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首辅大人的小夫人7
林陌稍稍抬头，正好额头蹭上他的胡子，软软的，有些扎人，弄得她有点痒。苏宸堰看着她有些热气的脸，没有说什么，自然地松开手，下床去更衣了。
留下林陌一个人在床上细细琢磨，他这是什么意思？睡觉还搂着自己？想起刚才还留在自己身上的温度林陌沉默了又沉默，也下床更衣去了。
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了，坐下吃早饭的苏宸堰低声说了一句：“没有想到夫人力气这般大。”
“什么？”林陌拿勺子的手一顿。
“昨夜夫人睡得很熟，手脚并用的，若不是为夫身手敏捷，说不定真会被夫人一脚踹下床去。所以，今晨之事，夫人不要介意。”
林陌的脸又红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长了，平日还是一个人睡觉，熟悉之后自然心里面放松了，她以前睡姿就不好，醒来的头的方向从未固定过。
“对不起。”林陌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宸堰心里笑得高兴，眉间还是淡淡的：“无碍。”林陌小小软软的窝在自己怀里，饶是苏宸堰再洁身自好，也有些感觉，那是自己的夫人有感觉也不过分，只是如今他们还生分，这种事情慢慢来吧。
林陌本来想问他柳敏的事情该如何的，如今被一打乱也就搁置了。
等着苏宸堰出门去，林陌便带人到了柳敏歇息处。
“姐姐休息可好？”
“劳夫人费心，我休息很好。”
林陌注意到她的称呼，想着她倒也是知趣，就与她聊了一些家常，扯着扯着回到苏宸堰身上。
“姐姐和夫君是如何相识的？”
柳敏听了，猛地一抬头，看着笑容平稳不变的林陌，才缓缓开口：“小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我与苏大人又年纪相仿，家境也差不多，父母就订了娃娃亲。”
林陌的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柳敏犹豫一下，继续讲下去：“好景不长，他爹爹突然患了恶疾，不多久就病故了，我们家经常资助他读书，后来他考上了功名，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也就嫁人了。听人说，他在京做了好大的官。”
林陌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微笑已经有些挂不住了，这是什么故事，当代渣男？看着苏宸堰和风淡然的样子，不像是这样的人，可——那日他见到柳敏的紧张与无措是林陌都感觉得到的，这又作何解释？
“姐姐也不必过多伤心，多住些时日就好。”林陌见到她的麻布白衣，淡淡安慰便不再说什么，离开了院子。
苏宸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坊间传他手段凌厉，父亲眼里他老谋深算，自己眼中呢？林陌看不明白，只是觉得心烦。
连听着各个掌柜汇报也时不时走神，半晌才被姚妈妈叫得回了神，她揉了揉太阳穴，叫人退下了。只留了李严，想着仔细问问上次他托姚妈妈捎的话。
按照李严的说法，林国照被削权是必然的，而且林国照似乎还一直在做些什么。上次回门还和苏宸堰交谈许久。
他们在谋划什么？
李严走后林陌慢慢理清头绪，心里有些不安。她的每次感觉都很准，可是小七并没有提醒她，应该是不危及性命吧……
苏宸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背在身后，看着林陌出神，许久才出声：“在想什么？”
林陌背僵了一下，转身来笑着：“没什么，妾身在为几间铺子的生意烦心，最近不好做。”
苏宸堰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将手拿到前面，林陌这才看见他手里团了一只花狸猫。
“这是——”
苏宸堰将猫交给竹桃，也没有看林陌的眼睛，自顾自看着亭子外面池塘里游动的鱼，像是自言自语：“知道你在家闷。”
“哦。”林陌想起来了，来到苏府的第二天，也是在这里，她同竹桃说笑要养只宠物，没想到让苏宸堰给记下了。若是没有柳敏的那番话，林陌心里一定暖烘烘的不知所措，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心情。
苏宸堰见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高兴，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一直到用过了饭食，苏宸堰沉默地回了书房。
“属下听说李壶峻今日去了炎王的府邸。”
“赈灾一事皇上交于了十三皇子，李壶峻找他套近乎是应该的，他万事都要捞一笔。”
苏宸堰慢慢感受毛笔的劲道，游龙走凤地写下几个字。
“您一直让我盯着的辰王最近老实很多，没有再做什么出格之事。”
“他本就不是出格之人，只是宫中没有立足之法，如今得了帮助自然不用再装作一副纨绔的样子。”
苏密交代了很多，苏宸堰一一听着。等一切聊完，夜色已深。
苏宸堰收了纸笔，一个人在书房中犹豫了许久。最近的事情又多又杂，扰得他头疼。还有林陌。
苏宸堰想到回来时在轿中瞧见的那只被遗弃的猫的眼睛，惊恐之中有点委屈，像极了他第一次见林陌的情形。她大约已经不记得了。
苏宸堰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去了林陌的院子。此刻的林陌也没有像平日一样拿了一本话本子在榻上读，她读着读着就将目光转向窗外，今夜云很多，灰紫色的云边围住月亮，像是要越团越紧，把月亮给吞了。
柳敏的话一直在她心中打着转，她自然不想苏宸堰是那样的人，可是他的态度又作何解释？她的心中是又无奈又气愤。
“夜深了，对眼睛不好。”苏宸堰将油灯放近了一些，看着林陌出神的脸坐在她的对面。
“大人。”林陌打过招呼，就继续沉默着。
苏宸堰想起出门前派苏密打听的，她今日去找过了柳敏。她们聊些什么，明明早上走的时候林陌还好好的，问题一定出在谈话里。
“那猫儿如何。”
“好。”
苏宸堰叹了一口气，林陌的性子说软不软说硬不硬，又是个闷葫芦，很多事情不喜欢讲出来同他商议，总喜欢憋在心里自己琢磨。
总得有一个主动的。
“今日你同柳敏谈了些什么？”
林陌抬头，见苏宸堰神色不变，她有些好笑，他想知道？
林陌斟酌了一下，心中的气愤还是将话推出口去。
苏宸堰越听她讲眉头越深，到了最后，竟然带了一丝怒气。
你倒是好意思生气！林陌停下，看他的表情。但是苏宸堰没有说话，林陌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一直到睡觉时躺下。
这次林陌特意将被子裹得很紧，省得再打扰他。过了许久，苏宸堰突然连人带被子裹进怀里。
“大人！”林陌压低声音惊呼，有些羞恼：“大人这是做什么？妾身今日可没有不老实。”
“你今日老实。”苏宸堰沙哑的声音里带了笑意，只不过有些自嘲，将人抱得更紧一些：“你若老实怎会不信我。”
“什么不信？”
苏宸堰不说话，他的气息一丝一毫地喷薄在林陌的发顶：“林陌，在你眼中我这么不堪？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林陌的脸一红，心中也恼了：“我不相信，可你什么都不说，我……”
苏宸堰将下巴搁在林陌肩上，像是困倦了：“那我不告诉你，你心中不快，为何不问？”
林陌的头发被他蹭的有些痒，她小小地挣扎一下，却纹丝不动，泄了气：“那我现在问，你讲吧。”
“好。”
“你跟那个柳敏以前是什么关系？”
苏宸堰感受到林陌细微的动作，稍稍调整了一个她更舒服的位置，缓缓开口：“我们曾经定过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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