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身份证给我。”
办理住院手续的强壮护士面无表情。
蕊蕊冷静的掏出一张崭新的身份证递过去。
“哎？你自己来的？万聃是吧？这名字还怪好听的。”
蕊蕊笑而不语，看到护士没有注意身份证上崭新的发证日期，微微放下了心。
“怎么是自己来的？你家里人呢？”
“他们觉得丢人，把我放在门口就走了。”蕊蕊面无表情的编瞎话，并适时地拿出足够的住院费。
护士下意识的继续办手续。
“那紧急联系人写谁的？你的监护人呢？你还是学生吧？哪个医生批准你住院的？”看着拉着行李箱一点也没有“疯人感”的蕊蕊，护士还是多问了一句。
“是尚峰医生。”
护士也实时调出了她的病例。
看到描述：肠胃不适，精神萎靡，妄想。。。这些描述，以及尚医生的签子之后，护士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被‘精神病’的小孩。”
旧时代常有调皮捣蛋或者比较迟钝的小孩被家长压上“精神病”的罪名，现在虽然医生们都很负责，但是还是有很多家长把自己子女不听话，或者被学习压力压垮的孩子们强制送到精神病院来，要知道正常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心理问题，这些心理问题也都在精神病院的专业范围内，但是很多时候一些家长反而才是需要被治疗的人，因为成为父母的代价太低了，所以什么人都能生小孩，都21世纪了，还有家长想把“没出息”，“不爱上学”，“有网瘾”的孩子送来，要求医生进行放点治疗呢。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护士给了蕊蕊一套病号服，还有一张生活作息表，领着她去病房。
蕊蕊看了一眼作息表，健康的简直像是养老院，她庆幸这个决定真是做对了。
“你也太奇葩了，哪有人想在精神病院度过最后一年的？”
耳边响起樱柠的说话声。
蕊蕊看了她一眼，正大光明的回复她，“你应该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你要是像我一样自觉，也不至于才活了这么一点时间就把自己犟死了。”
樱柠不置可否，但是走在前面的护士回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在自言自语后反而因为她不是误诊心下宽了一些。
和一个一直不说话的大妈做了室友，蕊蕊将自己带来的小桌板和速写本都取出来，换上了病号服之后就开始安心的做“神经病”。
不在家里度过这个假期而选择栖身于这个精神病院，蕊蕊是做了很多考虑的。回家那天经历的那些事情让她已经开始厌恶你自己的父母，觉得他门十分的虚伪，但是作为一个女儿来说，自己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责怪他们的立场，而且在家里表现出对父母的这种价值观不赞同的时候，明显双方都觉得对方“脑子有问题”，为了大家都好，蕊蕊只好说自己出来继续实习了，出门前父母还不忘记交代：“不要再被人骗了，要找有五险一金的公司。”
打开a4速写本，蕊蕊现在把他们当做记录笔记本使用。
“所以说，现在你能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咱们两个种族之间发生的事情了？”蕊蕊问已经上了床的樱柠，在别人都看不见的维度里，樱柠把大猫当做靠枕，舒适的半躺在床尾。
“开始之前，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位阿姨，也是能看见我们的。”樱柠开心的像阿姨打了个招呼，原本手里拿了个白萝卜呆呆的坐在床边啃食的卷发阿姨已经被大猫吓的呆住了，此时她看樱柠跟她打招呼，还是下意识的点头回复了，而在监管员那边，监控显示器里现实的这个房间简直正常无比，两个病人相处得十分和谐。
“呵呵，阿姨好。”蕊蕊也跟着打了个招呼，结果明明是一个世界的人，阿姨却没有理她，甚至还把手里的大白萝卜往身后藏了藏。
