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幕落叶（4）
“是这个吗？”闻澍抱着一袋子狗粮推开后门进来了。
蹲在门口晒太阳的京巴敏锐地抬起头来，缩着鼻子朝闻澍扑过去。
吕晔起身接过，“是这个，你们要喂吗？”
说着他从挂墙的柜子里拿了一把剪刀出来，把包装的袋子口处剪开一个大口子，然后放在桌子边上，“帮我看着点狗。”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舒运凡起身过去。
吕晔指了指墙边的一个空了的装狗粮的塑料桶，“那就麻烦了，帮我把蓝色盖子的那个拿过来吧。”
舒运凡端起那个桶，绕着围在他边上的狗狗。
“不用那么小心，你直接过来就行，它们不会让你踩的。”
舒运凡点头，把桶放在了狗粮袋子的边上。
闻澍站在后门边上，额头冒着汗，他伸手抹了一把，环顾了一圈周围七八个狗子殷切的眼神，说道：“要不然出去装？”
吕晔已经拆开了狗粮桶，拿出了里面的小铲子，“不用，一直都在这里装的，它们听话的。”
闻澍半信不信的，走过来问道：“要我帮忙吗？”
吕晔自觉地嗅到了气氛，三个人共处一室，他也不想在闻少爷面前和他看上的男人合作装狗粮，把铲子递给他，说道：“你们连个装，我帮你们看着狗。”
闻澍接过铲子，“有工资吗？”
舒运凡扶着狗粮的桶，看他把袋子里的狗粮装到桶里。手臂上的血管泛着青色，有点汗渍反而显得更有力量感。
吕晔站在一旁叉着腰旁观这两个人，低笑一声，“怎么着闻大少爷，要不然我再给你们上两杯咖啡？”
闻澍表情自然地答道：“也不是不行。”
吕晔：“得嘞，猫屎咖啡，新鲜出炉的？”
舒运凡眉头紧锁。
闻澍看了看他，“媳妇，喝吗？”
舒运凡被口水呛了一下，想脱口而出一句放你娘的狗屁。
但他没说话，反而抿嘴笑了笑。
笑完他自己一愣。
“他开玩笑的，别当真。”闻澍安慰道。
舒运凡愣着的问题不是因为这个玩笑，而是他自己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闻澍喊他“媳妇”，“老婆”这样的话加起来也不下十次了，舒运凡居然真把自己带入了这种状态。
怎么说刚开始他在闻澍面前只是有意压着自己动不动就炸毛的本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柔和的好娇妻。但他毕竟不是娇妻，性格的底子摆在那里。反而闻澍说话做事都温柔的很，却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舒运凡心觉不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了。
没过一会儿，吕晔还真拿了两倍咖啡过来。
舒运凡手里的狗粮桶差不多也装满了，他腾出手来接过吕晔的咖啡，“多谢。”
闻澍挑了挑眉，“什么咖啡？”
吕晔没跟他再开玩笑，“门口给等候的顾客喝的速溶咖啡。刚才前台烧了热水冲的。”
闻澍叹了口气，“不是猫屎咖啡啊。”
“我现在给你加？再打个奶泡？”
闻澍把狗粮桶装满，盖上盖子，“那倒不用了，我没那么多要求。”接过咖啡嘬了一口。
吕晔：“你打耳洞了？”
闻澍点头，“嗯。”
“怎么了？我之前叫你一起打都不打，媳妇一说就打去了？”
闻澍：“我自己提的。”
吕晔似乎懂了什么的嘴角一扬，“闻少爷沦陷了。”
舒运凡胳膊肘倚在狗粮桶上，咖啡比较甜，有点烫口，他喝的慢，一边喝一边伸着另一只手摸了摸脚边的田园犬的头。
吕晔低头指了指那只狗，“喜欢就领养回去吧。它个头也不大，好养。”
舒运凡多看了那狗几眼，狗狗通人性地跟他对视，然后被他的眼神看到怂，撇着八字眉眼神闪躲。
舒运凡摸了摸它的脑袋，那只狗又侧着眼睛瞄他。拉扯的能力和勾人的尤物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养了它，我家可真就全是男的了。”舒运凡放下咖啡杯，蹲下来揉它毛茸茸的脖子。
“那就这么定了？”吕晔见他爱不释手的，“我去拿领养表？”
舒运凡捏着狗狗的小爪子，眼眶有点酸。
“不用拿了。”他说着放下了狗狗的爪子。狗狗围着他的膝盖转圈，还想扑上去。
“不养？”吕晔要开柜子，开到一半扭头看他。
舒运凡叹了口气，“算了吧，我没有能力养它。希望你们给他找个好主人。”
吕晔关上柜子，“行，理解。”
房间里好几只狗狗，又毛色雪白的小京巴，有一些长得漂亮的毛发微长的金毛串串，但他们不是太闹就是太蔫，只有这个小短腿的串串跟舒运凡格外投缘。吕晔笑道，“今天其他狗狗不知道怎么了，都不好好营业了，其实这些都是很乖的，但是领养的事，还是看缘分。”
