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雄被捕
林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水里漂浮，她睁开眼，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蓝天。一群海鸥盘旋在上空，有一只落在她的身上，正跃跃欲试想要啄食她的□□。林莱挥手打飞海鸥。
大海里的大船终于停止了晃动，甲板在一阵晃荡后停稳下来，海面也归于平静。
舱室里的人手握着刀两两三三的走了出来，有个胆大的船员拿刀尖戳了戳怪物残留在触须，触须一动不动。“看来那个怪物‘断尾逃跑’了。”
大家激动地表达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有人轻声喊道：“船长？船长哪儿去了？”
哦对！船长怎么不见了？大家纷纷加入了寻找船长的行列中。
“船长船长她可能已经死了。”独眼沃尔特踉跄走出，声音里带着满腹的悲伤与沉重：“我看见她爬上桅杆跳向了海怪的嘴里，大概已经同归于尽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又是一转，“现在没时间伤心了，必须继续启程，水里的其他生物很快就会被海怪的尸体引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船长的尸体！”红发男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们不应该把船长丢下！”
突然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甲板上的人俱是一惊，以为是那小山般高的怪物又卷土重来，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乌黑的手扒在了船栏边上，随后修长的腿勾住栏杆，身体一翻，爬上来了一个纤瘦的泥人，从身体曲线来看是个女人。只见泥人往地上“呸呸”两口吐出墨汁，一甩脸上的黑泥，露出两侧醉意煽然的红面颊，正是他们的酒鬼船长林莱。
“烧水！我需要洗个澡！”她快被自己臭晕过去了。
看到这一幕独眼沃尔特激动地迎了上去：“谢天谢地！还好您平安无事。”黑白相间的胡子在风中抖动着。
其他人面面相觑，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船长万岁！船长万岁！船长！您是我们的英雄！”
林莱被人群簇拥着抛上半空，大家庆祝了一会儿开始打扫甲板，她特意嘱咐手下把怪物的触手砍下来当储粮，拿来煮海鲜汤什么的。至于会不会食物中毒，她宁愿喝着新鲜的海鲜汤安详去世也不愿吃那些细菌滋生的过期食材。
“船、船长，您要的热水给您准备好了”等人群散去后，满脸雀斑的红发男孩凑了上来。林莱停下脚步，这才仔细地把他打量一番，男孩很高，一直佝偻着身子所以才显得瘦小。
他的肌肤惨白，身体瘦得只剩一副骨架了，在海风中哆哆嗦嗦的，耳朵也是红红的，像是被海风吹的一样。
“你很冷吗？”林莱疑惑，边走边问。
“啊？不，船长，今天的天气很好，我、我一点也不冷！”
林莱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船长室内，路过书桌的时候顺手抄起一个青苹果扔向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兰、兰迪！船长！”
“谢谢你，兰兰迪。这里没有其他需要了，你先下去帮忙吧。”林莱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慈祥的笑容，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船长，是兰迪，不是兰兰迪他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嘀咕，却不敢出声纠正船长，于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苹果，没有马上吃掉而是选择塞进裤子的口袋里，谦卑地鞠了个躬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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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莱关上门后还在回味刚才的战斗，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痛觉感应很轻，也许是人物设定的辅助。她照照镜子，脸上的擦伤并没有愈合，伸手按去，却是一点疼痛感也没有了。她很快适应这种变化，开始脱衣服清理自己。