蕊蕊无话可说，开始梳理。
“所以说，我是怎么死的？”
樱柠刚想说，蕊蕊立刻又说：“算了，别告诉我，压力挺大的。”
“切。”仿佛是有些鄙视她的胆小，樱柠嗤了一声，然而现在的蕊蕊已经不想吃这一套了。
“你说，你一共四个哥哥对吧，还有你，那么方屈白是什么人？”
“大哥的好朋友。”樱柠毫无保留。
“好朋友？你确定？”蕊蕊眼神暧昧。
想了想之后，樱柠也明白了蕊蕊的眼神，“好吧，是我蠢了，他们在耍朋友，以前我太天真，根本没有往那上面想。”
“哼，这都看不出来，你确实白来地球这么些年。”在速写本上写下陆星南和方屈白的名字，又在两人之间打了双向箭头，画了个桃心。
“那你三哥和那条大红鱼也是了？还有，你俩，也是？”
并没有什么隐私性的樱柠，直接点头。
“那你二哥和四哥呢，单身？”
樱柠又点头。
“你似乎对我们这些‘外来人口’很感兴趣？”
“你确定你们是外来的‘人口’？你瞅瞅你们这些喜欢鱼的，喜欢豹子的，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哈哈，确实。”
“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小时候看到的那些，是真的‘鬼魂’吗？”蕊蕊压低了声音，怕吓着隔壁床的阿姨，她没有注意到阿姨难得的没有呆愣的眼神，而是八卦的向这里看过来，还因为蕊蕊说的太小声了，干脆搬了凳子坐过来。
蕊蕊和樱柠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去管她。
“差不多。”
“那我就想问了，轮回是确定的吗？我的意思是，咱们都看了真么一些朋友了，也就是说人死之后确实会投胎，对吧？那咱们中西方的传说里都会有人来接这些魂魄，我怎么没看见呢？”
蕊蕊一连串的问，她在速写本上写下：转世，领路人，这些关键词。
“人去世之后确实会有能量散发出来，这里的能量包括但不仅限于‘鬼魂’这一种，有些人他们的能量可能让他们基本轮廓都显示不出来，有些人不仅显示轮廓，还有可能会因为能量过于密集，影响到现实维度，你记得我曾经把这些东西分成abc把？我建议你也给这些东西起一个方便记的名字，不然，一会儿就搞混了。”
虚心接受樱柠的建议，蕊蕊想了一会儿，给现有的讨论做了新名词注解。
她记起自己通过樱柠看过的那些缥缈的存在。
“所以说，地球上的普通生物体了肉身，确实有受磁场影响的力量存在，叫做灵魂也行，但是感觉不太准确，感觉他们更像是一种颗粒组成的不规则的东西，有的会发光，有的就像烟一样，不会发光，而且，感觉就像我们常说的‘气’的概念很像。”
对于很像“气”这一点，樱柠也觉的很赞同。
“樱柠，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猜测的对吗？”蕊蕊求助樱柠。
“你忘记了，我对于地球的认知跟你是差不多的。我与你不同的地方，都是因为我的母星。”
“我都快活到头了，你还不可以告诉我你的母星叫什么吗？”
“不是不告诉你，我以前的□□连发声器官都没有，怎么告诉你嘛。”
樱柠趴在大猫背上，脸埋进去使劲扑腾。
“那总得有什么意思吧，就像地球，球形的大地，你们那地方有什么特点？”
“啊，我想想。”
大猫的尾巴来回抽打，病床虽小但是他显得悠然自得，隔壁大妈出神之间忍不住下手摸了一把，大猫被摸了屁股，突然回头怒吼了一声，因为体积过大，单人病床发出“吱吱呀呀”的金属摩擦声。
有护士进来看了一眼，在床上自言自语写字的，弯着腰摸空气的，处处不正常，处处正常。
小护士放心的走了。
“哈哈，你可真会找地方，这里太适合了。”满床打滚的樱柠放飞自我。
“别打岔，赶快告诉我，你那个星球到底叫什么？”
“嗯，你记得我们以前看过的山海经吗？”
蕊蕊点头。
“山海经里讲过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东海，渤海的东面，像个在大海里的无底洞一样的地方，所有的水都会经过这里，但是人却找不到这个地方。”
“好像是有印象，等下，你说的这个地方是我们上次去的‘东大陆之墓’吗？”
