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终局

王庭同样死寂沉沉，天色如墨盆，透不出丝丝光亮。也无风，空气仿佛凝结住，没有流动的吐息。

        凭借着记忆中的图案，秦越避开巡逻的护卫，屏气凝神，从顶上顺直向下，到达正殿天花板的通风管道。

        拿出激光切割，对准通道封口，数秒后，‘咔哒’一声，封口应声断裂，秦越正准备下去，就看见梁申与人缠斗的背影，紧接着又一道身影闪过，再仔细一看，是奥斯曼二世——诺亚。

        犹豫片刻，秦越决定先旁观一会再做决定，底下两人打得愈发凶狠，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眼看过去，梁申竟是处在下风！

        这个诺亚身手出人意料的凌厉，他一边想着一边皱眉，打开通道封口，就在下探的过程中，听见梁申愤怒的吼声，一时间惊诧不已，又再次翻了回去。

        “你让我出兵攻打他国，只是为了培养一个傀儡。”这句话让秦越不由地极度震惊，还没来得及思考里面的深意，看着梁申那张愤怒且哀伤的脸，又再度惊诧起来，这样的表情他从未见过。

        诺亚停下出拳的手，站定在原地，丝毫不在意脱臼的肩膀传来的剧痛，舔舐掉唇角溢出的血，神色泰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成为万人敬仰的将军，而我获得数以万计的国土，对你我都有利。”

        “呵”梁申嘲讽地笑着，握着枪的手颤抖不止，脸上飞溅上的血渍，像是他哭出的血泪，“有利？你让我成为你的手中剑，替你抗下万千冤魂，如今还如此冠冕堂皇。”

        两人说着，又再度纠缠到一起，双方弹药早都消耗殆尽，此刻四拳相抵，步伐变幻莫测，或许是因为愤怒，梁申进攻更加猛烈，压着诺亚的攻势，寸步不让。

        “说的好像真可怜一样，我从没有挟持过你，一切都是你自愿前去，与我何干。”诺亚不屑地说道，五指成爪，扣住梁申的手腕，向后用力，那只手臂瞬间脱力，软绵绵地垂下，他心中大喜，想要乘胜追击时，胸口传来剧痛，一柄利刃刺进他的肋骨间。

        刃口朝下，刀身上设有凹槽，梁申又用力向里面推进，成股的血水顺着凹槽涌出，他森冷地抽动着嘴角，泄愤地扭动着匕首，看着抿唇强忍的诺亚，短促地笑了笑，“爆炸是你安排的，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结局，可惜你千算万算，没算到今天这一幕吧。”

        诺亚怒目圆睁，抬手拔出肋间的匕首，带起一串血珠，并没有刺到要害，按照平常并不应该如此虚弱，他双腿发软，甚至连站立都很艰难，直直地跪倒在地，喉头涌上腥甜的气味。

        “怎么会！”口中吐出一大股鲜血，耳朵、眼睛也开始往外溢血，诺亚趴在地上，手指死死地扣着地板，妄图重新站起来，却无能为力。他缓慢地抬起头，愤怒地盯着梁申，恨不得将其扒皮饮血。

        梁申怜悯地看着他，叹息地摇头，看着侧门的位置，有人从那里走出来，身姿袅袅，气质出尘。

        诺亚怔怔地看着来人，染血的手捏住雪白的裙边，强硬地咽下喉中的异物，气息不稳地开口，“是你，为什么？罢了，也应当死在你手中。”

        顺着白裙向上，是一张清丽绝决的脸，复杂的目光从史塔西的眼中流露，他穿着两人初见时的那条白色长裙，未施粉黛，及腰长发散落在身侧，仿若天边的一朵雪莲。

        史塔西静静地看着那只手，抽出裙摆，注意到诺亚转瞬即逝的遗憾神色，他蹲下身，美目流转，食指点上对方的额头，语调轻快，说得话却很绝决，“如今你还要装模做样吗，陛下。”

        这一声陛下叫出欲言又止得意味，他双手抱在膝头，就这样坐在诺亚得面前，将站在一旁得梁申完全忽视，歪着脑袋微笑，眼前这一幕与记忆中的样子重叠在一起，诺亚不经有些恍惚，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握住眼前人。

        可惜让他失望了，史塔西手持短剑，拍开伸过来的手，仍旧维持着一派天真的模样，笑着说，“我给你下毒有一段日子了，这东西无药可解，再加上你现在失血过多，离死也不远。”