舒运凡点头，“嗯。”他确实没有办法养狗。家里还有舒爸爸，他还在上学，最重要的是，他没钱。
他的没钱还处于一种尴尬的状态，生活吃喝上没什么钱，却住着最贵的地段的别墅。
舒运凡手里有上个月的补助和实习工资，这些钱够他生活和照顾父亲，生活质量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也算够用，到不了卖房子的程度。
但是养一只狗每个月就要多几百的狗粮费用，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支出，他犯不着多养一个成员给自己增加负担。
外面的夕阳照进来的橙色的光斑笼罩了半个屋子。再和狗狗呆在一起更舍不得了，舒运凡抬手挡在眉上看了看天，“不早了，回去吗？”
闻澍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咖啡，“走吧。”
吕晔一边招待他们，也在忙着给狗狗的食盆里放狗粮，起身问道，“这就走了？多帮我打一会儿工啊。”
闻澍：“不用了，再打工，老板看我们干得好，把你开除了招我们进来了。”说着跟着舒运凡推门往外走。
吕晔手搭在他的肩上，帮两人撑着宠物店的大门，“那行，想领养了再来呀。”
舒运凡和闻澍出了门，对着吕晔挥了挥手，“回去吧，你的狗要跑出来了。”
吕晔爽朗一笑，“放心，跑不了。”
舒运凡走在闻澍身边，并排走着。他走在闻澍右边，从他的位置略微垂眼就能看见闻澍的耳洞。
闻澍有点出汗，银色耳钉的边上有点发红。
“疼吗？”舒运凡问道。
闻澍抬手要捏自己的耳垂，舒运凡拦着他的手，“医生不是说别动它。我看着有点红，先回去涂药吧。”
闻澍手放了下来，顺势去勾舒运凡的手指。
“……”舒运凡躲开了他的手。
闻澍：“舒运凡，你怎么这么不好意思了？”
舒运凡：“人多，别再当焦点了。”
闻澍：“你这么怕当焦点？”
舒运凡无奈道：“在学校当的不够吗？”
两个特意打扮，底子又好的人本就是广场上行走的模特，舒运凡手插兜，步伐慢悠悠的，“晚上吃什么？”
闻澍指了指边上的一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火锅店招牌，“火锅？”
舒运凡摇摇头，“你打耳洞，我感冒，平心而论，今天不适合吃火锅。”
闻澍略显委屈，“可是我想吃。”
舒运凡顺着火锅店的招牌往下看，路过了小炒店的照片，直指最下面的一个超市logo，“买菜吧，我做饭。”
闻澍：“今天早晨的煎蛋那样的水准吗？”
舒运凡：“今天早晨那是意外，毕竟没有一个良好的做饭环境。”
舒运凡夸下海口之后，就站在这家超大型超市的生鲜食品柜前面无奈地叹气了。
所有的商品都包装精美，蔬菜叶子上面还有喷雾加湿器。
当然对应着每颗菜躺着的位置和货架的光亮程度，就是比菜场贵了几倍的价格。
舒运凡拿起一棵青椒，“十块钱两个，这是人吃的青椒吗？这是哪家店来着？我以后绝对不来。”
闻澍从他手里接过青椒，“不至于，这个很贵吗？”
舒运凡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回家去，咱们骑车出来，我着你逛菜场？”
闻澍把青椒放下，“下次再带我去吧。现在快到五点了，随便买点回去算了。你这样不行，勤俭持家是一个问题，时间成本是另一个问题。”
闻澍说话一股子资本家的味道，舒运凡懒得听，“没办法，没钱。”
闻澍凑在他身边，“我有啊。”
舒运凡看着他，这人上个月还在那信誓旦旦地说不靠他爸，要自力更生，没自力更生一天，现在又开始借着上一辈积累的财富翘尾巴了。
“得了吧，那是你的吗？”
“……”闻澍笑了笑，给他递过来一个袋子，“谁的不是用？”
给蔬菜喷水雾的机器转着，舒运凡低头挑了两个青椒，感觉到水雾溅在他的脸上湿漉漉的，
“你往后退退，耳朵上别沾水。”
“知道啦。”闻澍答应着，退了半步，手上捏着袋子边缘打开，给他撑着袋子。
舒运凡顺手把两个青椒放进了袋子里。
“家里有肉，晚上我们吃的简单，你别见怪。”舒运凡接过袋子，捏着口在手里转了两圈，“再买包鸡翅。”
“行。我最喜欢鸡翅了。”闻澍凑着在他耳朵边说。
舒运凡甩不开黏在他身边的闻澍，在肉类食品柜拿了一包鸡翅，“走，结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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