“就是这里，后来我再看《山海经》的时候，发现它形容的某个地方就是这个‘东大路之墓’，而这里是整个地球最大能量转换的场所，并且它之所以能吸引所有的水都往这里来，是因为这里有一条巨大的沟壑，这条沟壑深入海床之下，已经没有了常识中的生物，微生物，因为海底火山岩浆的热量差导致这里的水一直有很大的流动动力，继而推动了水的流动，而水的流动带着众多溶在水里的能量都要往这里过一遍，这里成了一个海中能量非常充沛的地方，而我的家乡，在绚丽的宇宙中就承担了类似的职责，我们的星球融入了很多宇宙中的流失能量的囤积场所，这也让我们成为已知范围内少有的高等级智慧生物。”樱柠坐起来，双手支撑自己的脸，颇带着一种骄傲的神色告诉蕊蕊：“我愿意称她为‘归墟’。”
归墟，万物所归，但也是被抛弃荒废的地方。
“还真是适合呢。”蕊蕊忍不住感慨。“你和你的兄弟们从‘归墟’来，想做什么呢？”
两个小姑娘此时面对面离的很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甚至蕊蕊脸上还带着“友善”的笑容。
樱柠突然勾起嘴角。
“下一个问题。”
被樱柠好整以暇的盯着，蕊蕊忍住嘴角抽搐的欲望，不甘心的笑着移开对视的目光，又低头在纸上继续写。
“好，我想想，那我该怎么定义这些能量呢？这些粒子，游动着组成了一个个完整的，不完整的，好的，坏的灵魂，某些能附着在弱小的生物上，或者胚胎上，甚至还有某些物体上。说起来跟灵魂很像，都保留了大脑的思维能力和大部分思维规律，但是我怎么感觉，看到的这些粒子有强有弱虽然也与大脑有关系，但是好像跟主要的是跟情绪的关系比较密切。”
她在纸上写下情绪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这边蕊蕊皱着眉头思索，但是那边樱柠却用一种老师看学生的眼神好玩的看着她，并且她这个“学生”还抓耳挠腮的解不出题目来。
“生物需要呼吸，需要水分，一方面是为了滋养□□，另一方面是为了通过水和空气吸取游离在其中的这些粒子。”突然出声的樱柠装作无事的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樱柠笑了一下。“字面上的意思。”
她顽皮的眼神中满是“你来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意味，蕊蕊心里有点生气，但是面上不动声色。她虽然内心抗拒，可是也知道刚刚樱柠说的话包含了她不知道的信息。
“这些粒子只带有非常非常微小的能量，这让他们像空气里的成分一样，看不见，但是不代表不存在，形成的原因也是因为人脑的生物电信号，消失的原因大多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发电机’，或者就像是在东大陆之墓那里一样，被具有更强烈生物电磁场的生物捕获融合，或者被冲散了随便就被附着在别的生物上，又或者随波逐流，‘灵魂’勉强附和很多粒子组成的团体的称呼，而单个粒子……”蕊蕊皱起了眉头，她到底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哎，”樱柠玩着手机不在意的跟蕊蕊说了一句。“你不知道那句话吗？”
“什么？”
“就是那句啊，找不到事情的本质，就可以说的那句。”她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蕊蕊，迫切想与她达成某种共识。
看着樱柠什么都不说还嬉皮笑脸捣乱的样子，蕊蕊原本不太开心，但是她顺着樱柠的话想了一下，突然真的明白了樱柠的意思。
“该不会是……”
樱柠挑眉眨眼。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蕊蕊整个无语住，她明白，自己又被樱柠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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