哪怕水里长了绿藻，船上的淡水资源也一直是很稀缺的。即使林莱说的是洗澡水，放在矮桌上的也就只有一小盆热水。
条件艰苦，想洗个热水澡就跟吃到新鲜的食物一样奢侈，她只能打湿毛巾擦拭完自己的身体后再把头浸入那盆已经发黑的水里，潦草地洗了洗头发。
身上的那股黏腻感总算是减轻了，她从单人椅上挑了件看起来没那么脏的衬衣，凑近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汗臭味，这已经是她最能接受的味道了。
套上衣服，她捡起桌上的钱包塞进胸口，又仔细地把枪管和佩剑擦拭干净穿戴好。而后俯身开始端详桌面上的地图，在心里计划着晚上先找个贸易岛停一停，落地补充点存粮买套新衣服顺便泡个澡把浑身上下搓个遍。
兰迪离开船长室后瘦长的身子如一尾游动的鱼般灵活地穿过船舱里的层层货物。前方两个船员正吭哧吭哧地往把触手抬往后厨。这两个懒鬼每走两步就歇一下，靠着墙擦汗的同时注意到了正迎面走来的兰迪。
其中一个叫威利的船员张开了嘴，露出两颗缺了一半的门牙冲他嚷道：“该死的兰迪！你跑去哪里了？胖厨子到处找你！我们刚打完一场大战饿的要死正等着开饭呐！你竟然不去后厨帮忙，想要让我们饿肚子吗？”
他的同伴半个身子倚在酒桶上，叼着根稻草不怀好意地看着兰迪。
“我给船长准备热水去了。”兰迪下意识地垂手挡住了口袋里的苹果。
“哈，那娘们就是爱讲究！女人都是这样，一身的臭毛病。”威利对身旁的人挤眉弄眼，两人一阵哈哈大笑。同伴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注意言辞，要是被上头听见了保不准赏你两颗子弹吃吃，你知道那娘们心狠手辣，什么都干得出来！”
“她怎么可能知道呢？除非，有人告密。”威利阴森森地看了兰迪一眼。兰迪抑制住怒火，垂下目光。
依靠着酒桶的男人冲他晃晃脑袋：“你口袋里揣的是什么？”
棕色皮肤，一身汗臭味，牙垢厚的像香蕉皮一样。兰迪记得他的外号——老亨利，喜欢随地吐痰，打鼾声像打雷一样，吵得他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没什么，只是一个苹果。”兰迪神色不变道。
“只是苹果？”老亨利哼了一声：“我不信，拿出来看看！”
兰迪抿着唇，颤抖着把手伸进裤子的口里掏出那颗青苹果，翠绿色的果皮表面光滑干净，看着清新可口，卖相可比后厨里的苹果好看的多了。老亨利直直地盯着他，目光阴鸷，理直气壮地说道：“给我。”
“厨房里还有很多苹果你可以”
“不，我就要你手上的这颗。给-我！小子！我可不会再重复一遍了。”他重重地咬字，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就在兰迪握紧拳头准备扑上去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胖厨子麦金莱急匆匆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噢！谢天谢地！我终于找到你了，兰迪！你又跑去哪里鬼混了？还不快进来帮忙。”
威利和老亨利对视后轻蔑一笑，摇了摇头算是放他过去了。
晚饭过后，林莱吩咐船员明天调整航行的方向，自己研究着怎么调帆独眼副手沃尔特便迎了上来，激动地问道：“船长，您为何不通知我一声便擅自调整航线？”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语气上的略微不敬又补充道：“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帮上忙。”
林莱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的。沃沃？”
“沃尔特。”
“对，沃尔特。我们只是稍微拐个弯去附近的贸易岛补充点资源，然后接着地图上标记的那条主航线航行。”
“但是，我们的资源储备丰富！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
“不不，很有必要。你没注意到今天的这场战斗船员们都没什么斗志吗？如果不是我拼死一搏，恐怕我们都要葬身于怪物的口腹之中了！斗志，跟伙食很有关系。你叫他们天天吃黑面包喝臭水能有精神吗？”林莱语重心长地劝他，“你就别瞎操心了，早点歇息。明天上岸了多放松放松！算船长我请你的。”
独眼沃尔特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无奈道：“那就依您的话办吧。”
林莱满意地点点头，又转回了船长室，开始清点宝箱里的财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银珠宝，金币堆积成小坡，宝石、金戒指金项链还有金酒杯满满当当地塞了两箱子，这其中有一枚纯金打造的王冠最让林莱爱不释手，全然一副穷人乍富的样子。
