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贫穷学霸
没有伸手去搀扶殷鼓，周柏反而神色冷漠地说：“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在来了。”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无忧无虑地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怜兮兮地窝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沾得满身污泥。
殷鼓想要说些什么，周柏却退回家中，又一次关上了门。
手机铃声响起，是赵珈。
“你找到人没有，我在这边找了一大圈都没见到周柏。”
“这临危房又脏又乱，真他妈不是人住的地方！周柏到底怎么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
“实在没找到人，咱们就去上课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找到人了。”
殷鼓的声音没有半点找到人的愉悦，反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平静。
赵珈后背的汗毛瞬间竖起来。
记得上次殷鼓这样说话，还是高中刚入学时，他和殷鼓被几名高中学长堵在学校附近小胡同要钱。
当时殷鼓就是用这样的语气拒绝了那几个高中学长，那几个学长不肯放他们走，说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然后那几个学长就住院了，在见到殷鼓仿佛见到了鬼。
殷鼓发起脾气来，很不得了。
“谁惹你不高兴了。”赵珈连忙劝说：“就算周柏不愿意来上学，你也不用生气，回头我想办法劝劝他。”
“你可千万别打人。“
感受到赵珈的担心，殷鼓说：“我先回学校了。”动作利落地挂了电话。
赵珈：这要是没事那就是出了鬼了。
“怎么回事，找到人了还情绪这么低沉。“
几人在学校附近会合后，徐亚奇悄悄问赵珈。
赵珈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小声对徐亚奇说：“今天你可别惹他，他这时候一般凶得很。”
殷鼓高一的惊人战绩徐亚奇也曾有所耳闻，此时听赵珈这样说，悄悄吞了下口水。
“徐亚奇。”
殷鼓突然出声，徐亚奇顿时一个激灵，连忙说：“在，什么事你说。”
不明白徐亚奇为什么这么紧张，殷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那些校外的朋友，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徐亚奇无所谓地说：“你什么时候用人，用多少。”
“就今天晚上，十几个人就行，去西郊。”殷鼓说完话又想了想说：“办完事赵珈请他们吃饭，地方随你挑。”
听说江湖规矩，找人帮忙就是要请人吃饭的。
赵珈跳着脚抗议：“你办事，为什么是我请吃饭？”
“因为我没钱。”殷鼓回答得十分坦然。
徐亚奇笑说：“我的人还用你们请吃饭？骂我呢？”
“早听说你爸扣了你零花钱。”徐亚奇大手一挥，说：“交给我吧，丢不了你殷大少爷的人。”
不管两人怎么不对付，到底是从小到大的感情，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今天徐亚奇帮了不少忙，殷鼓打心底感激他。
“今天谢谢你。”殷鼓真诚地说。
“啧。”徐亚奇受不了殷鼓这一套，撇撇嘴说：“你找人干嘛？套麻袋揍周柏一顿？”
殷鼓：……
他一个讲文明懂礼貌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怎么会干这种事！
回到教室，殷鼓盘算了下手里的零花钱。
虽然他这个月的生活费被他爸爸扣下，但好在他还有过年的压岁钱。平日里他就不是乱花钱的性格，这些钱攒到现在竟然还有七千多。
七千多，应该足够了。
课间时候，冯悠悠又一次来找殷鼓。
“你有见到周柏吗？”冯悠悠的目光充满了希望，问：“他肯回来吗？”
殷鼓对她郑重承诺：“我会让他回来的。”
周柏才十八岁，如果他不读书又能做什么去呢？
殷鼓无法想象，周柏在工地或者餐厅做着辛苦的工作，赚着最少的钱，还着永远还不完的赌债。
以后人生的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要这样度过，看不见任何希望。
这样的人生该怎么度过。
废旧的临危房里没有一点光亮，不似市中心的热闹，这里安静得像另外一个世界。偶尔几声狗吠，让人心惊肉跳。
赵珈嘟囔：“这里比恐怖片拍摄场地还吓人。“
周柏的居住环境，比他白天去过的地方还差。
“就是这里了。”
殷鼓站在周柏家门前，对一同来的几人说：“等一下你们就在我身后，必要时候摆出点凶狠的架势吓唬吓唬人，千万别动手。”
他怕这里隔音不好会让房子里人听见，声音很小很小，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其他人耳中。
殷鼓的语气很认真，很郑重。
赵珈和徐亚奇也收起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摆出一脸正色对殷鼓点头。
然而太黑了，殷鼓根本没看见。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正在处理伤口的周柏皱眉。
