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夫妻”之间
墨止渊听到小媚妖的话，突然感觉喉间有一股血腥味。
他捏着拳，强忍着情绪道：“随他们叫我盟主。”
接着他实在是觉得和他多说无益，于是站起身：“今夜，你先住我这里，明天我再替你寻个去处。”
小媚妖听后，瞬间红了眼眶，站在离他一步远，伸着手想要拉他，却被墨止渊无情地躲开了。
“果然，你不想要我了。”小媚妖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他哭哭啼啼道，“他们说，之前母亲就是因为嫌我笨，所以才把我卖给文老板的，文老板也是嫌弃我笨，总是干不好他教的那些东西，所以才要卖了我，现在主人也不想要我了。”
墨止渊突然想到话本内的王霸天残暴不仁，而且瑕疵必报，是不是因为之前被人屡屡抛弃后又遭迫害，所以才会导致心里变态。
若真如此，那是否证明只要墨止渊从他还没有那么偏执的时候，就开始教导他一心向善，就可以避免日后的那些事情发生。
而且小媚妖明显对他没有惧意且有些依赖，若是自己悉心教导，引导他走上正途，是否就可以避免灾祸发生。
于是，墨止渊道：“我不会抛弃你。”
小媚妖喜出望外地看着他：“主人，你不会是在哄我吧？之前文老板和母亲也是给了我一盘蜜饯，说以后要好好对我，接着就把我卖掉了。”
墨止渊向来以冰冷示人惯了，虽说心里有了盘算认为小媚妖是因为缺爱以及没有人正确引导所以才导致心理变态，但他依旧学不会放软自己的态度，只是硬邦邦地道：“但你要听话。”
“我会听话的，主……”
墨止渊打断道：“别叫我主人，无论人妖，生来平等，身份并无高低贵贱之分，你叫我盟主就好。”
“是的，主……盟主。”
墨止渊看着他乖巧的模样，满意地点头：“天色已晚，你先休息，剩下的规矩明日再教给你。”
小媚妖红着脸点点头，走上前想帮墨止渊宽衣解带，但被墨止渊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他委屈道：“不可以吗？”
墨止渊没有回答他。
“可是他们说夫妻之间，都是这样的。”
墨止渊皱眉：“你与我，不是夫妻。”
小媚妖有些着急：“可是我是你的人，你说，你不是我的主人，说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那不就证明我们是夫妻吗？”
说完，他还低低叫了声：“夫君。”
墨止渊不知道已经是今日第几次无言以对，他突然觉得小媚妖根本不是傻，反而绕着圈儿把自己套进去。
他心里默念了数次“为了天下苍生”后才艰难开口。
“你不是我的人，你只是……”墨止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关系词来形容他们，只好道，“你和我，不是主仆，更不是夫妻。”
小媚妖这下更乱了，迷茫地看着他。
“罢了，以后再慢慢教你。”墨止渊实在不想和他掰扯，于是强硬地道，“先去休息。”
小媚妖虽然心里有很多问题，但是又怕惹墨止渊不开心，只好又跑到床边，刚要上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跑了回来：“夫……盟主，那既然我与你不是夫妻，是不是就不能睡在你的床上啊，那我应该睡在哪里？”
墨止渊心神俱疲：“九霄殿只有一张床，你想睡地上吗？”
小媚妖立刻道：“我可……”他看着墨止渊愈发寒冷的眼神，只好道，“我不想。”
墨止渊道：“那你快去睡，明日早些起，还有要事要做。”
小媚妖只好跑到床上，在墨止渊像是冷箭般的眼神下一步步盖上被子，他露出一个脑袋，看着墨止渊：“你不上来吗？”
墨止渊随手关了室内的灯：“不。”
说完，他正要走，就听见后面的小媚妖在打寒颤，他看着室内大开的窗户，以及飘进来的雪。
小媚妖身子骨弱，若是被这么折腾一晚上，明天估计爬都爬不起来，这样下去必定耽误正事。
思及此，墨止渊又甩甩衣袖关上了窗子，接着又烧了盆炭火，放在小媚妖的床边，又从一旁找了床厚被子，随手搭在他的身上。
小媚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等墨止渊收拾完一切，走到门边，小媚妖才突然小声道：“晚安，盟主。”
墨止渊秉承着要给予善意的想法，略一点头，也道：“晚安。”
小媚妖看着墨止渊的身影消失，不多时，就感觉到一阵暖意。
他眼神复杂，但很快就被一股阴狠的情绪占据，似乎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抬手掀开了被子，等暖意消散，他才重新合眼，沉沉睡去。
次日天还未放亮，陈遂就赶到了九霄殿，因为昨日里墨止渊带人回来的事情被承天十二监知晓，所以一大清早，就集齐了各司掌在承天殿内等着墨止渊去开晨会。
但久等墨止渊未到，陈遂就想到了昨日里的那个少年，手心不由得直冒冷汗，他怕再等下去，找个小弟子去寻，刚好撞到墨止渊和少年，于是请愿去寻墨止渊。
不过一同去的还有段子怀。
段子怀昨夜里久久不能入眠，一直在想若是墨止渊真的破了道心，他该怎么帮他潜逃。第二日一大早被十二监的人叫去开晨会，他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仙盟从上到下到处都是十二监的眼线，平日里他随便丢个垃圾，都能被人记去罚钱，更别提堂堂盟主带个魅妖回来，还共处一夜这等大事。
段子怀和陈遂两人都心事重重地上了九霄殿。
殿内还同之前一样冷清，只是主室门窗紧闭，不同以往，段子怀心里猛地一沉，几步走上前就要破门而入。
陈遂知晓殿内应该是何光景，于是拦住段子怀：“段司掌，还是让我去叫吧。”
段子怀悲痛欲绝，招招手，示意让他前去。
陈遂走到门前，轻叩木门。
两人屏息等了片刻，里面并无动静，于是陈遂又抬手去敲，接着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谁啊？”
不是墨止渊？
段子怀瞬间了然，心里对这个师弟是越发得失望，一是没想到他真的会破除道心，二是没想到他一个一向严于律己，遵守清规戒律的人现如今还流连于床榻，玩忽职守。
陈遂也是尴尬至极，只能硬着头皮道：“盟主，已经到了开晨会的时辰了，属下……”
“他不在。”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似乎刚睡醒，“他出去了，不在房内。”
“那，那盟主在何处？”
“找我何事？”墨止渊看着殿内不知何事出现的二人，皱眉道。
他昨日夜里看了一晚上的事务，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后山练剑，本来打算一回来就带着小媚妖去百川学院报道，结果一进九霄殿，就看见段子怀和陈遂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院内。
段子怀见他回来，立刻走了过去，质问道：“墨止渊啊墨止渊，你怎么就，就这么沉不住气！”
墨止渊并不知晓他说的何事，正要去叫小媚妖起床，却见段子怀拦着他，不让他走：“事已至此，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先去承天殿登记一下。”
“登，登记？”段子怀音量根本不受控制，他本以为墨止渊只是一时兴起，现在这番作为，难不成还打算对那个小媚妖负责吗？
“你疯了，十二监那群老头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你还要凑上去送人头？！”
墨止渊以为他怕十二监的人不同意一个魅妖去百川学院，于是道：“虽然世人皆道魅妖身份低贱，但师尊从小教导我们，众生平等，师兄，你应该知晓。”
“你还敢提师尊？你怎么不说师尊还教你要坚守初心呢？”
墨止渊皱眉：“我收徒关初心什么事？”
“对啊，就是说你怎么能和一个魅妖结成……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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