌跌撞撞地走向这一桌。
他摇晃着举起酒杯，另一只手搂着他的女伴——九九。
谷奕：“师兄！恭喜你！最年轻影帝！”
说完后，无视纪宇洲要碰杯的动作，仰头一饮而尽。
醉鬼是没有必要较真的，纪宇洲只当已经碰过杯了。
谷奕带着一身酒气，指着纪宇洲的胸前的徽章“诶”了一声：“师兄，你怎么戴的是副徽章，是不是你戴错了。”
无人应答，他又自言自语道：“副徽章是给伴侣的，你瞧瞧这一整桌，就你一个人戴了副的，快换下来。”说着伸手去拽纪宇洲胸前的徽章。
他怀里的女伴见势不好，握住他的手腕：“纪哥，你别介意，小谷喝多了，不记得你之前官宣的事，你别见怪。”
他一把甩开九九的手：“我跟我师兄说话呢，有你什么事？上一边去。”
离开九九的搀扶后他更显得摇摇欲坠：“对，师兄，我忘记了，你现在是小盛总的伴侣，入豪门了。能入豪门，徽章是正还是副，一点都不重要。不过，师兄，你来错地方了，咱们这是王导趁着慈善晚会选最后一组恋综嘉宾呢。”
他伸手在空气中拍了几下，拉住九九：“你看，得有伴才能上，哪怕你临时凑一个呢。哦，不对，小盛总可能不同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考虑不周了，我再自罚一杯！”
九九帮他倒上这杯罚酒之后，只喝了一口，他就干呕了几声。
他含混地朝着九九大声嚷嚷：“我想吐，你看不出来吗？带我去厕所吐。”
她有些为难，今晚来这场宴会前就答应了谷奕，一定全力配合，才能跟着来，否则以她这种咖位，连这的大门都进不来。
不过，答应的内容里没有带着他进男厕所这一项。
纪宇洲：“我带他去吧。”
九九脸上都是感激的神色：“那太好了，真是麻烦纪哥了，我一会儿在厕所附近等你，他吐完我就接过来。”
他伸手将谷奕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不用了，你在这里等就行。”
谷奕：“还是师兄好啊，这么好的人，还误入歧途，可惜。”
纪宇洲和谷奕体型差不多，但一个每天雷打不动的健身，一个每天泡在酒精里，架着他走不算什么难事。
酒会的厕所跟套间的厕所差不多，除了洗手台以外还准备有浴室，以备不时之需，当然空间比普通厕所隔间要大。
谷奕一路上唠唠叨叨，吐出的黏糊语句跟拍在纪宇洲脸上的呼气让他觉得不舒服，而且很反感。
经过镜子的时候，谷奕撑住了镜子前的洗手台。
谷奕指着镜子里眼睛喝得有些泛红的自己：“你看，师兄，人生这事情多奇妙啊。上学时候大家都说你外形条件最好，我条件最差。现在呢，我已经拿到王导的恋综邀请了，你呢，为了一点流量，要配合盛景曜那个没用的纨绔当cp。当然，为了红嘛，大家都这么干的。唯独一个你，全世界最自命清高的你，居然也这么干了。”
谷奕突然仰着头笑得直不起腰来：“你纪宇洲什么人啊，还检举过我小考作弊，现在也到了要卖屁眼的时候——”
他一边笑一边伸手去摸纪宇洲屁股，捏了一把。
按理说，不该和酒醉的人计较，尤其是在正式的场合。
不巧，谷奕句句话都直戳纪宇洲的肺管子，来不及权衡利弊，纪宇洲已经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他凭借拳击教练培养而来的本能出拳，拳速快而凶狠。
原本就烂醉如泥的谷奕完全招架之力，直接在地板上昏过去了。
他长呼一口气，久违的，他没有为了那些狗屁良好印象压抑自己的情绪。
纪宇洲几乎是把人扔到九九旁边的沙发座位上的。
谷奕在沙发上弹了几下，昏得不省人事。
九九有些慌乱：“纪哥，他怎么吐完之后更醉了。嘴角破了一块，右脸也蹭得好像肿了。”
纪宇洲：“刚才没看住，他自己撞到马桶上了。”
九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好神奇，怎么撞成这样了也没出血，比被处理过还干净。”
厕所里那几张带血的餐巾纸能解答她的疑问。
九九：“对了纪哥，王导已经到会了，你赶紧去找他吧，就在你们那桌，刚来不久。”
纪宇洲看了一眼自己方向的那张桌子，除了零星的几个人，比如盛景曜，其他的几乎都围上去了。
毕竟王可哲公开露面的场合不多，一有机会大家都想表现。
影帝一：“王导啊，你真是难约，我想跟您商议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约了您两个月了，都没见上。”
影帝二：“王导，咱们这次的综艺要不考虑一下我，您想要什么类型的cp人设我随时能给您打造出来啊。”
影帝三：“别听他的，还剩最后一个名额了，王导当然是得考虑一下我啊。”
一个星期前还人人避之不及的电影，在盛泰集团决定投资之后，又变成了香饽饽。
以恋综为名，选角为实的综艺名额，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纪宇洲在一旁静静听着。
