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贫穷学霸
”今天周柏没来学校。“冯悠悠声音带着哭腔说：”我想找老师问问，在老师办公室门口听见老师说，周柏打算退学。“
冯悠悠掉着眼泪问殷鼓：“他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欺负他，所以不来上学了？”
她声音中满是自责，像殷鼓解释：“我真的没想让他退学的。”
听了冯悠悠的话，殷鼓递给他一张纸巾说：“你别哭，一会我和老师请假出去找他问问。”
冯悠悠抽抽噎噎地应声，接过殷鼓递过来的纸巾胡乱地擦了下脸问：“你还能把他找回来吗？”
“不清楚。”殷鼓实话实说。
见冯悠悠一脸自责的样子，殷鼓又说：“我不知道周柏不来上学的理由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和一定你没关系。”
周柏那样聪明的人，哪里会因为小姑娘的刁蛮任性就放弃前途和未来？
冯悠悠半信半疑地点头，想了想又对殷鼓说：“就算他不是因为我离开的，我也希望他能回来继续上学。”
“大家都说高考是距离改变人生最近的机遇，我希望他能抓住这个机遇。”
去找老师请假，没有家长的同意是不行的。
殷鼓送走了冯悠悠，立刻掏出电话找妈妈。
“妈，我想请半天假出去一下，你可以帮我和老师说一下吗？”
电话刚接通，殷鼓就火急火燎地说出来意。
对方沉默了片刻，而后殷鼓就听见他父亲大人怒吼：“小兔崽子你不好好在学校里上课，到处乱跑什么？”
“上课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请假的？”
“老老实实在学校里上课，不然我打断你狗腿！”
“嘟嘟嘟。”
殷鼓：……
赵珈也刚刚结束和家里的通话，两人四目相对，瞬间明白对方同样失败。
“唉。”两人同时叹气。
“要不，咱们直接去找老师？”殷鼓不确定地问。
“嗤。”冷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徐亚奇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
他上下打量殷鼓两眼，嘲讽地说：“还真是乖宝宝，就会赵老师。”
紧急时刻，殷鼓懒得理会他的挑衅。
就连向来冲动的赵珈也只是白了他一眼，没有和他计较。
唱了独角戏的徐亚奇尴尬地轻咳两声说：“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你有办法和老师请假？”殷鼓不确定地问。
徐亚奇有些不耐烦地说：“哪那么多废话，走不走。”
殷鼓和赵珈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决定相信徐亚奇一次。
反正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
跟着徐亚奇来到学校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明建高中的停车场基本就是摆设，因为大家都坐车上学，根本没人骑自行车。停车场因为少有人来，显得空旷又安静。
脑子瞬间清醒，殷鼓问：“你该不会是要带我们翻墙吧。”
“不然你以为呢。我又不是你爸，你还真以为我能带你请假？”徐亚奇说了两句，又开始发脾气：“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回食堂吃饭去，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离开学校后，殷鼓掏出手机查了一下s市还住人的临危房。
学霸徐亚奇找来一些他混迹在校外的小弟们，大家分头寻找。
看徐亚奇一呼百应的样子，殷鼓莫名觉得还挺威风。
时间紧迫，怕下午上课之前回不来，徐亚奇将所有距离学校远的位置都交给已经辍学了的小弟们。
他们三人则在距离学校更近一些的地方进行寻找。
殷鼓选择的位置是三个人中距离最远的。
这里的楼已经被扒了一半，只有几座还在孤零零地坚持着。这些坚持着的楼房墙皮已经掉了一层，现在是灰突突的颜色。
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殷鼓发现这里有的房子很多连窗子都没有，残破又衰败。
这景色殷鼓从未见过，也想象不到的凄惨悲凉。
“你好，请问这附近有没有一户姓周的人家。儿子在读高中，长得很好看。“
虽然只有几栋楼，但殷鼓也没想过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刚好看见路人大姨，殷鼓连忙上前询问。
将殷鼓从头看到脚，大姨说：“你说的是周重和他儿子周柏吧。”
“看你穿的校服和周柏一样，你是他同学？”
殷鼓没想到能这样顺利，高兴地说：“对，周柏今天没来上学，所以我来看看他。”
“是你们老师让你们来的吧。”大姨猜测：“周柏学习成绩好，老师肯定不忍心让周柏就这样不读书的。”
“当老师的都比周重这个做爸爸的关心周柏。周重他实在不是个人。”
“您知道他家里的事？”
殷鼓想不通，明明昨天分开时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周柏就要退学。
大姨叹了口气说：“这周围哪有不知道他家事情的。周重烂赌输了好多钱，天天有催债地去他家敲门。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日子忍忍也能过，可他还喝大酒。喝多了就要打人！这不，昨天晚上周柏又挨打了。”