        诺亚口鼻都在出血，脑袋里嗡鸣声渐起，视线也模糊起来，他只能凭借着本能向前摸索着，或许是死亡面前，人就会真挚许多，“你爱我吗？”诺亚艰涩地问道，用尽力气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摸索片刻后，满脸的失望，没有那枚戒指。

        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心中咀嚼着这短短五个字，史塔西怜悯地看着诺亚，不自觉地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狂笑不止。他站起身，神情冷漠，“不要天天做梦来欺骗自己。”

        握着短剑的手抬起，等到那片白裙旋转着坠落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他自刎了。

        诺亚视线已经完全看不清，心中却慌乱不止，连爬带滚地上前，触及脖颈上的温热的血，脑海中理智的神经瞬间绷断。

        凄厉的叫喊声响起，诺亚拥住史塔西，热泪滚滚而来，混着血水染红了整张脸，心中悲喜交织，直接呕出一大股漆黑浓稠的血块，抱着怀中人晕死过去，“别怕···我带你回家···”嘴中喃喃道。

        事情发生的太过迅疾，不过瞬息之间，两人双双倒在血泊之中，梁申再一次长叹，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庄重地行礼，又将脱臼的右臂掰回，刚一抬头，就看见带兵围在正门口的索伊，再转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着黑衣护卫。

        这下真的无路可去。

        索伊走上前，神色晦暗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挥手让人抬下去安葬了，左顾右盼地打量着正殿。“我没有带人，储君大可放心。”梁申淡淡地说道，神色倘然，索伊嗤笑一声，说话阴阳怪气，“我可不是什么储君，也并不在乎你有没有带人。”

        突然，头顶传在轻微响动，一直在上头看戏的秦越终于翻身下来，他冷着脸挡在梁申身前，高大的身躯彻底挡住索伊嘲弄的视线，“梁上君子的感觉如何？”索伊调笑道。

        “还不错”说着，弯刀出鞘，两道身影一跃而起，刀的行踪像一条诡谲的蛇，虚虚实实，辨不清真正的方向。又是几次交锋，刀刃悍然与甩棍相撞，两股力量对持着，人也从半空中落下，掀起飞扬的衣角。

        刀刃深入棍体，索伊大感不妙，侧身出腿，目标正是梁申的左脚，持刀的人顺势回身，一掌劈到对方手腕，甩棍从手中掉下，秦越步伐奇快，闪身到索伊身后。

        索伊心中了然，看来是想要出刀封路，于是准备反其道而行，反手抓住对方手臂，翻身跃起，却陡然左键剧痛，一个脱力跌在地上，看着肩膀上的短剑，主动认输。

        “没想到逼得你连短剑都使出来了”瞧着秦越收刀朝自己伸手，索伊回握住那只手，借力站起身，调侃地说道：“先前能打个平手，只是仗着了解你，如今短剑出鞘，肯定是敌不过。还不如趁早认输，还能留一条小命哈哈哈。”

        “我不会杀你”秦越默默地开口，他身上也带着伤，两人都没有留手，全是下的真功夫，饶是他也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索伊耸耸肩，神色漫不经心，“你这样说真是让人怪感动的。信你收到了吧？东西都给你留在里头了，你给我准备的东西呢，在什么位置。”

        两人耳语几句，索伊大笑着拍了拍秦越的肩膀，转身消失在殿内，梁申对现在的情况非常疑惑，看着走上前的秦越，居然不自主地退后几步，脸上充斥着戒备。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认识。”他说这话的时候用的肯定语气，中间停顿几秒，估计是在疯狂地思考，“你跟他有交易，是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越或许有一瞬间想要解释，却只是沉默地站着，任凭对方警惕地打量着自己，罕见地露出疲倦的神色，他应该是累极了，倦怠地瞥了眼梁申，吩咐道：“把他押下去，不要太苛刻。”

        身后立刻有人行动起来，秦越背对着梁申，他看不见那人的神情，却能清晰地听见猝然紊乱的呼吸，手铐清脆的‘咔哒’声传来，他抿唇挥退众人，独自走到政务室内，上面是一份罪状书。

        他沉默地翻看着，桌上还堆着一沓资料和照片，看着看着，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快要天亮了，钟表上的短针指向数字3，秦越坐在书桌前，皱眉认真地看着所有资料。

        必须赶在第二天白昼到来之前，整理好所有东西。秦越打开显示屏，幽蓝的光线顿时挤满整个政务室，他按照指示入侵奥莱帝国最权威的新闻期刊，编写着一条新闻。

        “···新的帝国将会取代腐朽的一切，我向海神庄重宣誓，一切都以民众为核心，为帝国的荣誉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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