催债的又来了。
不知道这次又换了谁来，敲门动作竟然没有了之前的暴躁，反而变得客气有礼起来。
门外的人敲了一会，周柏逐渐察觉出不对劲来。
那些催债的通常是边敲门边骂人，敲一会发现没人应声便离开了。
不会这么安静却又如此耐心地敲着门，好像房子里的人不开门，他就不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而是房间里睡觉的周重首先不耐烦。
隔着门大骂：“敲敲敲，你妈死了你一直在我家门口敲门。要钱没有，赶紧滚！”
门外几人被骂得一愣，回过神后浑身都冒着火气。
尤其是赵珈和徐亚奇，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呢。
殷鼓的态度却格外平静，他隔着一道门对门内的人说：”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这个时间不出去喝酒，是因为没钱了吧？你开门，我们谈谈。”
少年的声音稚嫩清亮，在黑夜中格外清晰。
第一时间听出殷鼓声音的周柏内心震惊，正纠结要不要去开门，房门已经被周重打开。
黑夜下看不清脸，但殷鼓能看出模糊的身形。
开门的人身型微胖，比周柏要矮许多。
不是周柏，是周重。
一开门，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周重第一反应是他被骗了。
想要立刻关门，却被赵珈抢先一步抵住门说：“着什么急关门啊，我们真不是来要钱的。”
徐亚奇说：“大晚上的不开灯，你在这修仙呢？”
见殷鼓已经走进房间，周重也放弃了抵抗的想法，跟在他们身后说：“没有灯。”
徐亚奇惊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连灯都没有。
小弟们非常懂事地纷纷掏出手机，一道道微弱的灯光让房间里视线明亮了许多。
有了灯光，殷鼓第一时间寻找周柏的身影。
周柏正站在卧室门口，依然是白天那身衣服，身上也是和白天一样的伤。
殷鼓松了口气，周柏下午没有继续被打。
见到周柏的情况，赵珈直接爆粗口：“干！怎么回事！你被抢劫了！？”
”老子打的。“周重语气中没有丝毫愧疚，甚至还洋洋得意地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见到来人是一群高中生，周重也放下了心里的戒备，不耐烦地赶人：“周柏不读书了，也没空理你们这些同学，你们赶紧走。”
听他这样说，徐亚奇表情微妙地问：“你做过亲子鉴定没有？有没有一种可能，周柏不是你亲生的？”
暂且不说周重对周柏的态度，单说这两人的长相就很不像亲生父子。
周柏和周重从头发丝到脚趾尖，没有一个地方相似。
“你个小王八羔子，你怎么了说话呢！“
周重站起身朝徐亚奇走过去，似乎是想要动手。
跟在徐亚奇身后的小弟们纷纷将手机灯晃在周重脸上，一个个沉着脸，直接将气势这一块拿捏住了。
周重见状，瞬间老实下来。
从进门后，殷鼓就仔细观察着周重的态度，确认周重没有认出他。
殷鼓心中了然，周重和周柏一样，没有关于九重天的记忆。
被徐亚奇小弟吓了一顿，周重这时老实了许多。像一只老年秃鹰，没有了平日威风，只能耷拉着膀子等死。
不客气地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殷鼓从书包里掏出一打钱，“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五千块钱，愣是被殷鼓拍出五百万的气势。
看到钱，周重眼睛都直了。
五千块钱，捆在一起很小的一摞，只是殷鼓压岁钱剩下的一部分而已。可对于周重来说，他很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
见殷鼓这样，周柏太阳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几下。
他看着坐在他家破旧椅子上的殷鼓。
殷鼓坐得笔直，头颅高高扬起，富贵人家养出来的气派此刻显露无遗。
喉结动了几下，最后周柏轻轻的笑了一声。
虽然他的生活很糟糕，可是殷鼓总是试图将他拉出这个糟糕的局面。
费心费力费钱。
这样一想，那些困苦艰难的日子，好像也不那么难熬了。
“我说了，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殷鼓早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草稿，此刻他言语流利，不见半点慌张地说：“既然周柏不读书，总要工作的。他成绩好，我成绩差了点，正好想找个补课老师。”
“这五千块钱是我预付的学费。”
“可以可以！”
周重答应得非常痛快，这既让殷鼓惊讶，又让殷鼓觉得理所当然。
像周重这样贪婪又贫穷的人，一点点金钱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周重伸手想要拿被殷鼓拍在桌子上的钱，却被殷鼓按住。
殷鼓说：“别着急啊。”
认清了周重的贪婪，殷鼓反而不急了。
对赵珈使了个眼色，赵珈连忙从书包里掏出两份合同来。
殷鼓慢悠悠地说：“既然是我花钱，那我有点要求也不过分吧。”
“把合同签了，钱你就可以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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