内里一圈围着的都是比他资深的影帝，要是绕过他们去毛遂自荐，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按照规矩，他应该等内圈的人寒暄完，才能上前。
现在的一圈人，是完全没有要走的打算，王可哲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谁都不会轻易离开。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搭住了，一股清新的铃兰香味围了上来，比起刚才在肩膀上那个让人烦躁的气味，这阵铃兰香气格外让人喜欢。
盛景曜搭着的手轻蹭了一下他的耳垂：“我就烦你们这些条条框框的，什么资深前辈先发言，那都是什么陈年老话。年轻人有能力就应该站出来，我给你表演一下。”
他拍拍纪宇洲的肩膀，端着酒杯自如地走近被团团围住的王可哲。
盛景曜笑盈盈的：“王叔，您人气还是这么高啊，那么多人陪你玩你怎么都不分我几个。”
王可哲厌烦的表情转为了轻松：“你才是会玩的，我还想着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教我几个滑雪新动作，我见过的教练也不少了，都不如你。”
盛景曜玩笑道：“用盛总的话说，这都是些不顶用的东西，我随时可以教，您什么时候教教我拍电影？”
王可哲开怀笑了起来：“电影的事情先放放，综艺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盛景曜就等着这句：“我当然答应都来不及，这不特地把我的搭档——咱们纪老师，带来了。”
他向纪宇洲轻勾了勾手指，人群识相地散开一条道，让最外围的纪宇洲能进来。
王可哲看着纪宇洲胸前的徽章，很快明白了局势：“关于恋综嘉宾的事情，我很早就跟小盛谈过了，为他预留了名额。现在他也找到了参加的搭档，那这个位置还是要留给小盛的，我不能言而无信。”
名额已定，周围的人神色都暗了些，嘴上还是体面地祝贺：
“那这个节目一定会大爆啊，小纪真是有福气，才二十六岁，就遇到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王导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高，看来我还得多加努力，争取早日出演王导的新作。”
“综艺不缺嘉宾了，缺客串的吗，我去当个特邀来宾也行啊。”
“人家恋综，你当什么特邀嘉宾，你是人家情敌啊？”
“”
谈天谈地，就是没人往盛景曜身上谈，大家都默认他就是带资进组，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一个空位的主人来了，谷奕醉醺醺地揉着脸，有些恍惚：“王导，你怎么在这，刚才你还不在呢。诶，我怎么在这，我刚才还不在呢。”
他碰到了擦破的嘴角“嘶”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朝着纪宇洲的方向瞪了一眼。
九九连忙给他解释：“你刚才喝醉了，一头撞到马桶里了。”
席间的人都被逗笑了，谷奕觉得没面子：“说什么呢？我撞不撞你看见了？你能进男厕？”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他，一会儿说他狗脾气，老冲女人发火，一会儿说他没酒量，喝两杯就撞马桶。在座的都是在电影圈拎出来有名有姓的人物，他只能陪着笑脸，奉承他们调侃得对。
盛景曜坏笑着伸手，轻轻搓揉纪宇洲戴着戒指的指节：“没想到，纪老师也是个性情中人，脾气也蛮爆的嘛。”
他的手很软，像一大块柔软啫喱，蹭上来也很舒服。
纪宇洲：“我脾气要是爆，被你这么搓，我早翻桌子走了。”
盛景曜将刚才揉搓他的手指收回：“纪老师，我就是帮你把血迹擦一擦，别这么凶嘛。”
他将搓下来的血迹用纸巾拭去。
“我怎么看着他脸上的伤这么像是你这戒指划出来的啊。纪老师，不是我说你，咱们解决问题要文明一点。”
纪宇洲将戒指摘下来放进了胸前的口袋：“哦？那我问问小盛总，要是有人摸你屁股，你怎么文明解决？”
盛景曜皱眉：“摸屁股了？还摸哪了？附近的区域呢，摸完后面他没趁机——”
他的话被打断了。
纪宇洲：“我说了多少，就是发生了多少，您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可以收一收。”
盛景曜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让我去给他个过肩摔。”
纪宇洲：“一码归一码，今晚的事情就算一笔勾销了。”
盛景曜左右晃着食指：“no，你的事情解决了，我的事情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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