“我就住他们家隔壁，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听着都疼。”
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殷鼓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产生了骂人的冲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浑蛋的人！
压下了脏话，殷鼓问：“阿姨，可以告诉我周柏家在哪吗？我想看看他。”
见殷鼓实在担心，大姨说：“你跟我走吧，我给你带路。"
“谢谢大姨。”殷鼓努力想对大姨露出些笑容，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周柏的真实情况让他心里像被一块沉重的石块压着，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他家住在这里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来找他的同学。”
大姨边带路边说：“周柏是个好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很热心。上次我家里电路坏了，还是他帮忙修的。”
“他这样沉闷的性格，我总是怕他没有朋友。听说你们学校的孩子都有钱，我也怕他被欺负。”
“你能来真好。”
殷鼓心里有些感动。
只是一个邻居，能够这样关心周柏。
即便生活如此艰难困苦，但他还是努力地在做一个好人。
像万里黄沙中的一棵小草，没有肥沃的土壤也没有充足的水分，甚至还要承受烈日和风沙。
但它依旧健康茁壮地成长。
“就是这家了。”
走了好一会，大姨将殷鼓带到破旧的房门前。
房门是开着的，殷鼓朝门内看去，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坐在破旧的木椅上。
男人穿的衣服很破，不止破还很脏。他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洗，已经成为柳条状，黏黏糊糊贴在他头皮上。
他脸色很黑，皮肤状态也非常差，满脸的横肉，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盯着某处。
殷鼓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人。
不止是震惊他的脏和凶恶，而是这个人殷鼓认识！
他就是四千三百年前，那个一口咬定殷鼓杀了祖江，并且多次进言，请求天帝将他杀了给祖江抵命的人——吴刚！
就算他化成灰，殷鼓也不会认错！
吴刚出现得太突然，殷鼓愣在原地，连周柏从厨房走出来都没发现。
周柏却第一时间发现了殷鼓。
他看见殷鼓眼神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心里突然有些慌张。
虽然他平日里已经非常落魄，可他还是不想让殷鼓看见他现在的狼狈。
殷鼓还是看见了。
几乎是看见殷鼓的瞬间，周柏神魄的颜色灰了好几个度。
殷鼓刚回过神，却见周柏顶着他暗淡到不能再暗淡的神魄，走到殷鼓面前。
关上了家门。
殷鼓：……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照面，但殷鼓看清了周柏的状况。
他嘴角眼角都有大片淤青，额头的伤则是红色的，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也有些暗紫色的痕迹。
站得有些累，殷鼓靠着墙壁慢慢蹲了下去，脑子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吴刚就是凶手！
在杀了祖江之后，怕祖江神魄凝聚，于是将祖江神魄分割散落在十方境不同小世界中。
为了时刻掌控祖江动向，确保祖江不会有任何机会重回九重天说出他是凶手的事实。吴刚和殷鼓一样，切割了神魄来到十方境。
在这里，他成了周柏的爸爸。他虐待周柏，欺负周柏，不让周柏有一丝一毫喘息机会。
只为了掩埋四千三百多年前他犯下的罪行。
吴刚王八蛋！周重王八蛋！
等周柏冷静些后打开门时，第一眼没看见殷鼓，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那些努力装出来的强大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卑和阴暗将他围绕了起来。
看，那个家境不凡的小少爷在见到他真实面目后终于不和他做朋友了！
他这样的人，活在潮湿阴暗充满淤泥的恶臭沼泽地中的人。
怎么配呢？
“周柏，我腿麻了，你扶我一下。”
不知道周柏想到了什么，神魄颜色越来越灰。殷鼓吓得连忙出声打断他的思绪。
不管是想给九重天的祖江报仇，给他洗清冤屈，或者是想给这个世界的周柏讨回一个公道。
周柏都不能继续这样消沉下去！
听到殷鼓的声音，周柏低头才看见蹲在一边的周柏。
此刻他缩成一小团，正抬头看着周柏。
他的眼睛水汪汪的，脸上也有些未擦干的泪痕，似乎是哭了。
周柏想：这人真娇气，只是把他扔在外面一小会就哭得这么可怜。
可是他没离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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