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去
顾父回来，打开灯，看见的就是坐在楼梯上盯着他的阿音。
顾父看见阿音的第一眼似乎就像是看见了厉鬼，但是一眨眼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坐在楼梯上失神的阿音。
顾父走到阿音面前，看着阿音手里的红包、白纸和离婚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对阿音说。
阿音却突然站起来，与顾父错身而过，“毕竟是条生命，你就让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进这个门吧。也许生个儿子爷爷奶奶就不会反对了。一切都将会名正言顺的。”
看阿音平静得就像冬日里的水面毫无波澜，顾父在这房子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阴冷。
阿音并没有留下给顾父说话的机会，转身进了卧室。
吧嗒一声响，阿音把门反锁了。
阿音并没有表现出伤心的样子。
外面就传出阿音冷血的话来，周围的亲戚朋友都用着打量的眼光看着阿音，阿音还是那个样子，不管别人说她冷血也好，不孝也罢，她都无动于衷。
阿音的并没有外表那样看起来正常，她的情况更加严重，她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觉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吃过饭了。
脸色憔悴，似是病态。
2019年2月11日
开始上课。
阿音刚走进教室就听见大家议论纷纷，阿音听见大家都在说钱宇死了，阿音最近对这个字眼已经免疫了，听到这个消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钱宇死了，听说是失足掉进河里溺死的。”一个女同学说道。
“不是，不是失足，我听我叔父说的。”白洁反驳了那个女孩子说的话。
“啊？难道是被别人推下去的？”女孩子惊讶地说道。
阿音走近看见那个女孩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说话。
在白洁旁的林灵，看着女孩子的身后阴阳怪气说道，“你还不让别人，那是人家的座位。”
“什么啊！”女孩回头看了一眼，“来了，也不说一声，搞得我像什么一样！”
说着起身离开了阿音的位置。
关于阿音的流言蜚语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大家忙着高考谈起的频率低了。大家总喜欢把这作为饭后谈资。
钱宇的死亡、林夕的转学除了在上课第一天在班上激起了水花，后面的日子里无人问津。
似乎是学校压了下去。
后来的日子阿音在班上更像一个透明人，和谁都不说话，谁也不愿意和她说话。
林夕走了阿音又是一个人了。
阿音一直处在冷暴力的中心，大家不搭理她，班上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通知她。
阿音看见课代表发放试卷直接略过她，将没有发完的试卷直接扔在讲台上，阿音只好自己去拿。
几乎每个发放试卷的人都是这样，阿音并未在意，知道她们是商量好的。
上课的时候杨劲传纸条给她，“别在意她们，以后试卷我会给你留着的。”
阿音看着纸条上刚劲有力的字，扭头看了一眼杨劲，将纸条收了起来。
2019年2月15日
天晴，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大课间，大家都在走廊上晒着太阳，暖洋洋的。沐浴在这阳光下的鲜花们散发着芬芳，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阿音的状态十分不好，精神状态很差，测试成绩显示直线下滑。
阿音走出教室，阳光太过刺眼，晃着那久未见阳光的已失光泽的眼睛。阿音抬手挡了挡那阳光，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在阳光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失一般。
她从走廊上穿过，宛如老太。
不知是否是因为阳光太过灼热，阿音身体里的水分消失殆尽。
她前往班主任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听着老师刺耳的话。愈发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旁边的地理老师听不下去来处理了这件事，安抚好班主任激动的情绪，将她带走了。
操场，那位漂亮的女老师席地而坐，看向阿音，“坐吧。”
阿音没说话，但是听话的坐下。
微风徐徐，吹拂着少女的头发，在少女心里掀起淡淡涟漪。