天色渐黑，船员们聚在二层的餐厅，三五成群。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味和汗味，吆喝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兴致上头的乐手拿着鲁特琴弹奏起欢快的小调，空地上两个大老爷们相勾着手臂兴奋地跳着民间舞蹈。
目前还名为“露西亚”的梦境主人和她的小跟班两人捂着耳朵生无可恋的坐在某个冷清的角落，同样深受其害的还有船长林莱，下层跳舞的地板踢踏声都传到她这来了，她幽怨地打开圆窗吹风，冰凉咸湿的海风一股脑灌进来，席卷过一摞纸屑，泛黄的纸张漫天飞舞。
月亮在缥缈的薄雾中显得朦胧，天空是深灰色的，空气中透着一股湿冷，负责夜间看守的两个船员坐在木材堆上喝酒取暖。
“伯尼，明天就上岸了，想好干啥了么？”
“干啥？当然是去找女人好好干上一炮！唔，上次塞西斯那一票分到的钱好像被我输的差不多了”酒水从伯尼的嘴角流下，他胡乱地撸起袖子擦了擦。
“你可别想我再借你钱了，上次借的都没还！畜生！”身旁的人突然想起伯尼有钱不还的事实，生气地将他推倒在地上，抢过酒瓶刚准备喝个痛快就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他转过身，来人戴着个黑色眼罩，络腮胡被海风吹的一抖一抖，是沃尔特。
“大、大副！”倒在地上的伯尼也看清楚了来人，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起身。
“放轻松，孩子们。”独眼副手沃尔特一向严肃的面容忽然松懈下来，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今天晚上有点冷，对吧？看你们俩穿得这么单薄，要是被风吹感冒了，那可不妙。不如这样，你们今天先下去休息吧，由我来看守。”
伯尼惊讶地看向同伴，两人都被这破天荒的一出戏搞得不明所以。“您的意思是，今晚由您来看守，我们去睡觉？”
“嗯哼。”沃尔特点头，将两人赶去了下舱室。他先是谨小慎微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后点提了盏油灯挂在桅杆上，再将甲板上的空酒桶扔到海里。悄无声息地布置完这一切，他的两个手下领着露西亚和她的仆人来到甲板上。
露西亚捂着双臂在冷风中发抖，鼻子被吹得通红，看向沃尔特的目光充满不快和鄙夷：“我相信船副大晚上把我们叫到外边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吧。”
“当然，露西亚小姐。”他用调侃地语气对露西亚说话，“很快你就会感谢我了！现在劳驾您挪动一下尊贵的屁股，到艏部储藏室坐坐，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桅杆上的油灯在黑夜里闪烁着微弱的荧光，像一颗坠落半空的流星。
不多会儿，几艘小艇借着月光摸近中型帆船，训练有素的士兵们顺着梯子攀爬到甲板上，在他们的身后飘扬着国旗的皇家护卫舰正悄然靠近。
独眼沃尔特冷眼看着这行人走上甲板排列布阵，下舱室传来的欢声笑语这时候听起来尤为讽刺。士兵队列的最末尾上来的是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身着红黑相间的军官服，面容冷峻，高大的身影在甲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伊维斯塔勒顿。”他直呼那个男人的姓名，“我已经完成你所要求的，现在，该轮到你满足我了吧？”
伊维斯皮笑肉不笑，从怀里拿出特赦令像施舍乞丐一样扔到了他的脚边。沃尔特深深看他一眼，弯腰捡起那份卷文书。
伊维斯指挥手下带着露西亚登上护卫舰，看了看身后毫无动静的船长室，“你不想跟你的老船长告别吗？”
“我跟她没什么可说的。”沃尔特呸了一口，“这个蠢娘们，之前要是听我的劝找个岛把人扔了，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伊维斯子爵。”
“滚吧。”
下舱的喧闹声忽而停止，四周寂静下来。
在室内研究地图的林莱隐约感觉到不对，她掏出□□耳朵紧贴门板听着门外的动静，这门中午刚草草修好，被风一吹得抖个不停。她只听到些微走动声，正小心地开出一条门缝想要一探究竟，一根枪管就抵在了她的脑门上。
“晚上好，林莱船长。或者说，久违了？”门缝外的男人玩味地看着她，黑色披肩在冷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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