操场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大家都去上课了。
“阿音，没事的，高三压力大，成绩下滑是很正常的，你的班主任也是压力大了，所以说话才那么严厉的。”
女老师看着阿音那副毫无生气的模样，心里蔓延出不知是何的滋味。
“人生就像是一场梦，画面总是突转的，没必要总是活在一个场景里。成绩在人生面前并不是最重要的，没必要太过注重了，也不能太过忽视了。虽说读书并不是唯一的道路，但却是你现在最好走的路。青春总会经历疼痛，如果你觉得挨不过了就给老师说说吧。”
老师转头看向远处发绿的树木，听着微风和它奏响的乐章，闭上了眼，就像一个还未走出校门的姑娘。
“终有一天你会遇见你的暖流的，你也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就像乞力马扎罗的雪，赤道的温度也不会使你融化的！”
言语的老成带着不可反驳的道理，稚嫩的气息与之格外的不符。
微风里那份青春灵动比阿音还要灼热，更像是青春里本应鲜活的少女。
阿音看着这位地理老师，眼里似乎又有了光。
“去上课吧，我相信我的学生！”
2019年2月18日
阿音十八岁生日，荆瑶带着阿音去城区边缘的广场上荡秋千，坐跷跷板，吃着辣条吹着风。
刚下班的荆瑶忘记了买蛋糕，准备去城区边缘的一个蛋糕店买一个蛋糕。
阿音并没有过生日的快乐，她最近几天总会梦见自己的母亲，睡不好，格外疲惫。
“瑶瑶，不用买了，浪费钱。”阿音对荆瑶说着，“有你的陪伴我已经很开心了。”
“买吧，人生就只有一个十八岁呀。”看着憔悴的阿音，荆瑶笑着说，“等我二十的时候记得还回来。哈哈。”
阿音僵硬地笑了一下。
阿音看着荆瑶摇晃的马尾，轻轻地自言自语，“谢谢你！荆瑶。”
荆瑶回来插上蜡烛，唱着生日歌。
小小的蛋糕，淡淡的歌声吸引来了几个小朋友。
“祝我们亲爱的漂亮小姐姐生日快乐！”荆瑶开心地说道。
她递近蛋糕，示意阿音吹蜡烛。
然后将这蛋糕分给了小朋友们，“谢谢姐姐。”
“不用谢呀！小朋友们。”荆瑶摸了摸那小脑袋。
阿音看着荆瑶和可爱的小朋友们的互动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小朋友们面对高冷的阿音都有些害怕，看着阿音的笑容纷纷有了挨近的举动。
两个少女就这样在这广场上和小朋友们愉快地度过了这个夜晚。
回家，阿音的手机上并没有消息。
阿音照常打开与林夕的对话框，没有新消息，对话停留在2019年1月31日，林夕：“阿音，别放弃，我会一直守护你，无论在哪里。”
上面是林夕在2019年1月21日发来的消息“阿音，你怎么啊？没来上课呀？”
阿音退出对话框，再次将消息标为未读。
阿音前往□□空间，刷到林夕在两点十八分的时候发了说说，“祝阿音小可爱，十八岁生日快乐，可以光明正大的‘泡’小哥哥了。”
阿音看着笑了。
手机是开学之后修好的，看见手机□□未读消息的那一刻阿音破防了。压抑的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那时她就知道没有人会在身边守护她了。
阿音退出空间再次点开了对话框，准备打字的手却顿住了。似乎全世界都静止了下来，几秒钟之后阿音还是在久未说话的□□上，发送了，“谢谢！”
她放下了手机，没有将消息设为未读了。
少女在这一刻有了满心的期盼，可她不知她的消息也会石沉大海，不知那对面也再无今昔的林夕了。
三月初
校园里开始弥漫起忙碌的气息，晨雾将整个校园笼罩，只能看见大屏上的红色的高考倒计时。
三月中，阿音再次半夜惊醒，叫着林夕的名字，拿起手机，□□上毫无动静。
“我做噩梦了，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
可是石沉大海，对面杳无音讯。屏幕上只有一排排的蓝色对话框。
阿音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入睡，“阿音，阿音，阿音。”
阿音又听见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阿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抱着林夕睡过的枕头，念到，“阿夕，阿夕，是你吗？你来找我了吗？阿夕。”
清晨，阳光洒进阿音的窗，射中了那梦里的恶魔。
睁开眼，抱着枕头，旁边的离婚证和红包还静静地躺在原来放着枕头的位置。
八点十七，阿音迟到了。
到了学校无疑又挨了一顿骂。
2019年3月26日
发现阿音晕倒在教室的是孟逸。
学校在高三紧张的氛围中安排了一场讲座，在操场进行。
孟逸回教室帮白洁拿外套，教室里本应是空无一人的，可是孟逸却在教室里发现躺在地上的阿音。
连忙抱着阿音跑去医务室，孟逸将阿音抱在怀里，感觉到她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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